第二十二章 南山腹地（三）
楚縵有些不敢置信，微微睜大了雙眼。
她聽到了什麼？夜珩居然對她說，九色狏是送給她的？
“為什麼？”她愣了好久，終於問出口。
“因為你更需要它。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去跟它契約吧。”
夜珩卻是不想多說，只催促楚縵趕快去契約。
“可是，北甄太子，如此一來，我豈不是欠了你天大的人情？”楚縵有些猶豫，畢竟她跟夜珩不熟，而且夜珩此人實力深不可測，實在不宜欠他人情。
“這是你靠自己實力爭取到的，怎麼能算是我的人情？再說，九色狏已經被你降服，不會再認他主，我要來也無用。”
“那……好吧。”楚縵覺得夜珩說的也有道理。
於是她不再扭捏，朝九色狏走過去。
此時由於九色狏被打敗，陣法自動破解，周圍的霧氣已經散開，林中的一切都很清晰。
九色狏眼巴巴地看着那一身紅衣的絕美女子走近，眼眶裏竟然閃過一絲絲激動。
楚縵雖然看清了它的眼神，但她自動忽略了，只對它說道：“九色狏，其實我並不想傷害你，我只想拿到藍瑩草。若你並不想認我為主，我也不勉強，你可以自行離去，但是藍瑩草必須留給我。”
夜珩：“……”
九色狏：“……”
九色狏突然又低低嗚咽起來。
可楚縵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阿縵，它在告訴你，九色狏一族生來就是為看守藍瑩草而存在，如果藍瑩草被別人搶走了，它會受到天譴，活不了太久。還不如與你契約，這樣也不失為一種保命方法。”
夜珩細細對楚縵解釋道。
楚縵挑了挑眉，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那好吧，我就與你契約。”
楚縵說著，就要動作，突然她才想起來——要怎麼做啊？
她尷尬地愣在原地，慢慢轉過臉來看着夜珩，尷尬地問道：“那個，契約是怎麼契約？”
夜珩輕笑出聲，看着楚縵的眼神隱隱透着寵溺，無奈道：“我教你。
“你先輕輕劃破右手掌心，貼合到它頭上的傷口上，一邊用你血液淬鍊的靈力治癒它的傷口，一邊用你自己的識海找到它的識海，嘗試與它溝通。當你能聽懂它說的話並且治癒好它的傷口時，契約就算完成。”
楚縵聽了，不由覺得有些複雜。她還以為很簡單呢！
但她沒說什麼，直接照做。
她飛身到九色狏背上，半跪下來，然後抬起左手化玄力為刃，輕輕劃破了右手掌心，再貼合到九色狏的頭頂傷口上。
她閉上眼睛再度調取紫晶石上的玄力，瞬間衝到掌心，瞬間就淬化成靈力，速度奇快。
看來她已經能自如地轉化靈力了。
就是這個每次都需要割破手的操作有點怪怪的。能不能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楚縵不小心走神之際，夜珩立馬拉回了她的神思：“專心！更好的辦法等你突破了玄德境自會知道。”
楚縵一驚，頃刻間拉回了自己的思緒，開始認真為九色狏療傷。
九色狏乖乖地趴着，並沒有抗拒。
與此同時，楚縵開始放出自己的識海去找九色狏的識海。
很快找到了，她對着九色狏說道：“九色狏，能聽到我說話嗎？”
很快，九色狏說話了：“能。”
楚縵這次聽懂了！她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怕是錯覺，她又說了一句：“我叫楚縵，你叫什麼名字？”
九色狏回答：“我沒有名字。還請主人給我取一個。”
它的聲音很渾厚，中氣十足，隱隱帶着股威嚴。
楚縵壓抑住內心的欣喜，對它說道：“放心，我會給你取名字的。我先出去了。”
然後她退出了識海，開始全神貫注地給九色狏療傷。
九色狏頭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癒合。
楚縵停下手，飛身落回地面，九色狏緩緩站了起來。
它四腳着地，兩隻前腿彎曲，朝楚縵做拜伏狀。
它的嘴並沒有動，鼻子“哼哼哼”的。
楚縵聽清了它的話：“吾以九千年血肉之軀，拜爾為主。皇天后土、四海八荒為證，吾願生生世世追隨主人，忠於主人，若有違背，吾將永墜地獄，身死魂滅！”
接着夜珩的聲音沉沉傳來：“誓言起，契約成——”
話落，九色狏周身突然閃現出一個巨大的仿若太極陰陽陣的圓形光圈，光圈呈金黃色，將九色狏圍在中間。
金黃色的光圈極速旋轉，然後與九色狏一起慢慢融成一個金黃色的小光點，飛入楚縵的眉心。
楚縵只覺自己的識海微微一痛，裏面已經多出了一個小小的九色狏，正乖巧地趴在她的識海里。
她眨了眨眼，輕輕笑道：“還挺有意思的。”
夜珩真誠地道喜：“恭喜你，離成神又近一步。九色狏潛力巨大，假以時日，定會進階成神獸。它每逢進階，你的實力都會提升。”
楚縵臉上笑意加深，對夜珩也多了幾分感激：“謝謝你。不管怎麼說，這次我確實是欠了你人情。他日若有難處，只要你開口，我定在所不辭。”
夜珩見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又聽她說出這番話，不免心中一動，看她的眼神都是寵溺和深情。
“阿縵，其實我……”
“對了，藍瑩草還沒摘呢！”
不待夜珩說完，楚縵已經轉過身，朝藍瑩草跑過去了。
夜珩：“……”
楚縵開開心心地摘了藍瑩草，然後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欣賞着。
“真漂亮啊……”
夜珩挑挑眉，朝楚縵走過去，說道：“這次你獲得了九色狏和藍瑩草的消息，定不可以走漏。你的實力還不夠，要先保護好自己。”
楚縵道：“我明白。”
說著，正要將藍瑩草收入空間，這才想起自己原來那個空間暫且還不知道重新進去的方法。
要是有另一個空間就好了。
“我送你一個空間戒指吧。”
夜珩好像每次都能洞穿她的想法。說著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空間戒指，遞到楚縵面前。
楚縵看到他手裏的空間戒指，一時愣住。
這枚戒指不僅非常漂亮，居然還是玄晶石打造的？！
“這不是玄晶石，這是靈晶石。”夜珩幽幽道。
楚縵眼皮一跳，終於忍不住問夜珩：“你……是不是會讀心術？”
夜珩勾唇：“我的實力比你高太多，會看穿你的想法，很正常。”
楚縵嘴角一抽。
算了，某人好像不經誇。
實在是……欠揍。
夜珩突然笑出了聲。
楚縵乾脆不再理他，接過他手裏的戒指。
“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你放心，等我實力足夠強大，定會報答你。”
“好，我等着你的報答……”夜珩唇畔彎彎，接着教她怎麼使用，“注入一道靈力，它就會認你為主。”
“這麼簡單？”
楚縵覺得這麼珍貴的空間戒指，契約方法不應該複雜一點么？
夜珩眼中劃過一道暗芒，沒有多說什麼。
楚縵照他說的方法做，果然打開了裏面的空間。
卻又吃了一驚：“太子殿下，裏面還這麼多東西，你不收走嗎？”
夜珩似是漫不經心：“那些東西對我沒什麼用處，正要想辦法隨便處理了。你若用得上，就拿去吧。”
楚縵聽他這麼說，沒有多想，索性全都收了。
不要白不要。
最終，楚縵小心地把藍瑩草放入了空間戒指。
然後把空間戒指收到自己的袖袋裏。
夜珩見她並不佩戴在手指上，眸光不禁暗了幾寸。
但他最終沒說什麼。
“對了，浮川怎麼還沒回來？”楚縵問道。
浮川走了這麼久，早應該回來了。
“我吩咐了其他事讓他去辦，他暫時回不來。”
“那我們去找他吧？”
“也好。”
於是倆人繼續前進。
一路都很平靜。周圍一直是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雖然沒有了朦朧的霧氣，但光線仍然有些幽暗，無端為這片森林增添了許多神秘的氣息。
楚縵想順便再找些珍貴的藥草，可一路都沒什麼發現。
直到一個時辰后，一陣汩汩的水流聲從前方傳來。
遠遠的，楚縵彷彿看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掩映在參天古樹下。
“前面好像有條河？”
“不錯。阿縵，你要不要過去清洗一下？”
夜珩突然這樣問，倒令楚縵有些窘迫。
“不必了吧……”雖然她身上有血跡和汗跡，黏膩膩的不舒服，但現在有個大男人在旁邊，叫她怎麼洗？
“你放心，我不會偷看。”
夜珩說著，環顧四周，然後指了個方向，對楚縵道：“換洗的衣服在空間戒指里有，都是適合你的。我到那邊去。”
說完，真的轉身朝那邊走了。
楚縵：“……”
她覺得很奇怪，夜珩送她的空間戒指里怎麼會有適合她的衣服？她剛剛怎麼沒發現？
可她沒來得及問，夜珩已經走遠了。
她看着夜珩離開的方向，那裏是的樹木更茂密，夜珩很快就隱在了粗大的樹榦后。
所以，應該看不見她吧？
她穩穩心神，朝前面那道河流走去。
走到河邊才發現這條河真寬大啊！
不過河水並不深，河底的石子清晰可見。
楚縵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察看了一下四周，才開始脫衣服。
帶着血漬的衣裙被她隨手仍在岸邊，然後她伸腳踏入河水中。
這個季節本是冬季，但南山裏面仍然溫暖如春，所以河水並不冰冷。
楚縵逐漸整個身子沒入裏面，認真清洗起來。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特別舒服，然後她就頓住了。
本來這種感覺只在她空間手鐲的溫泉里才會有，怎麼在南山這條河裏也有？
南山……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的腦海似乎閃過一道靈光，可是轉瞬即逝，她根本沒有捕捉到。
就在她沉思之際，遠處的河中心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一道漩渦自河底盤旋升起，連帶着整個河面都沸騰起來！
楚縵眼見情況不對，趕緊飛身上岸，從岸邊地上的衣服里掏出空間戒指，然後快速找到空間裏的衣服，來不及思考更多，已飛速穿好。
她剛要轉身離開，河底卻傳來一陣低沉沙啞而蒼老的聲音——
“丫頭，你終於回來啦？”
楚縵心頭一跳，情不自禁地頓住了腳步。
她緩緩轉身朝那邊望去。
“既然回來了，為何不打個招呼？”
那道聲音又響起。
河中心的漩渦還在繼續盤旋往上，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楚縵終於清醒過來，她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扭頭就跑！
然而，漩渦的速度比她更快，眨眼就來到了她身後！
下一秒，楚縵就被漩渦吸了進去！
接下來漩渦很快消失不見。
岸邊的地上，靜靜躺着夜珩送給楚縵的那枚空間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