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犧牲
“排長。。。”我大喊一聲隨即彈坐了起來。
一臉撞上了一團像棉花一樣的東西,嗯?什麼東西這麼柔軟?怎麼我什麼也看不見?伸手抓向我面前的東西,捏了捏軟軟的手感極佳。。。
“啊。。。你個流氓!!!”一聲女人的尖叫,隨即我的左臉啪的挨了一巴掌。
“這是哪?你是誰?我怎麼看不見了?排長呢?”我揉着被打的臉,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臭流氓,這裏是戰地醫院,我是這裏的護士,你的眼睛在爆炸時被震傷了,還有你的排長已經犧牲了。”
“排長不可能犧牲,你再胡說八道,我斃了你。”說罷便摸向腰間,但腰間卻是空空如也。
“這裏是醫院,由不得你撒野。”對方不甘示弱的回道。
我並不在意對方罵我臭流氓,因為剛才手抓到那團柔軟的東西是啥?我已然明了。
只是排長的犧牲是我無法承受的,明明剛剛我們還在一起炸碉堡,怎麼可能現在就犧牲了這絕不可能。
我用顫巍語氣說道:“剛剛。我和排長。還。還在一起,他。他怎麼會。。。”犧牲二字我無法說出口。
“什麼剛剛啊,你已經昏迷了十多天了,剛抬你過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那樣子跟血葫蘆似的,好嚇人的,不過你命大現在醒過來了。”對方見我如此這般的語氣,態度也緩和下來回復道。
“排長真的。。,那排長的。。在。在哪裏?”我還是無法說出犧牲二字,更加沒法說出遺體二字。
“聽從山上下來的傷員說,你在最後拚命的往槍眼塞爆破筒,你們排長在即將爆炸的時侯把你推了出來,屍骨無存,唉。”
我沉默了一會
“對不起。。。我的手不是故意的。。。”我指了指眼睛。
“能讓我自己靜一會嗎?”
“別太難過,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需要休養。”隨後我聽道關門的聲音。
我多麼希望那是一場夢,但這卻是無比殘酷的現實。排長因我而死,是我害了對我如至親的哥哥。。。
隨後的幾日裏,由於我的眼部受傷一直待在病床上。除了每日換藥外,我再沒有講過話。
那個被我欺負過的小護士,經常坐在我的床邊。
“你叫蒙渭鋮?”我沒有回應小護士的問話。
“你不要太難過了,應該多吃一些東西?”同樣我還是沒有回應。
“喏,給你削個蘋果吃。”說罷送到了我的嘴邊,我抬手把嘴邊蘋果擋了出去。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別不知好歹?這可是本小姐親自削的蘋果。”小護士情緒激動的說道。
“我的眼睛什麼時侯可以好?”我沒有理會小護士插口道。
“呦。。會說話了,我還以為你的嘴巴也被炸壞了呢?”
“能告訴我嗎?我想回前線為排長報仇。”我咬着牙說道。
小護士看着我的神情,“嗯,聽大夫說,你恢復的不錯,要是能多吃點水果,也許明兒就能拆掉紗布。”說完便又把蘋果遞到我的嘴邊。
這次我沒有拒絕,張開嘴大口的吃了起來。
小護士見狀沒有再多說話,微笑着坐在了對面靜靜的看向我。
而我的心思早已回到炮火連天的前線,一心想着為排長復仇。
第二天上午,病房裏走進來幾個人。
“蒙渭鋮同志,今兒為你拆線,多少會有些疼痛,不過很快就會結束,你不必擔心。”一個低沉的男音進入我的耳朵。
我迅速坐了起來,雙手放在膝蓋上,挺直了腰板,“太好了,快點開始吧。”
剪刀沙沙的響起,眼睛上的紗布被一層層的拆了下來。
大夫的動作很輕,幾乎感受不到疼痛。
眼睛上最後的一塊紗布拿下來,我睜開了雙眼。眼前由黑暗慢慢的變為模糊,隨後又漸漸的清晰起來。
“啊。。。主任,他的眼睛怎麼是暗紅色。”手拿托盤的小護士突然尖叫的說道。
大夫急忙過來開始檢查眼睛,在仔細檢查后大夫低頭思索良久
“視力恢復正常,各項指標也是正常的,你先休息觀察幾天,我需要跟院長會診一下。”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留下了一臉驚訝的小護士,獃獃的站在那裏看着我。
我打量着眼前的小護士,她頭上扎了兩個麻花辮,戴着口罩的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向我眨動着。白色大褂下包裹一雙修長的大腿,嗯?隨着我上抬的目光,瞳孔突然收縮一下,嘿嘿。。好大的。。。
“哎,亂看什麼啊,臭流氓。”聽這聲音,原來就是她一直在照顧我。看她轉身就跑,我不禁想笑。扶着床尾的欄杆走到鏡子跟前,打量着我的眼睛。暗紅色的瞳孔和二爺爺的一樣。
“渭鋮,你的傷全好了嗎?”這麼熟悉的聲音,排長就站在面前。“排長?排長,我就知道你沒犧牲”我激動的語無倫次上前想抱排長,卻抱了個空。
“渭鋮,我確實已經犧牲了,你不怕我嗎?”看着排長。“都怪我,都怪我”我錘着胸口,淚不成聲。
“你不要自責,我只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後不能再保護你了,你一定保護好自己。”排長笑着安慰我“排長,我不想跟你分開,我還要跟着你…”我哭喊着。
“醫生,這個人瘋了,在屋裏自言自語,還大嚎大叫的。”病房外圍滿看熱鬧的人。
“你們才瘋了,讓開。”女護士沖入房間抱住了我。“你冷靜一點,都是幻覺。”排長消失了,我獃獃地看着小護士。
“你剛拆線,必須好好休息,不要用眼過度。”小護士聲音緩了下來。
“你…叫什麼?”她給我扶到病床上“端木雪,叫我小雪就行了”
“謝謝你,小雪護士”我略顯尷尬,畢竟之前的行為她定以為我是個流氓。
“不用謝,也不用擔心你的眼睛,我爸是這的院長,他肯定能治好你的眼睛,你休息吧,有事找我”看了我一眼后離開了病房。
隨後幾天,白天我的視力正常,卻無意中能看到已經很多犧牲了的戰友,而夜晚越黑暗的地方卻越看的清晰。我向大夫說明情況,大夫卻說是:戰後心理壓力大,精神上出現的幻覺,稱為戰後創傷綜合征,讓我退伍回家靜養。
我知道,也許我的血繼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