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凍平原

一望無際的雪原橫跨整個大地，除了一片雪白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顏色。天空依然飄着雪，但比起兩天前出發時已經小了很多，能見度也好了不少。

眾人在龍背上騎了兩天，全身上下酸痛不已，現在已是第三天，雖然經過兩個晚上短暫的休息，但是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還是讓他們不堪重負。

伊爾蘇蒂婭在最前方帶路，似乎在尋找什麼，其他人一字排開跟在後面，希望能夠躲避一些風雪。

又是數個小時過去，在左前方出現了連綿的山丘，依然是被白雪覆蓋，但隱約可以看出比周圍要高出不少。

伊爾蘇蒂婭的眉頭展開，引着龍向最近的山丘飛去，其餘三條龍也緊跟而去。

飛到近處，才發現這些山丘比遠處看上去要高得多，甚至可以比肩小山了。

伊爾蘇蒂婭從龍背上小心翼翼的跳下，端詳着四周。其他人也迫不及待的跳下龍背，在一旁活動着早已僵硬的手腳。

“這該死的積雪也太深了。”弗恩剛跳下龍背，一腳踩進深及大腿的積雪中。“這接下去要怎麼行進？”

“不止如此。”伊桑也邁開腿走了過來，每走一步都要耗費不少力氣。“我們留下的腳印會輕易暴露行蹤，如果有黯潮的巡邏隊經過，馬上就會發現我們。”

弗恩點頭贊同。“我們要怎麼解決大賢者，有沒有什麼魔法可以抹掉我們的行蹤？”

“不用這麼麻煩。”伊爾蘇蒂婭說著，自己卻已漂浮起來，雙手平攤開手掌向上。“我會施法讓我們如履平地，並且不會留下任何腳印。”

話音剛落，所有人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變輕了，但也只是一瞬間之後又恢復到了原來的重量，但此時此刻每個人的腳都踩在了積雪的表面，而不再是插入其中，並且離積雪仍有一絲之隔。

“這是什麼魔法？太神奇了！”斯坦不住感嘆。“我確實是走在雪上，但又好像沒有碰觸到雪。”

“這是經過我改進的漂浮術，可以在儘可能地節省精神力的前提下，讓我們不至於陷入雪中。”伊爾蘇蒂婭得意的說道。

“這下不用擔心我們的行蹤被發現了。”伊桑在周圍走來走去，確認沒有任何腳印留下。

“就這樣吧。”伊爾蘇蒂婭呼出一口氣，看向茉蕾娜。“你來接替我，讓我休息一下。”然後看向瑞。“另外瑞從現在開始我們都一直需要你的暗壁術，不用擔心精神力，我會為你恢復。”

茉蕾娜和瑞輕輕點頭，隨後各自施展法術，伊爾蘇蒂婭滿意的點點頭，走向奈傑爾。“可以了，讓它們自己回去吧。”

奈傑爾走到為首的一條龍身邊，湊近不知道說了什麼，四條龍默默揮舞翅膀慢慢升起，在最後看了一眼眾人之後，轉身飛去，沒多久就不見了蹤影。

“還真有點不捨得它們呢！”妮絲目送龍飛走，有些失落的說。

斯坦贊同的說道，“是啊，多虧了它們把我們送到這裏，這兩天裏它們可是什麼東西都沒吃呢。”

奈傑爾走了回來。“不用擔心，它們飽餐一頓可以頂好幾天呢。”

妮絲突然想到了什麼，跳到弗恩身邊問道，“弗恩你還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到過永凍平原嗎？為什麼那時候我們不用隱藏足跡，也不用防範黯潮，而現在到了這裏之後卻要如此小心？”

弗恩看向東方。“因為我們當時是從薩拉北方邊境進入永凍平原的，那裏早已被黯潮攻陷，根本不會有人到那裏去，所以黯潮不會派兵去巡邏，我們也不用操這麼多心，只要想辦法越過永凍平原就行了。”

妮絲認真聽着，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不過說實話，這裏也不像有人會來的地方，畢竟這裏離開多伊爾邊境太遠了，早已深入永凍平原深處了。”弗恩不解的看向大賢者。“這裏會有黯潮嗎？”

伊爾蘇蒂婭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弗恩這麼問眉頭不覺緊縮。“我既然會在這裏下來，說明這裏有我要尋找的線索，這是極其重要的線索，黯主不會沒有防備，所以我們必須得小心。”

“那我們是繼續往北走嗎？”弗恩追問道，但是大賢者不再說話，他只好知趣的走到一邊坐下，才發現連坐下都是沒有接觸到雪的。

北風夾雜着雪花不住的呼嘯而過，弗恩一邊吃着麵包一邊看着周圍的雪白一片的景色，忽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深處永凍平原，周圍刮著風雪，卻並未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幾位法師都在閉目養神，看得出他們都在盡量節省精神力，這一路上他們將會消耗不少精神力才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終於，大賢者睜開了眼睛。“好了，我們繼續出發吧，在找到突破口之前，所有人都要盡量節約食物，在這裏不可能找得到食物。”

斯坦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但是一點積雪都沒有。“如果我們的食物吃完了仍然沒有找到黯主的藏身之處那該怎麼辦？”

伊爾蘇蒂婭也站起身來。“我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們必須找到！”

弗恩走到斯坦身旁。“如果找不到呢？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傳送回守望堡，還能趕上那裏的守城戰，守住守望堡，然後再想辦法找到黯主？”

“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伊爾蘇蒂婭搖頭喃喃道，“黯潮主力盡數出動，黯主的力量還未恢復，現在正是他的防禦最弱的時候，錯過這一次，首先不說守望堡能不能守住，就算守住了，黯主的力量在這段時間裏也能得到恢復，之後即使我們找到他了，要戰勝他的難度比現在要高出太多了。”

“高出太多是多少？”弗恩追問道。

伊爾蘇蒂婭抬起頭看着傭兵，許久才說出一句話。“沒有任何理論上的可能，除非出現奇迹，即使是現在，沒有奇迹我們的希望也不大。”

“奇迹……”弗恩苦笑道，“奇迹是什麼？”

伊爾蘇蒂婭不再理睬他，而是轉向北方，邁出了堅實的步伐。

夜色很快降臨，在這極北之地，白天極其短暫，伊爾蘇蒂婭看了一眼四周，能見度幾乎只有二十多米了。她走向一個被白色覆蓋的小土丘一旁，雙手向前伸出，一個翻滾着的火球憑空出現，隨後被猛地推入積雪中。只聽見不住的嘶嘶聲，火球迅速消失在積雪中，留下一個可以供人通過的原型空洞。正當弗恩不解的看向洞穴時，突然一陣悶響從地面下發出，周圍的積雪都被震動些許。

伊爾蘇蒂婭放鬆的呼出一口氣，放下雙手。“好了，這就是今晚的庇護所了，今天就早點休息吧，從明天開始我們必須夜間趕路，否則這天亮的時間實在太短，根本走不了多遠。”

弗恩和斯坦一前一後進入洞穴，在走過幾米長的通道后，空間豁然開朗，一個可以容納十個人左右的雪洞出現在眼前。

“看來是那個火球鑽進來之後引發了爆炸，炸出了這個空間。”弗恩拔出匕首，在洞壁上鏟起雪來，試圖剷平不平整的凸起。

斯坦回頭招呼其他人進來，法師們一個接一個鑽進洞來，伊桑斷後最後一個進入。

兩個光球一前一後把雪洞照的如同白晝，瑞在洞口施放了暗壁術阻止光亮漏出洞穴，茉蕾娜也減小了維持結界魔法的精神力消耗，法師們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一個小火堆被點起，茶壺架在了火堆上，不一會兒茶壺蓋就開始翻動，斯坦為每個人都倒上了一杯熱紅茶。眾人從行囊中拿出乾冷的麵包和肉乾，就着溫暖的熱茶吃了起來。

在這相對洞穴外還算溫暖的庇護所里，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安全，不自覺地開始聊起天來，一時間溫暖充滿了洞穴，彷彿即將面對的艱難挑戰都不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