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178章

隋願心頭猛跳。

儘管顧之恆日常的字字句句,言行舉止都可以看出愛她,甚至姊妹們都羨慕她有顧之恆這樣的丈夫,可從沒聽他親口說過。

她愣愣地看着顧之恆,一雙杏眼瞪大,「你,你剛剛說什麼?」

顧之恆這下不敢承認了,月光皎潔,也看出他的臉通紅,眼神不自在的到處瞟,就是不敢看隋願。

「沒說什麼呀。」他只能轉移話題,坐在亭子裏,「阿願,你看今晚月色真美,這王爺就是會享受,亭子做的真舒服,我當時抽籤,一下子就抽中了這個……」

隋願揪住他的領口,湊近他的臉,「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顧之恆磨磨蹭蹭地抱着隋願坐下,鼻尖貼着鼻尖,異常親昵,明明多年的夫妻,孩子都兩個了,可到了此刻,還是會臉紅心跳。

他迅速轉移話題,只覺臉似火燒。

「阿願,明天我想去接父親回來,現在一大家子都擠在一個小院子裏,肯定過的很不舒服。」

隋願知道他在轉移話題,氣的捏捏他的臉,不過談到爹爹,還是嘆了口氣。

她窩在他的懷裏,怏怏道:「不行,前兩日我讓珠玉送東西過去,被爹爹給攔住了,說是叫這些大少爺小姐們吃吃苦,免得整日就知道怨天怨地,到時候,還要怨到我們頭上。」

顧之恆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親親她的發頂,嘆了口氣。

「爹爹既然說了,那咱們就聽,隋家能保全下來,也不算容易,如今到了玉京,也不知道爹娘在村裡怎麼樣了?」

隋願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溫聲道:「你要是想爹娘了,那就回去看看,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兒。」

顧之恆搖搖頭:「如今軍中的事兒還沒梳理好,我得盯着些,暫時不能離開玉京。」

兩人膩在一處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沒一會兒,隋願就衣襟半敞,唇瓣紅腫,嬌弱無力的倒在顧之恆懷中,渾身上下里裡外外都是顧之恆留下的痕迹。

顧之恆喘着粗氣,殷殷切切地哄着隋願,亭中一時只能聽到私語與喘息。

直到月色轉淡,顧之恆才抱着隋願回了卧房。

翌日一早,天還未亮,顧之恆便要起身,想着上朝前去看看小山。

他轉頭看着母子三人一個個睡的橫七豎八,睡姿極為霸道,不由搖頭,這可真是一脈相承的姿勢。

「珠玉,待會兒記得把夫人叫醒,她還要出去。」

珠玉笑着點頭:「侯爺,我知道了。」

隋願也並未睡到很晚,今天裴寧要去庵堂看望太皇太后,她正好過去跟裴寧說說話,順便盤算近些日子義館的賬目和情況。

寧安的生意越來越大,那亞那邊的香料源源不斷,柴叔和柴發開始將人手收攏,主做香料。

瑪瑙的信則是一封接一封地送到玉京,她幾乎將寧安隋願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生意全都抓起來了,甚至還開闢了新的路子。

隋願趁着梳妝的時候大致翻看了一些賬目和信件,「嗯,送去給柴叔看看,讓柴發兩口子和瑪瑙一定要商量好。」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稍稍吃些東西便出發去庵堂,她到的時候,裴寧才跟太皇太后說完話。

隋願十分做作地行禮,「臣婦拜見皇後娘娘。」

裴寧看她這樣,不禁笑起來,「你這人可真是,等哪日你進宮了,我讓你拜個夠。」

隋願心情好的很,「裴姐姐,今日我心情十分好,最近義館不是在統計春耕嗎?我決定拿出十萬兩支持一下。」

裴寧眼神一眯,將賬本遞了過去,「侯夫人今天大方,看來義館裏得給你塑金身了。」

「也不是不行。」隋願樂不可支,抱着裴寧的手臂,笑眯眯的,「裴姐姐,聽說百姓要給你修建娘娘廟,這可是大功德。」

裴寧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才是大功臣。」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將賬冊對得差不多的時候,成閔來了。

裴寧聽說成閔來此,十分高興,「快請他進來。」

隋願這些日子被顧庭山的事兒給佔去了多數時間,突然想起成閔,這才反應過來,難怪總覺得成閔眼熟,原來是上輩子御街打馬風光無限的狀元郎。

上輩子確確實實是沒有什麼交集,難怪她不記得。

成閔依舊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書生模樣,「拜見娘娘,夫人您也在。」

隋願笑着道:「好個狀元郎,往日是我眼拙了。」

成閔白皙的臉通紅,一直垂着頭不敢看。

裴寧也忍不住笑,「成大人此番過來是為何?」

成閔深深鞠躬,眼神清明,「成閔想回義館,往日也確實想過要在朝堂立下一番事業,可自從義館開設,樁樁件件,無一不是為百姓,成閔不才,想來義館為百姓做事。」

裴寧一愣,「大人,義館裏的職位,實在委屈你了。」

成閔搖頭,態度十分誠懇:「我倒是覺得,義館這裏的事兒,才是真正為百姓做實事的,至於朝堂,我反而不太適合。」

裴寧沉吟片刻,「這些事,我需得與皇上商量。」

隋願看着成閔離去,「裴姐姐,皇上如今後宮空虛,你這時不時出來,會不會不好?」

裴寧見無外人,大大鬆了口氣,不想強撐,靠在椅子上,情不自禁想起昨夜的話。

「我已經提了選秀,或許很快就有好消息,我不出來,會更不好。」

隋願嘆了口氣,「皇上從世子到如今,並不是愛重女色之人,裴姐姐,不管如何,自己高興最重要。」

裴寧點頭:「是,所以我更不能丟下義館,終日困在後宮那一點地方,我肯定會不開心,能為百姓做事,我覺得挺有意義的。」

兩人相視一笑,心裏都知道對方的關心,一切都在不言中。

隋願又舉薦了自己的父親,「他終日在外遊山玩水,對各地風俗民情極為熟悉,又對朝堂沒興趣,但是對娘娘的義館十分有興趣,不知娘娘可否行個方便?」

裴寧滿臉驚喜,「隋家三爺真是這麼想的,義館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隋願十分滿意,這樣正好,既能幫爹爹早點出隋家那個泥坑,又能讓他老老實實呆在玉京。

日子不緊不慢的又過了半月,這半月發生了不少事兒。

顧庭山終於度過了危險期,不過傷口在胸膛,需得將養不少時日,每日醒過來的時間很少,大部分時候人都處於昏迷狀態。

周瑾大刀闊斧地改了不少舊制,並且將鎮南王爺追封為周文帝,鎮南王妃追封為順德皇后,剩下的三個姊妹俱都封了長公主,食邑千戶,賜公主府。

這三位長公主都已經和離,當初周瑾反了,四個姊妹都被夫家厭棄,其中一位直接被折磨致死。

周瑾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本就對鎮南王的死耿耿於懷,即便姊妹並不親近,卻也是親人,直接抄了那家,闔族都流放至苦寒之地,才多久過去,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了。

不過,這些事也不算大事,畢竟周瑾都已經坐安穩了。

隋願這天處理好義館的事兒,便準備回家,成閔領着一眾人過來詢問娘娘廟的事兒,畢竟花費不小。

她接過圖紙一看,裴寧的金身旁竟然還有一個人,「成大人,這是?」

成閔笑着朝她拱手,「娘娘功德,百姓感恩在心,夫人一樣功不可沒,義館能開設至今,離不開夫人的付出,百

姓對您一樣感激,便也想為您點一炷香火。」

隋願是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一日,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表面還是十分矜持。

「成大人,這是不是不妥?我怕……」

成閔連忙解釋,「夫人,這事兒是娘娘提議,皇上也首肯了,您別擔心,並不是要您再送錢過來……」

隋願聞言面上一紅,其實義館開設到現在,並不總是一帆風順。

她是個商人,也不是擁有富可敵國的銀錢,投進義館的錢幾乎就像是流水,而且絲毫沒有回報,她也有難的時候,尤其是春耕時,總會被義館追着要錢,偶爾還會跟賬房爭論起來。

「那就多謝了,成大人費心。」

隋願辭別成閔,天色微暗,迎着濛濛細雨回到了侯府。

玉京到了這個時候,總要下陣子雨,似乎在彌補前段時日的乾燥。

顧之恆早早就回來了,正在門口等着呢,看到隋願的馬車回來,連忙殷勤地撐傘扶她下來。

「阿願,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

隋願很是高興地和顧之恆說起娘娘廟的事兒,「顧之恆,我感覺自己像是做夢,我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沒想到……」

顧之恆聽的很認真,「這是你應得的,你付出了不少,當初若不是你送糧食過去,我們那時候可真的不好過。」

兩人手牽着手在雨中緩行,等走到主院的時候,一堆人圍在垂花門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

隋願一走過去,看到足足五個大檀木箱子,箱子上用大大的紅綢打了結,又貴氣又有些土氣。

她心裏咯噔一下,反應過來了,「這是?這,這……」

顧之恆知道她想起來了,「嗯,這是我答應你的,完全按照你說的抬回來的。」

隋願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其實她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沒想到顧之恆倒是記得牢。

「都下去吧。」

她一個一個打開了箱子,果然與她說的分毫不差,珍寶古玩、金銀字畫、綾羅綢緞,華貴非常,一樣不少。

心中又有些酸澀,她此時才明白,上輩子顧之恆大概是知道自己的下場,所以才會弄來這些東西,以保障她和明睿將來的生活。

她那時候全然不知,甚至還覺得他庸俗,即便是成了人上人,也脫不掉這俗不可耐的出身。

是她胡說八道。

「顧之恆,真好,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顧之恆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嗎?我還怕你覺得俗氣。」

他從前只會送一些木雕,昨日他還在隋願的梳妝盒裏看到那根木釵,與她那些寶光閃閃的首飾相差太大了。

隋願眼睛一瞪,「哪裏俗氣了,你看看這流光錦,知道有多難得么?我全都裁成衣裳,獨獨穿給你看。」

顧之恆聽了,慢慢白回來的臉上堆滿笑意,雨中撐傘的他身量頎長,神采英拔。

他攬過她的肩,笑着道:「這都是皇上今天賞賜的,最近皇上一直在賞賜,今天輪到了我們這些老人,我還特地與別人換了些,你喜歡就好……」

隋願靠在他懷裏,笑着和他商量要做什麼樣式的衣裳。

雨絲連綿,天色暗淡,只有女子嬌俏的笑聲在夜色里飄蕩,歡快似百靈鳥。

此時的皇城,依舊燈火通明。

坤寧宮中,傳來陣陣笑聲。

裴寧有些忍俊不禁,將手中的湯碗遞給周瑾,「顧之恆當真拿那箱子金錠換了綢緞和字畫?」

周瑾點頭,想起隋願精明能幹的樣子,憋不住笑了起來:「他那夫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今晚回去,恐怕老顧不好過了。」

裴寧臉上的笑意依舊

,看着周瑾,心裏卻暗想,恐怕隋願只會覺得幸福,哪裏會責怪。

周珏倒是直言不諱,「隋嬸嬸已經夠有錢了,這滿玉京的香料基本都出自她手,現在一箱金錠也難買她心裏歡喜,父皇有沒有送過母后什麼東西?」

裴寧朝周珏一瞪,「莫要胡說,這坤寧宮中的任何東西,都是來自你父皇的賞賜。」

她笑着看向周瑾:「您別在意,最近這孩子說話老是喜歡刺撓人,約莫是近些日子受了太傅教訓。」

周瑾看著兒子,朝裴寧溫聲道:「這兩日又有人提選秀之事,我都回絕了。」

裴寧自然知道,周瑾心底十分厭惡那些朝臣插手後宮,可玉京多年來都是如此,世家的女兒往後宮送,都成了定例。

尤其是朝臣拿她和周瑾子女稀少來做說辭,朝堂上周瑾大概也煩了。

不耐地道了句:「若是諸位家中的女兒嫁不出去,那就送去庵堂里,為大周祈福也是好的。」

把那些人都嚇到了,周瑾登基以來,是說一不二的主,萬一真被送進了庵堂,可是毀了女兒一輩子,即便入不了後宮,那與別家聯姻也是好的,當下都閉上了嘴。

裴寧笑着搖頭,有些不贊同:「那您可損失慘重了,為了維持這些話,您這些年大概都不能選秀了,這後宮一直空空蕩蕩,其實怪冷清。」

周瑾哪裏在乎這些,江山他自會來打理,何況已經有了嫡子,裴寧也足夠與他齊肩,這其實也夠了。

他要的,從來不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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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寒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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