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請進。”

蘇雪楨愣了下,把人請進屋裏來坐,谷紅青抬腳走進客廳坐下,桌上的茶水過了夜已經不能喝了,她剛睡醒也沒燒水,只能用熱水壺裏的水,蘇雪楨對她溫聲道:“你先坐,我去沏點茶。”

谷紅青趁她泡茶的功夫,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在屋裏來回掃視,心裏有了幾分思量。

先前她一直在思考為什麼偏偏選中岑家這對小夫妻當對照組,要說是因為同是雙職工家庭說不通,大院裏另外兩戶同樣也是雙職工,為什麼不選呢?

可這回一見面她突然懂為什麼了,無他,蘇雪楨長得太好看了,光看皮相就是生活過得滋潤的嬌小姐,身上的藍裙一看料子就是的確良,再看這屋裏的擺設,三轉一響齊全,縫紉機是飛人牌的,茶桌上還放了一個收音機,光這倆加一起少說三百塊沒了。

昨天她還看到倆人各騎着一輛鳳凰牌自行車回來,聽大院裏的人說,他們好像也不怎麼做飯,每日都買來吃,綜合下來,這倆夫妻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滋潤,瞧着就不像是走艱苦奮鬥這條路的。

空有美貌只圖享樂的小夫妻,確實適合當他們家的對照組。

蘇雪楨從廚房把熱水壺拿來,往茶壺裏倒了點茶葉,緩緩注入熱水,抬手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戴了一個手錶,黑色錶盤,鏈子是純白的,精緻又漂亮,她一眼就認出是這兩年大火的梅花牌手錶。

據說市價在250塊左右,還不是想買就能買到的,這哪是尋常家庭能買來當首飾的,這也太奢侈了。

蘇雪楨從托盤裏拿出兩個玻璃杯,拎起茶壺倒入茶水,放在谷紅青面前一杯,“茶水簡陋,別介意。”

谷紅青控制不住心裏冒酸水,手指了指她手上的手錶,“你這手錶是梅花牌的吧?”

“啊,是的。”

蘇雪楨點了點頭,這手錶是去年生日蘇顯國送她的生日禮物,不過上班不能戴,她又不想就這麼放着,就經常休息日拿回來戴着玩。

她想到那天許青青吐槽他們夫妻交友方式的事,主動找話題跟谷紅青攀談起來:“還沒恭喜你搬來。”

“沒事,以後相互照應。”

谷紅青敷衍地笑笑,心裏默念現在還不是辭職掙錢的時候,要耐心等待機會出現,笑着掀開了竹籃,“這是我剛剛去買的雞蛋糕,新出鍋的,還熱乎着,給你送點。”

畢竟第一次見面,蘇雪楨也不想白得什麼好處,忙推拒,“您太客氣了,雞蛋糕不便宜,帶回去給孩子吃吧。”

谷紅青不放棄,抬手要倒在桌上的托盤上,“客氣啥,來點。”

雞蛋糕表面帶油,就這麼倒在托盤上黏糊糊的着實不合適,蘇雪楨下意識去拉她讓她別倒了,手剛碰到,卻在下一秒聽到了她的心聲:【這一籃子雞蛋糕可比你身上的裙子便宜多了,謙虛啥呢,夠虛偽。】

這話在腦海里一響起,蘇雪楨猛地頓住了,悻悻然收回手,表情有些複雜。

谷紅青也不是真的全都倒給她吃,大概給了六七個就停下了,重新給籃子蓋上了毛巾,掛在手臂上,又牽住了她的手,示好似的拍了拍,語重心長道:“我都懂的,雙職工家庭不容易,以後我們兩家就多互相照應些。”

蘇雪楨抬頭看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淡了,禮貌回她:“應該的。”

手一碰,谷紅青的心聲再次傳達了出來,【這倒霉蛋臉倒是生得還挺好看。】

【要是再丑一點,就更適合當我們對照組了,不過這樣對比也不夠強烈了,花瓶草包挺好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對照組?花瓶草包?

對比什麼啊?

蘇雪楨一臉懵送谷紅青出門,坐下又細想了一遍她的心聲也沒想通,索性不管了,最後下結論:以後少跟她接觸為好,感覺心術不太正。

連帶着她看着桌上的雞蛋糕都不順眼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孕吐的緣故,看着就想吐了。

這一通折騰下來,蘇雪楨的懶全被趕跑了,打算出去買點飯回來,剛拿上鑰匙準備鎖門,岑柏從大門那進來了,手上還拿着一個紙包,看到她準備出門愣了下,“要出門?”

他一走近,那燒鴨的味遮都遮不住了,蘇雪楨高興了,“本來準備買早飯的。”

“買回來了。”

岑柏把小妻子又牽回屋裏,去廚房拿盤子和筷子,笑道:“我讓他多送了點黃瓜,正好你喜歡配着烤鴨一起吃。”

看他表情這麼明朗,不用猜就知道案子肯定順利解決了,蘇雪楨一面解開紙包一面問:“抓到人了?”

“抓到了。”

岑柏坐了下來,敏感地感覺到家裏有什麼發生了變化,細看發現桌上擺了兩杯茶水,摸着還是溫熱的,說明人剛走沒多久,笑問:“家裏有客人來了?”

蘇雪楨拿筷子先夾了根切好的黃瓜,咬着脆脆的,很是清爽又可口,她回道:“對面的新鄰居來了一趟,給送了點雞蛋糕。”

“人怎麼樣?”

“怪怪的,反正我不太喜歡她。”

蘇雪楨搖搖頭,早就饞了,趕緊把麵餅攤開開始卷烤鴨,“不聊她了,你還沒說怎麼抓到的?”

“他們搶劫的原因無非就是缺錢,化工廠保險箱裏都是現金還好說,供銷社搶走的全是值錢的東西,大多都是大件,不好帶走,他們又不捨得丟,肯定會選擇兌換成糧票或者錢,為此只能去黑市,我們在那佈置了四個警察過去蹲守,很快就逮到了其中一個,又在公路上逮到了另外一個準備逃跑的。”

這點小伎倆着實算不得什麼,岑柏笑了,“現在倆人都在牢裏關着,等明天上班了再審。”

“這兩天兄弟們蹲守都辛苦了,今天就放大家先回來休息了。”

有時候聽岑柏講案子比看電影還有趣,蘇雪楨津津有味聽着,吃完飯讓他先去睡覺。

岑柏不怎麼困,他怕現在睡了夜裏睡不着,生物鐘亂掉難受,難得倆人都休息,蘇雪楨摸了摸肚子,感覺這胎懷的還挺穩,也沒怎麼孕吐,忍不住好奇問他:“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男孩女孩都一樣。”

岑柏對此沒啥想法,只要是他跟蘇雪楨的孩子就行。

產檢是不讓說性別的,但蘇雪楨是醫生,到時她一眼就能看出性別,肯定會提前知道,但她不確定岑柏想不想知道,笑着逗他:“那你是打算生了再看性別還是提前知道?”

“我反正肯定會知道的。”

岑柏呆住了,表情糾結,他本來是想等生了再看,但經蘇雪楨這麼一說才意識到她一定會知道,到時家裏人估計也知道了,只有他被吊著也太難受了。

“那你就小小地跟我透露一下,咱們也好方便準備衣服。”

蘇雪楨哈哈大笑,一天的休息時間一晃而過,第二天又到了她上班的時間,剛到醫院,凌玉榮就喊住了她,“跟我去趟102病房,先去跟病人家屬打個招呼,術后恢復由你來負責。”

蘇雪楨亦步亦趨跟在後面,凌玉榮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聲請進,倆人走了進去。

病房裏很安靜,窗帘大開,陽光傾泄一地,病床上躺着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身材瘦小,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正在看書。

“金先生,這位是蘇雪楨蘇醫生,一會兒手術的一助。”

金茗笑容謙和,朝她伸出了手,“等下手術就多拜託了。”

他身側妻子看樣子剛哭過一陣,眼睛還是紅的,強打起精神沖她點了下頭。

夫妻倆看着很年輕,衣着得體,也很有禮貌。

蘇雪楨忙道,“不客氣,是我應該做的。”

問候完,凌玉榮帶她走了出去,上午九點半,手術正式開始。

謝玉田開始準備麻醉,凌玉榮從容不迫也開始做準備,順便提問她,“腎動脈狹窄常見的外科治療方法是什麼?”

“傳統手術治療或者腔內治療。”

“那麼我們這次為什麼要選擇傳統手術治療?”

“患者只有12歲,全身狀況良好,且腎動脈病變較長。”

蘇雪楨很快答了上來。

麻醉漸漸起了作用,凌玉榮眼神銳利起來,沉下心,熟練開始做腹主動脈-腎動脈造影,並有餘力繼續提問:“這一步主要是為了什麼?”

“明確腎動脈的開口、走行方向、狹窄部位、長度和範圍。”

蘇雪楨緊張死了,這是她書本外第一次接觸腎動脈重建術,迫切想要學習,但這會兒卻要一面觀察一面還要回答問題。

腎動脈開始部位狹窄,導管插入困難,凌玉榮選擇了成襻技術來進入腎動脈,隨後緩慢將導絲通過狹窄段置於腎動脈深部。

“下一步是什麼?”

凌玉榮又拋出一個問題。

“導入造影導管,對狹窄段進行預擴張,注入肝素,導絲固定后交換成球囊導管,並將球囊置於狹窄部。”

凌玉榮嗯了聲,緩慢注入肝素,安置好球囊,隨後用10ml注射器手推稀釋過的造影劑充盈球囊,控制壓力在4-6atm左右,維持個75秒,每隔2分鐘擴張一次,如此反覆4次。

書上關於擴張間隔時間和反覆次數給了大概範圍,具體情況要看手術情況分析判斷,過度擴張會增加併發症的可能,凌玉榮卻憑藉他的技術和經驗完美掌控了這個手術節奏。

蘇雪楨不可思議看着儀器上正常起來的數值,重新造影后的腎動脈宛如神作,她格外敬佩看着凌玉榮。

凌玉榮從容不迫拔出管子,止血后加壓包紮。

一場完美的手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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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雙職工養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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