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子殿下丈母娘家
宣華清笑了笑,“那,恭喜你了。”
司枍道:“你好像並不意外。”
宣華清向身後的牆壁靠了靠,隨意道:“有什麼好意外的呢,我早就說過,你若是對周邊事物上點心,也就不至於整日整日的在那兒犯困了。”
只不過,司枍從前就是這樣,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好像只對煮茶上心,對其他事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她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在世間遊離,漫無目的,隨意至極。
好像世上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若是某一天走上絕路,也不會想着活下去,只會機械地向前走。
不過,他們尋華夙的人,幾乎都是這樣,也只能成為這樣的人。
哦,當然,除了秦老五。
他可是個情種啊。
司枍第無數次扯髮帶時,宣華清又開口:“說起來,我在離九衢鎮不遠的晉山雲寨那邊,給你找了個人,保護你的,你見着了么?”
司枍面露疑惑,“沒有啊。”
頓了頓,她忽然記起剛到忘約茶莊那天的後山異動,以及今日雲以郴的突然來訪——雖說她沒有過多詢問。
她面色如常,“哦,雲寨小郴爺么?”
宣華清呆了,“……小郴爺?”
他只是下了個單子,沒有指定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也不願意詢問任務執行者是哪位,聽說厭爺兩個月前回來了,他還以為會是雲厭接這個單子呢。
……失算了。
司枍瞧他這模樣就知道,他根本不關心這個單子。
她問道:“酬金,多少?”
宣華清想起這事就頭疼,“一萬兩……黃金。”
司枍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不久恢復如常,“……過幾日回總部我再接幾個單子吧。”
尋華夙也接單子,和雲寨不一樣,尋華夙什麼單子都接,包括殺人放火。
宣華清嘆了一口氣,“這點金子,我還是有的。”
司枍靜靜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宣華清輕咳一聲,“多接一些單子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司枍這才點點頭,又道:“嗯,湊齊了就還你。”
她笑了笑,“六尊主,不放心我?”
宣華清搖搖頭,道:“你的實力我很放心,只是,你知道的,雲寨厭爺和秦五有關係,這幾年有意向與我們一派合作,探查探查而已。”
司枍睜了睜眼,“那……你是不是……”
宣華清摸了摸鼻子,“……嗯。”
這……真不能怪他,人家雲寨把各種情報全盤托出,他總不能連另一位合作對象都不告訴人家吧……
其實,也不算合作對象,只是交換情報而已。
畢竟,尋華夙毒物部在五尊主時期,是反動派,而到了七尊主時期,又與保守派代表六尊主走得較近。
雲寨只與尋華五尊主有關聯,不一定會幫助七尊主。
這次小小的合作,也只是暫時的,合作結束,會不會成為敵人還是未知數。
雖然有繼續合作的意向,但不一定會是堅定的後盾。
司枍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所以,那位公子,早就知道了。
只是沒有說破。
沉默了半晌,宣華清才說:“夜深露重,早些回去歇着吧。”
司枍點了點頭,沒有看他,轉身隱入黑暗之中。
宣華清淡淡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人,道:“合作不合作還是你們雲寨說了算的,我們不會強求。”
暗處那人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裝模作樣地搖搖頭,說:“應該是雲厭說了算的,秦衍又不是咱雲寨所有人的相公。”
宣華清唇角顫了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道:“小郴爺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雲以郴抬手制止,依舊是那慵懶的嗓音:“誒等等啊兄弟。”
其實宣華清並不想和這位雲寨小瘋子打交道,卻還是看向了雲以郴:“小郴爺還有事么?”
雲以郴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覺得吧,你在雲寨下的那單子,可以給個期限了。”
宣華清面無表情:“嗯。”
所以——
“酬金可以付了。”
宣華清點了點頭,這點小錢,他還是……有的。
然後他迅速離開這裏。
他才不會說,是因為自己手誤,把一百兩寫成了一萬兩。
嘶。
肉疼。
雲以郴的唇角向下垂了垂,該死,要拿到那令人討厭的一萬兩黃金了。
拿到手后,他就可以離開那茶館了。
然後去做個漁夫……
挺好的。
偶爾也可以關心一下雲寨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或者接一些小任務,補貼一下做漁夫流出去的小金子。
好不快活哦。
————
翌日。
雲忽笑眯眯地看着雲以郴,一掌拍在他的後背上,“哈!兒子啊,乾的不錯!”
雲以郴沒有看他,專心地吃着早餐,道:“不分。”
雲忽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有點痛心疾首:“你爹我給你提了那麼多建議,辛辛苦苦教導你,你竟然——哎——”
雲以郴速度很快,不一會就把面前雲忽派人從九衢鎮帶來的鮮花酥一掃而空。
他擦了擦嘴,起身,“我去司府一趟。”
雲忽挑眉,“啊你這……”
雲以郴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和人家說好了的,一起回九衢鎮,不能騙了人家啊。”
雲忽也不糾結兒子不願意分攤酬金這事了,他眉飛色舞,嘖嘖稱奇,“原來咱們小瘋子這麼守信用啊。”
也不怪他大驚小怪,只是雲以郴在雲寨的信用值幾乎為零。
十多年前寨子裏的鐵柱,請雲以郴幫忙抓野彘,結果到了約定時間,雲以郴還在呼呼大睡。
還是十多年前,幾個野少年約好在布洵江東渡口見面,一起垂釣,結果他們在冬日寒冷的江邊等了他兩個時辰,他才打着哈欠悠悠出現,還漫不經心道:“在西渡口睡過頭了。”
再比如四年前,秦衍和他說好了瞞着雲厭,不要告訴她他給她的小驚喜,結果雲以郴轉頭就向雲厭全盤托出,當時雲以郴差一點就被秦衍下了劇毒。
現在他說,和人家說好了,不能騙了人家,簡直無法令人相信。
雲以郴勾了勾唇,輕笑,“多好一姑娘,可不能被我這種土匪頭子給騙了。”
雲忽擺了擺手,道:“去吧。”
他看着雲以郴離去的背影,笑了笑,有些事兒吧,不方便說請了。
這種朦朦朧朧的感情,很美好啊,不是么?
想起尋華夙要和他們合作那人所說的話,雲忽也沒有過多的情緒,是尋華夙的人就是吧,兒子喜歡就行。
————
雲以郴蹲在牆頭,垂眸看着樹下微微閉眼休息的姑娘,問道:“這才一天不到呢,事都辦完了?”
司枍微微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雲以郴歪了歪頭,“什麼時候回去呢,我看你還沒有收拾包袱。”
司枍眯着眼睛,緩緩道:“這個看你了。”
“我什麼時候都可以的。”
司枍緩緩支起身子,坐好,“那未時可以么?我還要和長輩們說一聲。”
雲以郴點點頭,瞥了一眼腳下,又道:“一綰姑娘,你這牆頭……劇毒太多。”
說完,也沒有看司枍,就跳了下去。
司枍遲鈍地嗯了一聲,看過去,“昂?”
雲以郴站在牆后,勾了勾唇,這傻姑娘。
真不知道若是她沒有學毒,會不會被土匪抓走還傻傻地在那遲鈍地說“嗯?”
他回了紙意書院,優哉游哉在院中遊盪。
“喂,那個,對,就你。”
雲以郴微微偏頭,一見來人,樂了,這不嬌弱的太子殿下嘛。
莘也看着他這表情——斜斜勾起的唇角,漂亮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大膽刁民,對本太子如此大不敬。”
聲音很好聽,但是有氣無力的,一看就是——病入膏肓。
雲以郴扯了扯唇角,隨意伸出手抱了抱拳,然後直起身雙手環胸,盯着莘也看了半晌,“噫,失憶了?”
莘也舔了舔牙,有些不耐煩,“問你個事,這裏和本太子有什麼關係?”
雲以郴笑了,“這裏啊,太子殿下您丈母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