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師父在想什麼
許殷:“果然有邪祟?”
徐辭書點頭。
等謝妘把他們知道的事說完,許殷忍不住佩服秦小姐,一個小姑娘知道有妖邪,還不膽怯,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但是她表現得這般激烈,對自己不利啊。
徐辭書:“我已告知她冷靜些,不要激怒邪祟,就目前來看,它應該還不想對秦情做什麼。”
白芫芫:“嗯,那我們得知道問問秦小姐,她在華極寺到底看到或者聽到什麼,若有詳細的描述,我們就能縮短調查的時間,爭取早些解決。”
徐辭書:“我找個時間再去問問秦情。”
“對了,不知道府里有沒有那個東西的耳目,大家行事盡量低調些,明面上不要過多引起別人的注意。”白芫芫提醒,幾人也一一回應。
東院內。
秦老夫人讓貼身丫鬟們屏退在屋外,不得打擾她為秦情祈福。
老夫人身着藏藍祥雲紋的衣袍,把線香插入神龕前的銅罐中,閉上眼,口唇微動,念念有詞。
須臾,她一臉虔誠的將神龕轉過身,伸手摸向背面黑暗處。
隨着手收回來的,還有一個人偶,人偶長得妖異,除了身前兩隻手外,背後還有四隻手,不僅如此它足有八隻眼睛,佈滿了半張臉。
即使它的眼睛是閉着的,尋常人見了也要毛骨悚然。
人偶的下半身像是被白絲包裹着,密不透風,整個雕塑透着一股詭異感。
秦老夫人絲毫不覺,視若珍寶般捧在手上。
“仙人,老身已經清空四周。”秦老夫人帶着希冀的口吻道。
人偶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出現反應,她只能再喚一聲,人偶的一隻眼睛悄然睜開,在眼眶內打轉,似乎在查探情況。
待眼珠停下,一道縹緲的聲音從人偶體內傳出:“哼,要不是你心急,怎麼會引來這麼多人?”
“是老身的錯,我再也不會了,求仙人再降福給我。”秦老夫人光滑紅潤的臉上恍惚間多了幾處皺紋,她語氣也變得焦急起來。
“你在催我?”那個聲音慵懶又壓迫,頓了一會兒又道:“我看你那孫女倒是不錯。”
“她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好?!”老夫人鄙夷。
人偶的眼睛聞言盯着秦老夫人,發出一聲邪肆的笑:“那黃毛丫頭的娘親也不錯啊。”
“仙人怎麼看上她了?她不過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我兒不知怎麼看上她,居然連妾室也不要!害我秦家至今無後!”
秦老夫人手上的皮膚開始鬆弛,她更加焦急:“仙人,我的手開始變了,求仙人降福!”
人偶眯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外人見她風光無限,不知內里早就爛了:“呵,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那我就滿足你。”
“閉上眼吧,老夫人。”
昏暗的內室燭光晃動,牆影上的婦人忽然被六隻伸長的手包裹,一個緩緩放大的頭長大嘴,將婦人一口吞下。
*
“徒兒,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趕緊去休息,”白芫芫最近經常發現何泗精神不濟,不僅懶得說話了,還變的越來越黏她。
甚至有時候還會獃獃的看着某個地方,白芫芫生怕之前他傷到腦袋。
何泗打開窗,風猛的吹進屋子,引得他乾咳了好一陣,白芫芫像個操心的老婆子,接過下人送來的新茶水,幾步走到窗邊,迅速掩上窗。
“徒兒,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穿了女裝,就變得越來越像我見猶憐的弱女子了?”白芫芫拉過何泗骨節分明的手,將他帶到床榻上,調侃道。
“那師父會嫌棄我嗎?”何泗低頭看白芫芫擺弄自己的手,明明師父的手比他小,卻每次都試圖把他的包裹起來。
“當然,不會。我怎麼會嫌棄你呢?”
畢竟像你這麼乖的徒弟,也不好找,要是大蛾子當我徒弟...我可能會大義滅親。
遠在東海的鬚眉蛾處理完後事打了個噴嚏。
鬚眉蛾搓搓鼻子一個激靈:看來小白不用我擔心了,只有她罵我的時候我才會鼻子癢。
“別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了,躺下!”白芫芫佯裝生氣,親眼監督何泗睡下,轉身前替他掖了掖被角。
白芫芫才走開兩步,手腕便被冰涼的大手攥着,她眼神疑惑的看向何泗,只聽她的徒兒說:“師父,今晚陪陪我好嗎?”
這誰能拒絕一個花容月貌的絕色好徒弟的小小要求呢?
白芫芫當然是欣然答應,並且坐在床沿,學着以前在人間所見,娘親輕拍孩子肩膀的樣子哄他入睡。
方法很有效,因為有人的眼皮漸漸加重。
“師父...師父?”
白芫芫靠在床邊恍惚間好像聽見天邊何泗的呼喚,忽然醒神,與只露出腦袋的何泗平視,他正睜着眼看她。
“師父,你困了?”何泗絲毫不見睡意地問。
“沒有,師父只是在冥想。”白芫芫打死不承認。
“那師父想什麼了?”
“我想,”白芫芫隨口應道,“什麼時候能功德圓滿。”
何泗沒有接話。
徒弟突然的沉默,讓白芫芫不知所措。
“怎麼了?你累了?”
“嗯,”何泗眼裏有一瞬間的失落,但很快便隱去。
“那好好睡吧,這幾日可能不太平靜。”白芫芫柔聲說道。
何泗閉上眼睛,心裏卻一直重複着白芫芫說的話。
師父,你功德圓滿成了仙,是不是就要拋下我了?
可惜何泗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事實上,白芫芫苦修千年都沒有成功升仙,她已經不在乎了,反而現在遇到了何泗這個徒弟,她就想着能在將來的某一天看他娶妻生子,日子和諧美滿。
而她,完成天帝的任務后,大概會重新回到清晏山,或者繼續留在禺山替何泗看看他的子孫們。
何泗不知道白芫芫的心思,白芫芫也沒有留意何泗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