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非這女人呦,愁人
恨?
她覺得這一把掌是因為恨?
這女人沒救了。
林七月臉一冷,唇角勾出一絲嘲諷來。
「我恨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太看得起你男人了。我用得着在他面前留個好名聲?他算什麼東西?我告訴你,我打你這一巴掌不是因為什麼狗屁恨,而是因為你蠢!」
徐冬萍:「……」
她被林七月這毫不留情的話給驚呆了。
俞梅和林秀兒也驚呆了。
這啥操作?
不是勸嗎?這怎麼還嘲諷上了?這是嫌她死的慢,想推她一把?
林七月沒理會徐冬萍那震驚的樣子,又冷誚的哼了一聲。
「也就你把那男人當個寶,他有什麼呀?論錢,他掙那點錢夠我買胭脂水粉嗎?論臉,有我相公好看嗎?論身材,身單力薄,毫無男子氣概,論學識,那就更可笑了,一個小小的秀才,他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學識?我相公是沒有功名,可那是他沒去考,去了什麼進士狀元也是手到擒來的。我林七月眼瞎了,看上他了?」
徐冬萍:「……」
俞梅和林秀兒:這也太能吹了吧?
只有那已被孩子們推着到了門口的某人除了震驚之外,心中又竄起了一絲絲小愉快。
還算她識貨,沒將他與那梁玉石相提並論。
林七月並不知道蕭長青在背後看着她,也沒等徐冬萍說話又道:
「我救你是因為大家都是女子,張嘴我相公,閉嘴我相公,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絕了,你只能在他這棵歪脖樹上弔死?人生有那麼多的事能做,為了這麼個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要死要活的,這就是你來人世一趟的意義?」
這,這叫什麼話呢?
她怎麼能這麼說話呢?
徐冬萍的心狠狠顫動。
從小,她娘就告訴她,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那可不就是以男人為天嗎?
眼前這個女人為何這般不在乎男人?
是了,漂亮話誰都會說,可現實中,她如今就算不死又能去哪呢?
她被休了,家是肯定回不去了,家裏的父母兄長都容不下她一個被休的女人。
外面她又能去哪?
徐冬萍心底生出一股悲涼感,此時才自嘲的笑了笑: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是因為你沒被休,你還有家,我又能去哪?我這種女人,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為什麼只有死路一條?那條律法規定了被休的女子就要去死?命運是捏在自己手裏的,別說梁玉石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自己靠得住。不管是誰,只要自己想好好活着,一個弱女子也能活的精彩。」
林七月反問,徐冬萍眼底震蕩,微微張了張嘴,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
門外,蕭長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心底方才那點小雀躍瞬間蕩然無存了。
她的意思是,他也是靠不住的,換句話說她也不削依靠哪個男人,包括他!
也是,他與她之間隔着前仇舊恨,自然是靠不住的,他也沒打算讓她依靠。
可此時這話又着實有些刺耳。
那種感覺就好像他本來以為自己在放風箏,不管那風箏飛的多高,線捏在自己手裏,不管她飛到哪,他一拽便回來了。
可現在,這風箏竟真成了雄鷹?
他生出了一種即將拽不住她的不安感來。
「好了,該說的也說完了。」
林七月又道:「我可不是什麼知心大姐,沒有義務耐心的開導你。言盡於此,你還想死,你隨意。我還告訴你,別拿死威脅我,我不怕。娘,你們也讓開,別攔着她了。」
林七月掃了俞梅和林秀兒一眼,這兩人心裏都直犯嘀咕。
這番勸人的話,起初聽得心潮澎湃,很有幾分膽氣,這怎麼剛說完就又讓人家去死了?
俞梅還是有點擔心,沒敢挪開。
林秀兒也站着沒動,就在這個時候,林芝突然跑了過來。
「娘,大姐,不好了,梁家人來了。氣沖沖的,手裏還拿了傢伙,要殺人似的。」
來得到挺快,年初一都不讓人過安生了。
林七月心裏窩股火,眉眼一橫便對林芝道:
「去把我平時砍肉的刀拿來,敢在我這裏撒野,我今天非砍死他幾個人不可。」
「……」
小屋裏一片寂靜,眾人都傻眼了。
蕭長青的心直接蹦了一下,就差直接飛出嗓子眼了。
他剛想說話,眼前那豪氣衝天的女人就直奔門口而來。
「林芝,你沒聽見啊?愣着幹嘛呢?去拿呀。寶兒,辰兒,相公,你們三個留在這屋裏別出去。我就不信了,我收拾不了這些孫子,影響我過年,砍死他。」
蕭長青:「……」
他後背已經冒冷汗了。
這已經不是雄鷹了。
這是雄獅,要吃人的。
林芝在他身後,真的跑去拿刀了,眼看着林七月就要擦肩而過,他慌忙伸手拽住了她。
「七月,不要衝動。」
「我沒衝動,我很理智。」
林七月側臉看向蕭長青,一字一頓又補充道:
「非常理智!」
怎麼聽着那麼不可靠呢?
還沒等蕭長青說話,那手就從他掌心掙脫出去了。
掌心一空,他便心急,頭一次生出了恨自己雙腿不能動的感覺來。
重生以來,他從沒這麼急躁過。因為他知道,此時時機未到,他需要蟄伏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小山村裡,等待合適的時機出現,方能事半功倍。
所以腿傷了以來他一直心平氣和,接受着這些不便。
可現在,他很希望自己行動如常,能像一個正常的男子一樣出面料理這些事情。
這願望實現不了,他只能對林秀兒道:
「秀兒,你從後院牆那翻出去找里正過來。」
「啊?哦哦,知道了,我馬上去。」
林秀兒從震驚中回神,忙不迭的點頭。
蕭長青隨即看向寶兒兄弟倆。
「你們倆在這獃著,不要出去,聽見沒有?」
「嗯嗯。」
兄弟倆知道自己人小力弱幫不上忙,聽話的點了點頭。
剛點完,辰兒那小眉毛一抓又擔憂道:
「爹爹,娘親她,她不會真去砍人吧?」
「她……不會的。」
未免孩子擔憂,蕭長青最終把那個‘吧"字給省略了。
這女人呦,怎麼一時冷靜沉着,一時又風風火火,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根本拽不住。
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