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試探她
剛想到這裏,蕭長青又想起一件事來。
低眉看了看往前滾動的輪子,他又揚起臉微微側向後方。
「程公子說的那人,你在程府見了?」
方才林七月與程千煜交談的時候提到過洛風。
沒見過不會那麼自然而然的提及。
林七月也正想着那兩人議論,怔了一下,臉低下來才道:
「你是說洛風?見了啊,他就是個侍衛。他還有個主子。」
「他主子你也見了?」
蕭長青神色微微一變。
好在,林七月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
「見了啊。一個年輕男子。大概就是他們剛才議論的那樣,衣着華貴,容貌俊朗,嗯……應該是個大人物。」
可不大嗎?東林鎮這個小地方可盛不下那人。
蕭長青轉過臉去,望着前方。
「你受邀去程府給程夫人做菜理應在後宅。怎會見了這樣的貴客?」
聲音有點冷。
林七月聽出來了,對着那墨染般的發眨了眨眼怔了瞬間。
「相公,你都不問我去程府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抓着這人刨根問底了?」
「……」
果然,這腦子轉的確實比以前靈巧萬倍,一下子就揪住了他這話中不尋常之處。
蕭長青微微垂眸,冷聲道:
「我知道娘子去那程府耗了大半日又半夜返回不是做菜那麼簡單,娘子不說想來有不方便明說的理由。程府不比旁人家,深宅大戶里的事知道多了沒什麼好處。所以我不問。但另一個人就不行了,我必須得問。」
語聲冷冷,鏗鏘有力,林七月還沒回神,她那隻抓在推手上的右手突然被一隻冰涼的大手給攥住了。
蕭長青反手將她抓住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感覺到那手的力道。
不太重,卻恰好捏住了她的骨頭,彷彿有點警告之意。
她順着這手繞到了蕭長青身側,也沒掙開,只盯着那隻第一次主動抓過來的手笑了笑。
「那就奇怪了。程家不用問,這莫名其妙的一個陌生人反倒要問。為什麼?」
「你也知道他是陌生人?」
蕭長青沒鬆開林七月的手。
他那漆黑的瞳仁微微緊縮,在暖陽的照射下依舊閃着點點寒光。
「你一個女子,整日裏拋頭露面很合適?我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但凡事應該有個度。本應只在後宅,卻又去撩撥前宅人家的貴客,林七月,你忘了你已經成過親了?」
林七月:「……」
還沒等她回神,蕭長青突然甩開了她的手,自己推着輪椅往前去了。
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林七月呆成了木樁子。
這畫風,不應該啊。
他不是恨死她了嗎?管她結識誰呢?
不對,上回在學堂他就問過一回梁玉石的事了。
當時她還取笑他是不是吃醋了。
她心裏自然知道他不可能為她吃醋的,可她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管愛不愛,人總是有佔有欲的,尤其是男人,哪個男人喜歡自己老婆今天認識這個男子,明天認識那個男子的?
這個年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紀,現在民風保守的多,他生氣確實很有理由。
上回梁玉石的事她玩笑過去了,這次要解釋一下吧。
畢竟劉峰的事已經是她的前科了,要讓他對她慢慢改觀,就不能讓他覺得她在男女之事上還是那麼隨便。
這麼一想,林七月趕緊追過去。
「相公,你聽我說嘛,什麼撩撥?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她抓住了那推手一邊推着蕭長青一邊道:
「那天我是在後宅啊。程家確實出了點事,不過那是人家的私事我答應了程公子不外傳,就不說了。總之,那事鬧得全府都知道了,那公子在他家,自然也就來了唄。」
原來如此,聽上去倒真是個偶然。
蕭長青沒說話。
林七月歪着頭瞅了瞅他的側臉,依舊那麼冷峻,她又禁不住皺眉。
「算了算了,我跟你交代了吧。因為我幫程家解決了麻煩,那公子好奇,就讓我替他測了個字,我當然不樂意啊,我又不欠他的憑什麼幫他呢,不過他給了我一百兩銀子,我就……」
「測字?」
蕭長青忍不住轉過臉來。
「嗯嗯。」
林七月認真點頭,一雙大眼撲閃撲閃的道:
「相公也許你不信,其實我會一點風水之術。小時候村裏有個算命的瞎子,跟他學的。不過就是個皮毛,不能當吃也不能當喝的,我自己也沒放在心上。
那日程公子請我去他家原本也確實就是為了給他娘做飯,誰知道讓我瞧出了他娘病因是沖了邪祟。
所以我就幫他解了。那公子見我會這個,非要讓我給他測字,給我一百兩我就答應了。這銀子現在就在我屋裏。」
很久以前這村裡確實有個瞎子會算命,不過早已經去世了。
那麼久遠的事情根本無從查證,所以她張口就來,也不怕蕭長青覺得不對勁。
蕭長青現在不是覺得對勁不對勁的問題了,他現在突然有一種開了什麼寶庫的感覺。
突然就燒了一手好菜就不說了,這風水玄學之術也會了?
慕君離是什麼人?能讓她測字,那她展露出來的本事豈是皮毛二字就能帶過的?
她身上到底還藏着什麼稀奇駭人的本事?
她信誓旦旦的說她就是原來那個林七月。
呵,那就是他眼拙了,竟不知道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女人竟深藏不露。
也罷,日子還長,他總有機會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的。
定定神,蕭長青神色恢復了平靜。
「所以,娘子是為了那一百兩銀子測了個字?」
「當然啊,不給錢誰搭理他?一百兩呢,我都存着呢,我想再多攢點,帶你去城裏找個好大夫看看腿。」
蕭長青:「……」
話突然轉到這來了,他的心晃了一下,再開口,語氣不自覺的就軟了一些。
「那看來是我想多了。娘子勿怪。」
他轉過臉,抓着輪子往前推了推。
他並不介意她跟哪個男子結識交往,說那番義正言辭的話不過是為了試探她。
他想知道的是她跟慕君離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那慕君離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現在看來,她回應這一部分的時候神態坦然,沒有遮掩的樣子。
可見,她與慕君離之間就是偶然遇上了而已,而慕君離也還不知道她的夫君正是他們要找的人。
如此,倒暫時不必理會他們。
蕭長青心裏想着,又想起測的那個字來,一時好奇,便問道:
「對了,你幫他測了什麼字?說來聽聽。」
林七月見他態度緩和,也鬆了口氣,道:
「就是一個纖巧的纖字。我測他要辦的事沒什麼頭緒,這趟必無功而返。」
林七月說的時候很有信心,突然又想起自己剛編了只學了皮毛的話,又趕緊道:
「測的對不對我就不管了,反正銀子到手就行了。他看上去就是個有錢的主,就算測的不對大概也不會為了一百兩銀子來找我。」
「無功而返。」
蕭長青自己對玄學沒什麼涉獵,不知道林七月測的對不對。
但聽了這樣的判詞還是挺順耳。
「呵,希望娘子測得準確,好叫他那一百兩花的物有所值。」
他笑了笑,側顏因為這笑意而明亮了許多。
「相公,你嘴可夠損的,我倒是測准了,他豈不是花了一百兩還沒辦成事嗎?多憋屈啊。」
「無妨,你不是說了嗎,他不缺錢。那等錦衣玉食之人,錢也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接濟一下我們正好。」
「嗯,相公說的對。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林七月認真附和。
程府中的某人狠狠打了個冷噤。
兩人就這麼一路閑聊的回到了家。下午的時間依舊各司其職睡也沒閑着,小院子裏忙碌又溫馨。
就這樣到了日頭快落了,院子裏的人才急起來。
「不行,怎麼到現在都不回來?眼看天就黑了,急死人。秀兒,你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