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我不怕。”
最近林恪待在程宅的時間多了起來。
好像是分公司那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而這邊由於程希還沒去公司，林恪就不必先過去，留在程宅做事還方便些。
秦叔還誇讚林恪，說分公司那邊的人都對他讚不絕口。
因為那款項目對接的可是千徽集團，他們老總是出了名的不好說話。如果這個項目砸掉，不僅他們會損失掉上百億，還會影響後續與千徽的合作。
而在此項目中渾水摸魚的高層人員已經被開除，也沒有讓底下員工背黑鍋，林恪很快就得了人心。
所以公司這邊對林恪更加信任了，也漸漸開始把許多重要事務交予他處理。
故，程希一天到晚面對的，都是在書房“奮筆疾書”的林恪。
“程總，您在這裏做什麼啊？”
王姨正端着茶，一上樓就看到程希靠在書房外的牆邊，鬼鬼祟祟地時不時往裏瞟。
一瞧，原來是林先生在裏面。
程希：“噓，有什麼事嗎？”
王姨笑道：“這是林先生的茶……”
程希：“給我吧。”
接過托盤，程希又開始思考進去之後該怎麼和他搭話。
林恪這人簡直太靜了，每每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
雖然他們程氏確實是大公司，但也沒那麼多事需要他處理吧？這人一天到黑在忙什麼呢。
正想着，裏頭的人忽然道：“進來吧，茶要涼了。”
“……”
被發現了，程希只好硬着頭皮走進去。
“在幹嘛呢？”
桌面上都沒能放托盤的地方了，程希還挪開了一疊全是法文的資料，才把東西放下。
鋼筆筆尖時不時在紙張上劃出沙沙聲響。
林恪微低着頭，專心處理工作。
“在忙。”
程希偷偷翻了個白眼，“就是問你忙什麼呢！我是老闆，你跟我彙報下工作內容不行嗎？”
筆尖停下，林恪抬眸看向他。
一瞬間，程希有種對方是老闆，他才是員工的錯覺。
不行，他可不能落下威風。
於是程希挺了挺胸脯，下巴一抬，輕飄飄道：“說吧。”
林恪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尖，語氣似是無奈道：“行，那就從今年年初程氏名下分佈全國的兩萬八千四十二家大型企……”
程希一聽腦袋都變大了，趕緊讓他剎住。
“停停停！我信任你的工作，我們換個話題聊吧。”
林恪似乎料到了他會聽不進去，於是又面不改色地將眼鏡重新戴上。
“不過我這裏確實有件事要和你彙報。”
現在從林恪口中聽到“彙報”兩個字，程希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你說吧……”
林恪：“上回查的事有眉目了。那些跟蹤偷拍你和許星之的人，是私家偵探。我調查過後得知，他們是收了杜家的錢。”
杜家？又是那個杜櫟？
想起上次在場子裏的事兒，程希還一肚子火，早知道當時就該踹他兩腳。
那個臭東西，還不是省油的燈。
林恪繼續說：“他們杜月傳媒雖然這兩年在走下坡路，但老總杜輝有幾分手段和人脈，不會比想像中好對付。”
程希冷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還怕等不到他們露出破綻的那天？”
林恪認同道：“就是這個意思。”
那這麼說來，許星之確實是被他們杜家用來做槍使了？
而就在這個念頭起來后沒多久，網上居然又傳出他和許星之有私情。
素材還是在那家餐廳時被偷拍的，只不過照片上他們的舉止更“親密”了，是許星之挽着他，兩人挨得很近。
其實這樣的照片換到其他人身上，根本不足為提。
可正是由於林恪幾乎不曾出現在大眾視線，存在感極低，而程希時常又被關注，才不得不讓人質疑他們之間的感情。
許星之也挺上心的。
看到那則謠言之後，還主動聯繫說想和他見一面，大家好好商量事情該怎樣才能徹底解決。
這也是自那次事件之後，許星之第一次找他。
但程希不想讓程杜兩家之間的恩怨牽扯到旁人，於是他想到一個一箭雙鵰的辦法。
晚上，程希專門去廚房煮了一杯牛奶，然後給林恪送去。
可到了門口，程希發現林恪房間的燈已經關了。
不是吧？還不到十點半就睡了？
正好，王姨剛收了衣服拿着衣筐從旁邊過，程希攔住她：“林恪睡了嗎？”
王姨想了想，“林先生……好像出去了吧。”
“哦，好。”
難得自己親自下廚，結果人都不在。
可程希又不想浪費自己辛辛苦苦煮的牛奶，所以還是決定給他放在房間裏。
至少心意到了嘛。
輕輕打開門，房間裏黑不溜秋的什麼都看不到。
程希很少來林恪這間卧室，一時間還找不到燈的開關，就一隻手拿着杯子，另一隻手在黑暗中沿着牆壁摸索。
“我記得是在這邊啊……”
程希忘了林恪房間其實不大，邁開步子沒走幾步右腳就“砰”地撞到床沿，整個人直栽栽往前倒！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人起身一把摟住他，然後伸手握住他正拿着杯子的手，以防牛奶灑落。
黑暗中，兩人便以這般奇怪的姿勢定格住。
程希的臉正貼在某人胸口處，能清晰聽見對方強有力的心跳。
為了穩住平衡，程希的手順便抱住了對方。即便隔着一層薄薄的棉質衣料，程希都在內心感嘆這人的腰真好摸。
噫，再捏捏。
“摸夠了嗎？”
聽到對方胸口處傳來悶悶的聲音時，程希才恍然大悟自己現在是在一個怎樣尷尬的處境。
他嚇得趕緊往後撤。
但他此刻正跪在床邊緣，一個重心不穩便又直直往後摔了去。
林恪估計是沒見過他這麼莽的，速度再快也只能抓住程希的睡袍。結果不想某些人從不好好系帶子，睡袍輕輕一扯就飛出去了。
而跟着飛出去的，還有程希手上的牛奶。
“嘩——”
樓上傳來巨大聲響，王姨另帶着幾個傭人匆忙上去查看情況。
一到門口，竟然看到自家老闆赤着上半身坐在地上，臉上和脖頸間都是乳白色的液體。
從那晚之後，程家再也沒有人去質疑程希和林恪之間的感情。
程希是恨不得換個星球生活，但他想着來都來了，就乾脆把請求告訴林恪。
於是就在那麼奇怪的場面之下，他向林恪第一次提出了約會請求。
好在林恪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儘管臉色不太好看，林恪還是同意了。
因為對他而言，這就是合同里該履行的職責，沒什麼好拒絕的。
雖然是做給外人看的，不過程希對這次的約會十分上心。
他已經在心裏選好了A市人氣最高的遊樂園，訂了遊樂園裏最昂貴的餐廳，甚至還安排了晚飯後的城堡煙火表演，打算將這次約會規模做到盡善盡美。
只是第二天，林恪忽然對他說不想去那些嘈雜的地方，想帶他去另一處。
難得見林恪主動，程希立刻就答應了。
他猜林恪喜歡的應該和洛洛差不多，左不過是博物館、畫展、音樂噴泉什麼的。
於是程希打扮得格外時尚又具有藝術氣息，黑色寬帽檐上還別了一條帶有音符掛件的小鏈子。
所以當他在門口與一身常服的林恪匯合后，程希的腦袋上頓時冒出一個問號。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我需要回去換衣服嗎？”
林恪打量了他一眼，“就這樣吧。”
一路上，當程希將約會地點的可能答案盡數劃去只剩下“登山”這一個選項后，他們的車子停在了人民公園門口。
看着公園裏飛奔的小孩和哼哈打拳的大爺，程希皺眉問林恪：
“所以你覺得這地方比遊樂園更安靜？”
林恪沒說話，起身下了車。
程希沒法只能跟着他下去，可出來瞧了眼公園大門，程希意外覺得有幾分熟悉，還有些懷念。
林恪在前面叫他：“走吧。”
“哦，好。”
人民公園裏有兩處大湖泊，周圍是供人散步的木質長廊，鳥瞰下去就像個數字“8”的形狀。
臨近黃昏，不少人都回家吃飯了，所以來這邊的人並不多。
他和林恪一前一後走着，兩人之間始終維持着一段微妙距離。
程希：“你為什麼想來這個地方？”
林恪直言：“以前在我小的時候，曾和一位朋友到這裏玩過。”
見林恪提起自己的過往，程希立刻八卦地豎起耳朵，小跑着來到他身邊。
“小時候？你們經常來玩？”
“不，只來過一次。”林恪垂眸，“他的父親對他十分嚴格，從不允許他出去玩耍。於是某一天趁他父親不在，我們就偷偷跑到了這兒。”
想不到林恪以前還有點叛逆，程希笑道：“他爸那麼可怕，你就不怕被他爸發現你拐了他孩子？”
夕陽餘暉下，林恪的位置背着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我不怕。”
只是簡單三個字，林恪的語調也和平常沒有不同，程希卻覺得眼前的林恪有點不一樣了。
四周大多數都是互相攙扶的年邁夫妻，坐在供遊客休憩的長凳上看風景；還有幾對年輕情侶親昵地靠在一起，時不時指指湖心的鴛鴦，再說說悄悄話。
故他們在這裏，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突然，林恪停下腳步，朝他伸出手。
“按照合約，我們現在可以牽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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