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臉
仵作碰上驗不了的屍體,不是個多罕見的事。
古代在這方面的技術本就不如現代,因遵循死者為大,有許多做的是屍表檢驗,而不做剖驗,這樣就會錯失線索。
自從顧宴問她為何知道屍體會爆炸的時候,溫魚就有了這個猜測,他們的仵作說不定驗不了巨人觀,這才想到了她。
顧宴總算是正眼瞧她了。
“那本王就給你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
停屍房燈火通明,整個屋子呈長方形,共有兩具屍體,一張張高床上皆蓋着白布,牆角擺着仵作箱子,各種工具一應俱全。
兩具屍體,果然不是第一次犯案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候在一旁,見她進來,點頭示意,“溫姑娘。”
想必顧宴已經調查過她的來歷了。
顧宴淡淡道:“這是陳仵作,你既說你是仵作,那就當著他的面驗屍。”
陳仵作大約四十歲上下,雖然是他先點頭示意,但其實看見溫魚是個瞧着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時,心裏就有了幾分輕視。
小丫頭會驗屍?待會掀開白布,不嚇得落淚就是好的了!
他掀開了其中一具屍體上蓋着的白布,以探究的目光望向溫魚。
溫魚只當沒注意到,看見屍體時眉毛就皺了起來。
第一具屍體,死壯極慘,他的臉被燒過,整張臉像是融化了的蠟油,幾乎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見粉紅色的一團,但從脖子以下卻是高度燒焦,越往下程度也越嚴重,雙手雙腳已經完全碳化了。
溫魚柳眉微蹙,正要下刀,又想起來這是人家的地盤,於是補了一句,“大人,我要剖驗。”
剖驗之法,許多仵作是不會的,縱觀整個京城,恐怕也只有那上了年頭經驗老道的老仵作才敢把屍身剖開去檢查臟器骨骼。
陳仵作當即變了臉色,厲聲道:“年輕人狂妄些可以,但也別太過分了!”
他這麼說,溫魚倒是不急着剖了,她乾脆放下刀,問陳仵作:“依你之見,這具屍體的死因是什麼?”
陳仵作摸了摸短短的鬍鬚,滿臉自信,“這屍體表面焦黑,手腳炭化,必然是焚燒致死。”
溫魚不置可否,又問道:“那是生前燒死,還是死後毀屍?”
陳仵作對答如流:“屍體表面未見掙扎,足以見得是死後毀屍,或是先將死者打暈,再焚燒致死。”
“或是……”溫魚嗤笑一聲,解剖刀在她指尖輕輕翻轉,她看向陳仵作,說道:“身為仵作,既然要為死者伸冤,又怎能用或者、或是這樣模稜兩可的詞?”
陳仵作漲紅了臉,但看顧宴一直沒說話,心裏又抱着幾分僥倖,當即便罵道:“你個小丫頭,本事不大膽子不小,老夫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看低!”
溫魚下一句卻直接打了他的臉:“你連基本的死因都判斷錯誤,我不看低你,還指望我把你供起來么?”
陳仵作在這大理寺任職好些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質疑,當即氣得滿臉通紅,若不是礙着顧宴在這裏,恐怕要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