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了
溫魚翻了個身,覺得自己死的實在有點冤。
作為一個天選倒霉蛋,她曾經以為自己的身上不管發生多離奇的事情都不會感到意外,畢竟她只要出門不帶傘必下雨,逛街她想買的衣服必斷貨沒有合適的碼,就連考警校時,她明明是全校第一,通知書都能郵錯地址。
直到她為了一樁連環殺人案加班半個月後,萬般疲倦之下吃了口小蛋糕,結果被這口小蛋糕給噎死了。
——她承認,她敗給了命運。
她揉了揉眉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又看了看離她大約一米開外,已然巨人觀化的屍體,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到底哪一環更操蛋。
她木着臉坐起來,把臉擠成一個“囧”字,足足靜了一刻鐘,才接受自己穿越了,並且穿成了一個路人甲的事實。
不過這路人甲比她更倒霉一點。
該路人甲和她同名同姓,又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平時就靠砍柴維持一下生計,結果最近連日下雨,路面濕滑,這人正走着路,突然看見小河灘邊上有一具屍體,當即嚇得腳下一滑,結果後腦勺磕在了石塊上,於是乎……她也死了。
溫魚接受原身記憶的時候,想到“自己”是怎麼死的,心酸之餘又有點忍不住想笑。
該說不說,原身死在了一具屍體旁邊,於是乎她剛一穿越過來,就也在屍體旁邊,這可真是米奇進了妙妙屋,妙到家了。
這應當是個小河灘,潮濕的青苔黏膩噁心,蛇蟲鼠蟻在角落歡聚,那具已經巨人觀了的屍體仰躺在不遠處,劇烈的臭味刺激着她的鼻腔。
屍體已經完全腫脹起來,看不清五官,更難以分辨出這人是男是女,只能看見一大坨迸發的脂肪,兩隻眼睛完全脫出眼眶,頭皮勉強掛在腦門上。
溫魚思索片刻,決定擺爛——她是個法醫,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其實有點嫌疑,畢竟路過這裏然後在這摔死了聽起來真的很荒謬。
她如果貿貿然跑了,說不定還會被以為是畏罪潛逃。
不過溫魚覺得,就算這裏是古代,辦案水平也不應該如此落後,一個人從死到巨人觀化起碼要七到十天,除非自己的腦子有毛病每天跑過來和屍體睡一塊培養感情,要不然怎麼著她都不可能是兇手。
她打了個哈欠,本來想就在這坐着算了,但天生的職業道德讓她還是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屍體旁邊察看,不得不說,一個人檢查巨人觀實在有點困難,無數只綠頭大蒼蠅烏壓壓的覆蓋在屍體上,其密密麻麻程度足以把密恐患者當場送走。
她左手捂住口鼻,一腳踩在漆黑油膩的屍水上,蒼蠅被她嚇住,稍微離屍體遠了點,溫魚湊近去看,剛判斷出死者為男性,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並且腳步聲繁雜,來者甚眾!
說時遲那時快,浩浩蕩蕩走過來十幾人,皆手持兵甲魚貫而入,站定之後便不再有動作。
而正中間一男子身量英挺,五官俊逸,華袍加身,光是站在那裏便滿身的桀驁貴氣,並且長得還很好看。
溫魚直起身子,和這些人/大眼瞪小眼,兩邊都詭異的沉默了,最終還是溫魚先開了口:“那個……別誤會,我就是一路過的,我不是兇手哈。”
那些人依舊沉默,溫魚心裏打着鼓,隱約感覺現在似乎有些不妙,心想自己和原主的倒霉體質該不會合二為一然後終極養蠱,她該不會一穿越過來就要被誣陷然後坐牢了吧!
正中間那人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冰冷地不含一絲溫度,他側過頭,輕描淡寫地對身旁護衛道:“帶回去吧。”
溫魚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很快就有官差朝這邊過來了,溫魚邊躲閃邊道:“我不是兇手!你們抓錯人了!”
兩名官差肅着臉,走近了她!
然後……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溫魚眨眨眼睛,原來沒誤會我啊?她怔怔的看着那兩個官差去抬屍體,但看他們動作實在稱不上輕緩,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眾所周知,屍體會巨人觀是受了濕度、溫度,總之各方面的影響,接着體內的細菌會不受控制的瘋長起來,進而產生大量的腐/敗氣體,而既然有氣體,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搬動不善,那……可能會造成一點難以想像的後果。
溫魚只能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保佑他們能自覺手腳輕些。
但這個世界,大約總是天不遂人願。
她看見抬屍體的官差第四次由於實在忍不住而乾嘔的時候,心裏已經對待會也許會發生的事有了奇妙的預感。
她見那個長得很好看的頭領眉頭緊鎖,真心實意道:“這位大人,您還是趕緊跑遠些吧。”
屍體在河灘邊上,三米開外是一條小河,因為搬動的關係,似乎比剛才更加膨脹,四肢都泛着油光。
果不其然,一人手抖,擔架一顛,就在這時。
——噗嗤。
明明只是非常輕微的氣流聲,但溫魚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猝然回頭望向擔架上的屍體,只見屍體腹部詭異的往上一頂。
空氣彷彿都寂靜了一瞬間,護衛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下一秒只聽見溫魚大喊一聲:“快跑啊蠢貨!”
但已經太遲了。
只見溫魚突然玩命朝外狂奔起來,在跑的時候又隨手拽過一個離她最近的人,玩命狂奔起來,與此同時擔架上的屍體由於腐/敗到了極致,在空中直接發生了爆炸!
嘭一聲悶響,紅的白的綠的四散開來,幾個離的最近的護衛被人體組織澆了滿頭滿臉,每個人的臉色都跟死了親爹似的,足以令人升天的氣味登時爆炸般湧入鼻腔。
溫魚腦瓜子嗡嗡的。
她伏在地面上,不知過了多久才逐漸恢復視線,還有那位被她拽住狂奔的幸運兒,溫魚直接替他擋了大部分爆炸噴出來的人體組織。
但儘管如此,他現在的臉色只能用黑如鍋底來形容。
溫魚一張嘴就想吐,硬生生忍住了,認真看着他道:“你看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
那人:“……”
她一肘撐在地上,回頭看向滿地的蛆蟲和綠油油的蒼蠅以及屍水,自己背上全是屍體爆炸的黏液和人體不明組織。
溫魚掙扎半晌,最終還是沒忍住,罵出了聲,“早就叫你們輕點!”
官差們驚魂未定,但不得不說十分敬業,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向屍體,他們忍着惡臭,從屍體兩/腿之間腐爛的內臟中捧出一物。
“小侯爺…這裏有一個嬰兒!”護衛幾乎是邊乾嘔邊說話的。
小侯爺本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溫魚已經滿臉震驚,“死者是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