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而我只是你眾多朋友中的一個

普凡兩歲半就被送進了幼兒園。

但是，就關於她上幼兒園的問題，家裏可謂攪得天翻地覆。王氏一心想讓女兒上縣裏唯一一個公辦幼兒園，認為自家孩子可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可普父畢竟是從農村來的，他知道幼兒園裏面小朋友的家長不是在機關單位便是事業單位工作，就自己家這條件怎麼能讓孩子跟他們一起上學。王氏一生要強，雖然自己只有初中學歷，但是還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夠出人頭地。

“上幼兒園這件事咱們沒得商量。”王氏一如既往，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

“隨你便，孩子今後上幼兒園別叫我接送！”普父直接冰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之後的日子也正如他所說的，不管颳風下雨，有一輛小轎車的普勝從未接過普凡。

本來普凡上學就比別人早，在那個網絡極不發達的時代，由於老師工作失誤，本來準備上小班的普凡直接上了中班。

“我家女兒那麼小，上中班不適應怎麼辦？”王氏一邊向老師賠笑，一邊希望老師能夠讓普凡按計劃上小班。

“這些不影響，你家普凡可以讀兩年中班，到時候再升大班。”張老師一而再再而三向王氏保證不會讓普凡跟不上。王氏只好作罷。

沒有人問過普凡想不想上幼兒園，也沒有人問她能不能在其他同學都上大班的時候繼續上中班。

幼兒園的生活在普凡印象中總是佈滿陰霾，因為老師總不陪她做遊戲、她總是一個人坐一張桌子玩積木、其他女生都圍在一起玩把她排在外面。而陳婉瑩卻是無數個陰天裏一個特殊的存在。陳婉瑩，人如其名，她長得溫婉如玉，無論跟誰說話都溫溫柔柔，當然，她周圍都圍滿了女生。不知為何，陳婉瑩突然主動和普凡說話，讓普凡感到受寵若驚，和陳婉瑩做朋友應該是全班女生的願望吧。普凡一時不知道該跟陳婉瑩說什麼，便一直盯着她看，彎彎的睫毛又長又密，深邃的眼睛一眨一眨好像能夠裝下整片星空。陳婉瑩像只白天鵝而普凡就是那隻自卑到抬不起頭的醜小鴨。陳婉瑩發現普凡一直看着她，嫣然一下，普凡也會過神來，頓時臉紅了一片。

“你好，我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我叫陳婉瑩。”陳婉瑩聲音很好聽，就像播音員那樣。

“我、我叫普凡，普通的普，平凡的凡。”普凡的聲音小到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陳婉瑩伸出手，說：“很高興能認識你，不普通平凡凡普凡。”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我的右手跟陳婉瑩握了握手，急忙把手收了回去。

那天放學回家，班上的班主任陳老師在普母接普凡的時候對普母說：“你們家普凡真喜歡說話，今天拉着陳婉瑩說個不停。”

普凡和陳婉瑩成為了朋友，但是是那種普凡站在遠遠的地方，陳婉瑩站在人群中間的那種朋友，普凡就這樣坐在旁邊等着陳婉瑩能夠回頭髮現她。

一次大掃除，老師幫同學們把桌子都搬出來放到教室前面的草坪上，同學們一起在草坪上做遊戲。普凡踮起腳尖想看看陳婉瑩在哪，果然，她又被一群同學擁簇在中間。普凡湊過去，在陳婉瑩的耳邊悄悄說自己的桌子在哪，可是陳婉瑩只是一邊應付，一邊跟其他同學玩得不亦樂乎。時隔多年，普凡還記得那天午餐吃的是雞蛋粉絲，味道淡淡的。

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