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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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壓抑的氛圍在符府內瀰漫,平靜的府邸憑白多了絲硝煙,路過的奴僕皆是低頭行色匆匆,不敢妄言。
陸知杭右手捧書卷,左手背過身去,在屋內看書看得有些煩悶,故而出來散散心。
不過昨夜符大人就跟他說過,今日會有貴客到府中與他商議要事,叫他規矩些,最好是不要在書房附近逗留,切莫衝撞了貴人。
既然不能去找符元明,也不能到書房裏去,他讀書讀得倦了,只好出來往竹園散散心。
作為符元明日常遊玩的地方,竹園景色雅緻,設了幾處供人玩樂的地方,更是有一片綠意瑩然的池水,用來散心確實不錯。
陸知杭徒步到竹園內,腳踏鵝卵石鋪成的小徑,身側是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和翠艷欲滴的枝葉,入眼一片綠色,眼睛頓時好受了不少。
眼看離涼亭越來越近,陸知杭正想着到那便休憩一會,閑暇時再看會書,視線在那一隅四處環顧,眼睛在掃視到亭台處時,忽然一頓。
「瞧着有些眼熟……」陸知杭眺望前方,喃喃自語,不自覺的往那邊走去,似乎是想要看得清楚些。
只見那本該空曠的在亭台上玉立着一位身姿頎長消瘦的人,身着玄色燙金長袍,細腰束着羊脂玉腰帶,與池塘內盛開爭艷的荷花相比都遠勝一籌。
陸知杭遠遠的只能看着那人朦朧不清的側臉,臉上戴着金色繁複的面具,卻有種遺世而獨立的出塵絕艷感。
柔和的光線猶如月光灑在半邊身子上,肌膚白皙的程度近乎病態,寒涼得生人勿進,陸知杭定定地看了對方許久,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他合上書卷,抿緊了嘴角,大步往涼亭那處走去,目光不曾從對方的臉上移開。
陸知杭倒不是真的見色起意,而是覺得這人的側臉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故而才一直凝視,只想走過去一睹真容。
這般出眾的人,若是真見過,他應該有印象才是。
不過待會過去,開口就是一句和對方好像在何處見過,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陸知杭想了想,不由暗自嘲笑自己什麼時候也學着現代那些男的一樣搭訕,用這麼尬的話了。
前世的一段時間,自互聯網開始興起后,就時常有人用覺得眼熟這種借口索要聯繫方式,陸知杭就曾經被試驗過幾次,當時只覺得這些人是把自己當傻子了嗎?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真的有了這種感覺。
陸知杭離涼亭的位置本就不遠,不久就走到了涼亭內,符府內的婢女都認得他,無聲的行了個禮,而雲祈那邊的侍女也注意到了他,正要出聲提醒,就瞧見對方猛然上前往殿下那邊趕去。
「放肆!」鍾珂一驚,本以為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在符府內的人,該是符大人的親眷學生,沒想到居然如此無禮,朝着自家殿下就沖了過去。
在話音落下,其他侍女也紛紛反應了過來,皆是神色焦急的想要阻攔。
涼亭與荷花池相鄰,中間不過是兩層台階,以及一條蜿蜒在河畔的小徑。
雲祈原
「來人,把這Yin賊給我拿下!」鍾珂急切的往那邊走去,目睹陸知杭只手抓住了自家殿下的腕部,登時怒火衝天。
符大人是如何管教自己的學生的,光天化日之下竟覬覦殿下,意圖不軌,她今日不把這登徒子打得皮開肉綻就愧對主子!
陸知杭這邊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想着做了次好人,正心情愉快之時,四處伺候着的婢女個個怒火中燒,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的模樣,齊刷刷往自己衝來,不由一怔。
就在那些婢女要把對公主殿下圖謀不軌之人當場捉拿時,她們心心念念護着的人反而冷冷瞥了一眼,呵斥道:「退下!」
「殿……」鍾珂急得差點跳腳,想出口與殿下說明緣由,莫要被這Yin賊騙了,話還沒說完,就被雲祈用眼神示意對方住嘴,鍾珂雖不明所以,但本着殿下就是天的原理,連忙停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語。
其他幾位侍女也是心有不甘地退下,不明白公主殿下為何要維護一個登徒子,反倒是訓斥起了她們這些忠心為主的人。
「是你。」雲祈站定在小徑上,嘴角一彎。
那日鼎新酒樓一別,他就將這人的生平翻了個底朝天,沒盤算出下次怎麼找個法子把對方坑自己的五兩銀子坑回來,順便報答一下恩情,這人就先送上門來了。
「原來是你……」陸知杭也是微微一怔,離近了些,他總算知道為何覺得這人熟悉了,竟是那日在鼎新酒樓解圍的人。
望着那張精緻明艷的臉,陸知杭心不自覺地悸動了幾下,掌心和手腕相觸的地方一片滾燙,燒得他心窩都顫了顫。
初遇是在南陽縣官道,而後是在郊外,再後來鼎新酒樓碰面,如今在自己的居處都能碰上對方,三番四次的巧遇,陸知杭難免泛起漣漪。
他不信鬼神之說,但兩人間確實是太有緣分了。
「姑娘可還無恙?」陸知杭連忙鬆開握緊的手,失了溫度的掌心頓時空蕩蕩了起來,耳尖不着痕迹地泛起了紅。
雲祈這才意識到兩人間的舉止頗為曖昧,對方指尖的薄繭摩挲着自己的腕心,一陣戰慄自那處傳來,麻癢之感頓盛,好似被鴻毛輕輕撩撥過般,腦中不自覺冒出了那日在鼎新酒樓的種種行徑,陡然覺得呼吸都有了幾分紊亂。
「嗯?」陸知杭見他不出聲,不解地輕咦一聲。
「……」雲祈方才回神,如墨的丹鳳眼定定地打量着他,在瞥見那張俊俏的臉時眸光微閃,後知後覺才發現對方這是以為自己方才要摔下去了。
這亭子與湖畔有幾層台階,雲祈剛剛只是單純想直接躍過台階到河畔邊罷了,畢竟以他的身量,兩層的台階根本算不了什麼,跳下去和下台階也沒什麼區別。
「呵……」弄明白了緣由,雲祈看着陸知杭的表情多了幾分玩味,輕笑聲中帶着幾分揶揄。
「……」陸知杭被他笑得心慌意亂,視線從那明媚惑人的笑容上移開,只覺得對方渾身上下都在招搖,叫人挪不開眼。
這一聲輕笑驚得不僅是陸知杭,隨行的婢女更是個個大跌眼鏡,不可置信地瞪着水眸,似乎沒反應過來向來對男子不假辭色,棄之如敝履的公主殿下緣何對這庶民笑言相待。
指定是她們沒睡醒!否則公主殿下如何能對男子這般親昵?
「今日拜會符大人,沒成想在這遇見公子。」雲祈眼中笑意溢出,似乎還沒從方才的事情中緩過來。
在見到陸知杭的瞬間,他就想到了一條博取符元明支持的法子。
不過,這財迷書生對自己有恩,哪怕心有宏圖大業,對方不擋路,雲祈自不會害他的。
雲祈所想,侍女們當然不得而知,她們還在恍惚公主殿下與平日大相逕庭的形象中,甚至有人暗自擰了擰手臂內側的嫩肉,痛得眼泛水光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公主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成親,甚至提起了苛刻的要求,有人甚至想着殿下莫非是喜歡女子,今日這臉就給她們打得啪啪響。
「我也未曾想到師父談及的貴客竟是姑娘。」陸知杭見他笑得開心,嘴角不由一彎。
他現在倒是好奇起了對方的身份來了。
能被符元明哲等人稱為貴客,朝堂上數得上的也就那幾位,除了皇親國戚外,不外乎就是一品大員了。
符元明言及今日不要到書房附近逗留,想必面前人陪同而來的貴客該是和師父在裏面商議正事。
這般年紀,又被帶着一起到了符府,極有可能就是哪位權貴家中的千金。
雲祈原本還想着怎麼算計合適,驟然聽到一聲「姑娘」,眼中溢出的笑意蕩然無存,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淺笑道:「和公子數次碰面,倒是巧了。」
「是挺巧的,我上次本想請你淺嘗一下這奶茶,可惜姑娘匆匆離去,這次機會來了。」陸知杭沒發覺對方的不虞,轉而惋惜道。
雲祈額角的靜脈隨着那一聲姑娘略微抽了抽,他上挑的丹鳳眼睨了一眼陸知杭,狀若漫不經心道:「公子不如喚我名字如何?」
「倒還未曾問過姑娘名諱。」陸知杭怔了會,想起晏國對女子的名字並未有諸多限制,哪怕是未出閣的女子,只要不是太多浪蕩,互稱姓名也不是不行,只是不提倡罷了。
「在下姓盛,名予行。」雲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聽着雲祈報上名諱的諸位侍女皆是面面相覷,不過她們畢竟只是奴才,哪怕知道自家殿下純屬胡謅,也不可能擔著惹怒主子的風險戳穿對方。
殿下開心就好。
唯獨最為忠心耿耿的鐘珂看不過眼了,要不是向來以殿下的話為天,她幾乎就要忍不住上前指着這衣冠禽獸呵斥一番,實在是不尊禮數!
見到當朝尊貴顯赫的公主殿下不行禮本就大逆不道了,居然還敢直呼名諱!簡直不懂何謂尊卑,偏生殿下還縱容這庶民的任性,氣得鍾珂一雙秀眉蹙成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