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比約定日子更早到來的是縣大會。
悠斗最近不止一次在網球部聽到其他部員討論即將到來的縣大會:
「今年的縣大會是怎麼回事?」
「難道出現了一匹黑馬?」
「絕對是的吧!你們看切原最近的訓練量,嘶,恐怖。」
悠斗為此專門問了切原和胡狼。
胡狼的回答是:「黑馬?沒聽柳說過啊。」
「縣大會上不會出現那種東西吧?誰會騎馬打網球啊。」
彼時的切原還不知道在遙遠的法蘭西真的有騎在馬背上打網球的人,「我最近訓練翻倍是因為被副部長發現了我每天帶遊戲機上學。」
上周一,也就是探望幸村部長的第二天,真田抽查了大家的書包。
並在切原的書包里發現了一台裝有最新格鬥遊戲的遊戲機。
「可惡,我明明藏得好好的。也不知道副部長什麼時候才能原諒我……」
「赤也,‘黑馬"並不是指黑色的馬,而是指突然出現的強勁對手。」
胡狼無奈之餘,又有些欣慰,「不過你竟然知道‘horse"是馬的意思。」
看來前段時間的補習沒有白費。
「那是當然的,可別小瞧我啊傑克前輩。」切原自信地說,「我還知道狗是‘dog",貓是a"。」
「赤也……」
不知道為什麼,悠斗覺得胡狼前輩看上去快哭了。
如果胡狼前輩哭了,要給他遞手帕嗎?
他的手帕在包里,沒有隨身帶着。
悠斗正想着,聽到胡狼用飽含期望的語氣問切原:「那赤也,‘horse"怎麼拼呢?」
「呃!」切原求助的目光看向悠斗。
悠斗:抱歉前輩,我也沒有帶手帕。
切原:?
悠斗把口袋翻出來示意切原看,空空的,確實沒有帶。
切原立刻懂了悠斗想表達的意思。
也是,悠斗怎麼可能會隨身攜帶提詞本。
他撓了撓臉頰,認真蒙了一個:「h、o、s、s?」
胡狼痛苦地捂住臉。
以後還是隨身帶手帕吧。
悠斗想。
*
縣大會在周末拉開序幕。
立海大作為神奈川地區第一種子隊,一直到第三輪才有比賽。
對手是相原第一中學,悠斗被安排在單打二。
報到后,胡狼和切原去交出賽表,其他人在團體賽開始前可以先自由活動。
雙打二的兩人結伴去熱身,雙打一的玉川良雄見狀也想邀請自己這次的搭檔山崎蒼也一起熱身,回頭卻發現對方已經跟着悠斗走遠。
兩人的對話如下:
「伏黑,我們一起去熱身吧!我已經燃燒起來了!」
「抱歉,我有事。」
「嘁,真沒勁。你是第一次來四季運動公園吧?沒辦法,我跟你一起吧。」
「哦。」
眼看兩名一年級生要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身為前輩的玉川連忙追了上去。
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但是,「我也一起。」
玉川頓了頓,詢問道:「可以嗎?」
悠斗表示無所謂。
山崎斜了玉川一眼,懷疑道:「前輩知道我們要去幹什麼嗎?」
玉川視線飄忽了一下。
不知道。
但他不能放兩個一年級生單獨行動。
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等等……玉川反應過來:「那你知道伏黑君要去幹什麼嗎?」
根據他剛剛聽到的對話,山崎君應該也不清楚才對。
果然,山崎的視線也飄忽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
但他不能放任伏黑一個人行動。
畢竟他只跟伏黑熟一點。
山崎有些彆扭地開口:「喂,伏黑,你要去幹什麼?」
悠斗簡潔地回答:「接人。」
山崎:「接人?」
悠斗:「嗯,有朋友要來看今天的比賽。」
*
時間倒退回前一天晚上。
悠斗整理好網球包,想起明天的比賽,發了條Ins:
明天的比賽,我會加油的[網球]。
最先留言的是遠在海外的乙骨前輩。
Okkosu:是網球比賽嗎?
Yuuo:嗯,縣大會的第一場。
Okkosu:悠斗的第一場正式比賽啊,好遺憾,不能來看。不過我會為悠斗加油的[啦啦隊手花]
乙骨前輩的留言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在這之後,悠斗的手機開始不斷震動。
Iadori:明天是伏黑弟弟的第一場正式比賽?要是我們沒接到新宿的任務就好了[哭]
Megu:……都說了是立川啊。抱歉悠斗,我會給你帶立川的手信的。
GTG:我明天會來看悠斗的比賽哦~
Geo:不要聽上面的人瞎說。悠斗,明天的比賽加油。
GTG:傑,幫人家順手做個任務會怎麼樣啦!
Geo:……不要用JK的語氣說話,還有你的順手是指從北海道飛到沖繩,帶着二年級的學生們一起?
悠斗依次回復「沒關係」「好的」「工作辛苦了」「我會加油的」,期間還接到美久的電話。
雖然編輯只給了她三分鐘,但她將這三分鐘利用到了極致——
她在電話里表達了對明天不能來看悠斗比賽的遺憾、對冷酷無情編輯的埋怨、對上周沒有好好畫畫的懺悔、以及明天會給悠斗一個驚喜的允諾。
掛斷電話后,原本只是想借Ins記錄一下生活的悠斗陷入迷茫。
明天的比賽有那麼重要嗎?和結婚一樣是他人生中的頭等大事(美久語)?
可是前輩們都說明天的比賽只是小比賽啊。
悠斗本來無所謂有沒有人來看明天的比賽,但在發現大家明天都沒空后,心情竟然也變得有些低落。
順平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發來的。
Yoshino:[悠斗,明天我可以來看你們的比賽嗎?正好拳擊班沒有課。]
*
時間回到現在。
玉川好奇地問:「是小學朋友嗎?」
如果是立海大的學生,可以和他們一起坐巴士來。
悠斗搖了搖頭:「是一位前輩,已經上高中了。」
迎面而來兩個穿着黑白運動服的初中生。
其中一個和玉川撞了一下。
玉川下意識開口:「對不起——」
「哎呀。」對方打斷玉川的道歉,「這不是王者立海大嗎?」
他的眼神不懷好意地在悠斗和山崎身上打量:「不愧是王者立海大,縣大會這種小比賽只需要派低年級的上場。」
「你說什麼?」山崎被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弄得渾身不舒服。
「武田,你少說一點。」他的同伴像是在勸阻,下一秒說出來的話卻是,「他們的部長患了絕症在住院,很可憐誒。」
悠斗皺了皺眉:「部長不是絕症。」只是咒靈。
「是是,不是絕症,是不明原因的疑難病對吧?還不如絕症呢哈哈哈哈哈……」
[賽前放垃圾話是正常手段,不可以打架,舉報會被禁賽。忍一忍,等到球場上用網球來解決。]
柳的話在悠斗腦海中循環播放。
下一秒,悠斗的手肘被人握住。
「冷靜一點。」玉川的聲音在他身旁輕輕響起,「這裏有監控。」
他一手握着悠斗的手肘,一手擋着想要衝上去的山崎,質問穿着黑白運動服的兩人:「你們兩個不是綠川中學的正選吧?也不在參賽名單里。」
兩人誇張的笑聲一頓。
山崎也看出了他們的想法,「嘁」了一聲:「手段真下作。」
玉川點了點頭:「卑鄙。」
山崎:「混蛋。」
玉川:「可恥。」
山崎:「噁心。喂,伏黑,你也來罵一句。」
悠斗:「猴子。」
山崎:「陰險。」
玉川:「齷齪。」
悠斗:「猴子。」
山崎:「垃圾。」
玉川:「小人。」
悠斗:「猴子。」
山崎:「雜魚……等等,伏黑,你只會‘猴子"嗎?」
眼看內部也要吵起來(雖然是山崎單方面)的玉川連忙將矛盾再次轉移到外部。
「如果綠川中學能贏下今天的比賽,明天就會和立海大對上。」
玉川對黑白二人組說,「希望在我們贏了你們綠川中學的參賽選手后,你們兩個能為今天的言行道歉。」
在部里一直深受大家歡迎的玉川冷下臉也會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但當他回過頭面對悠斗和山崎時,又回歸到平時的模樣。
「走吧,伏黑君、山崎君。」
土黃色的身影們走遠后,武田才再一次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也回去吧?」
他的同伴點頭:「嗯嗯。」
回球場的路上,武田又威風起來:「那傢伙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得意的,明明聽都沒聽說過。還有那個黑色頭髮的小鬼,‘猴子"‘猴子"的,也太好笑了吧……」
和同伴說話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和人又撞了一下。
重心一個不穩,武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搞什麼啊?」武田看了眼手心,摔下去的瞬間他條件反射地用手撐了一下地,現在手掌都磨破了。
武田猛地抬頭:「你這傢伙,走路不……」
看清對方的一剎那,武田的聲音噤住了。
就像是有一隻大手緊緊地卡在他脖子上,讓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精壯的身軀一看就是練過的。
十個他也打不過。
對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半點情緒。
「對、對、對……」武田磕磕絆絆,舌頭像打結了一樣,努力半天也沒能完整地說出一句「對不起」。
他的同伴也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頭頂上的太陽很大,卻有一種掉進寒冬深潭的陰冷感。
「嗤。」他們聽見男人發出一聲嗤笑。
「走路注意點。」
男人聲音低啞,說話的時候,嘴角的刀疤也跟着動了動,彷彿在嘲笑他們。
「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