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零糟糠妻之子09
“這麼好用的農機具你就不打算推廣一下?這樣輕便的小東西對鄉親們的農忙可是能幫上大忙的,有了這個,肯定能讓鄉親們少受不少罪。”
往年玉米收穫后,給玉米脫粒就一直是個難題,全靠手工搓。
收穫少些的還好說,收的玉米稍微多些,一家好幾口不分晝夜的搓,都要搓上好些天才能搓完。
而往往一季玉米搓完后,就會發現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要養上好些天才能恢復,老繭都能磨出好幾層。
現在林知言做出的這手搖脫粒機,既不要電也不耗油,只是幾塊舊鐵片管子拼湊而成,很有實用價值。
林知言當然知道自己做的這東西好用,要不然後世的農村也不會家家戶戶都有一台。
按理說這手搖脫粒機確實很有推廣價值,能給農民減輕不少農活負擔,可卻不得不考慮此時國內的現實條件。
要知道現在還是四九年建國前,此時國內每年的鋼鐵產量才將將十幾萬噸,連後來的小零頭都不夠。
就這麼點產量,還要分派許多用途。
像是武器製造,工業機械生產等,這些都是鋼鐵需求大戶,不論哪個對國家都是非常重要,是不可或缺的。
至於像手搖脫粒機這類並不是十分急需的小型農機具,雖然需要的材料不多,卻不見得有人願意分出寶貴的鋼鐵來生產。
畢竟,搞建設也要分個輕重緩急。
對現今的國內來說,重工業才是重中之重,這是一個國家的脊樑。
這些且不說,兩個時代的農民亦有很大的不同。
後世的農民為了省力氣省時間,願意花錢購買各種農機具減輕自身負擔,可不見得這個時候的農民也會如此。
此時的農民日子過得格外儉省,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兒花,就算東西真造出來,他們也不會捨得花錢買上一個。
種種原因相加下,使得林知言對手搖脫粒機的推廣並不是很樂觀。
聽了林知言這些話,老馮發熱的腦子稍稍冷卻了些。
確實,這些都是現實因素。
不過老馮還是想試試,這麼好用的東西不讓更多的人用到,他心裏不舒服。
最後林知言還是沒能保住自己的脫粒機,東西被老馮一路抱着去了縣城。
老馮打算把這手搖脫粒機,推薦給自己那位即將到隔壁市機械廠走馬上任的老友趙天方。
對於老馮去縣裏的結果,林知言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最後的結果也確實不出他所料。
趙天方雖然誇讚了林知言的巧思,也認可了這東西的實用性,但因為製造需要耗費到鋼鐵材料,還是只能搖頭拒絕。
不過手搖脫粒機的製作圖紙,對方倒是做主買了下來,顯然是打算等將來哪天鋼鐵產量足夠了,再進行大規模生產。
林知言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在得知結果時還是忍不住有些鬱悶。
國家工業基礎的薄弱,確實是個大難題,這是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解決的困境。
悲催的現實讓林知言不由愈發懷念後世國家鋼鐵產能大爆炸,進而導致產能過剩的豪氣日子。
他腦子裏像這類小型農機具的圖紙其實還有不少,現在看來,一切都將止步於嚴重不足的鋼鐵產量。
再聯想到幾年以後的那場冶鍊活動,林知言的腦仁都疼了起來。
若是任其自然發展,等到有足夠的鋼鐵來生產這些小農機具,那還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看來,他最需要做的不是搞這些小發明小創造,而是儘快提升鋼鐵的生產水平。
當然,還有糧食產量。
然而飯要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定下再高的目標,林知言這會兒也無法做到,只能先回歸現實。
回歸現實的林知言老老實實的回家搓玉米去了。
與此同時,他製作出手搖脫粒機的事也已經在學校里傳了開來。
這事兒顯然是跟老馮有關。
對自己學生能在這麼小的年紀就做出手搖脫粒機這樣的東西,老馮還是很驕傲的。
因此在給其他學生上課的時候,老馮便誇起了林知言,號召大家要努力學習,要以林知言為榜樣。
小學僧們沒想到自己身邊還出現了發明家,放學后紛紛去了林知言家裏,好奇的圍觀他做的那台脫粒機,然後還引來了不少學生家長。
見這脫粒機確實非常好用,村裡不少人都眼饞起來,忙問林知言還能不能再做出幾台給大家用用。
林知言對此表示無能為力,就他做這台脫粒機的材料,都是七拼八湊了許久才湊齊的廢舊鋼材。
單靠他自己,短時間內再想湊齊這麼些材料可不太容易。
村民們雖然十分遺憾,卻也知道沒法子,就想等林知言把玉米弄完后,自己再把機器借回家使使。
大部分村民還是很明理的,在林家看了會兒稀奇就走,偏有一個平日裏最愛佔小便宜的嬸子吳春花不僅沒走,還抓着林知言不放。
吳春花這會兒就拉着林知言的胳膊,跟個祥林嫂似的不停說她家日子如何如何不好過。
說她家收了好幾畝玉米,家裏勞動力卻少,問林知言能不能再弄出一台脫粒機給她用?
再不然的話,讓林知言把他手上的這台先借給自己用也行。
林知言沒想到會被吳春花突然拉住胳膊,並不太喜歡跟人身體接觸的他用力扯了扯,發現竟然沒能扯開,頓時黑了臉。
等他按捺住脾氣,跟吳春花說等自己把剩下的玉米搓完就借給她,卻發現吳春花依舊不依不饒。
“你這小娃子真是小氣巴拉的,你家就這麼點玉米,用手搓個一兩天就沒了,俺們家可不一樣,那一大攤子,你大根叔還有他瞎眼老娘又幫不上忙,這脫粒機給嬸兒家用才是最合適的,快把這機器給嬸兒,墨跡啥呀。”
說著,吳春花就要動手來搶。
林知言也是開了眼了,這人分明就是個極品。
他倒是不介意把脫粒機借給別人用,但對方這般不講理、佔便宜不夠的姿態卻令他心裏格外的不舒服。
對這個吳春花的為人,林知言多少是有些了解的,愛佔人便宜,愛裝可憐扮弱者博同情,正是他上輩子最厭惡的那類人。
以前對方沒招惹他,他也就無視了對方,偏今兒個吳春花也不知抽了什麼瘋,竟然盯上他了。
回想起原主很小的時候好像還被吳春花偷偷罵過,說他是沒爹要的小野種,林知言臉色愈發難看。
心情不爽的林知言抓起一根玉米棒子,朝吳春花抓着自己的那隻手,用力一敲。
驟然吃痛的吳春花啊的一聲,連忙鬆開手。
吳春花顯然沒想到,這個沒爹沒媽一看就好欺負的小崽子居然敢跟自己動手,原本還算和善的臉頓時變得扭曲起來。
眼看吳春花抬手就要朝自己臉上扇過來,林知言連忙起身躲開。
沒打到人的吳春花猶自不死心,追着林知言還要再打,兩人當即上演了一場你追我打的好戲。
林堂伯原本是聽人說自家侄子做出了給玉米脫粒的機器,這才好奇的趕過來看看,誰知剛進門就看到侄子在自家裏被吳春花追着打的場面,當即沉下臉。
“吳春花!你居然跑到家裏打我侄子,你這是在發什麼瘋?”
對着林堂伯的黑臉,吳春花還是挺怵的,連忙停下追打的動作。
想到自己方才追打林知言的過程都被林堂伯看見了,吳春花不由一臉訕訕。
“他叔,俺不是有意的,這不是看長生做的東西稀奇么,就是想跟長生借來用一下,誰知這孩子不願意借就算了,還拿玉米棒子敲俺。你看俺手都被他敲紅了,俺一生氣,就沒控制住脾氣,這不是沒打着人么。”
說著說著,吳春花還委屈起來。
林堂伯對這個潑皮似的隔房弟媳婦沒什麼好臉色,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才警告了吳春花幾句,見她又擺出那副受了大委屈的倒霉相,頓覺眼疼,連忙把人趕了出去。
確定林知言沒傷着,林堂伯這才放心。
“下回可別再讓那女人隨便進門了,那是個佔便宜沒夠的,一旦讓她進了門,不讓她順點東西走,她肯定要鬧出事兒。”
聽了林堂伯這話,林知言連忙點頭。
他原也沒打算讓吳春花進來的,誰讓先前來的人太多了,一個沒注意就被她擠進了家裏。
兩人在屋裏說話,而剛被趕出來的吳春花則在罵罵咧咧。
“算這小崽子運氣好,下回總能逮到他落單的時候,到時候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發泄完心中的情緒,吳春花隨即又樂呵地笑起來。
她倒不是無緣無故找林知言的麻煩,這不是收了人家給的好處了么。
摸了摸兜里多出的那幾塊錢,吳春花覺得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
吳春花也是沒想到,林裕升后娶的那個媳婦兒居然是她一個遠房堂妹。
堂妹老家自然也是陵城這邊的,只是小的時候就跟父母當了城裏人。
她那堂妹當初能勾搭上林裕升,正是藉著兩人是老鄉的關係。
不過她那遠房堂妹也真真是個敗家的婆娘,為了對付一個小崽子,竟然這麼捨得。
當然了,她巴不得那堂妹能再敗家一些。
不過自己幫她對付了小崽子,她想用這麼點錢就打發自己可不行。
她這回怎麼也得多從對方手上摳些東西出來,讓她狠出些血,如此才能消除她心底湧出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