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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那個人又來了,每天雷打不動地來看靈璧姐,還真是痴迷。”
“再痴迷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個窮小子,沒能耐把靈璧姐買走。明日靈璧姐就要被拍賣了,到時候也不知道會被帶去哪裏,只怕是此生再無緣見到嘍……”
我被耳畔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透過玻璃櫥窗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
已經半年多了,林嘉楠穿着一身安保的制服,天天站在我的展櫃跟前。
剛開始的時候盯着我研究,後來會給我全方位無死角地拍照,用畫筆臨摹我的樣子,現在又天天帶個電腦,對着我不知道在倒騰什麼。
聽隔壁展位愛八卦的丫頭說,那小子是在搞什麼3D建模,要復刻出我立體詳實的模樣。
幸好這是一家私人博物館,林嘉楠跟館長關係不錯,又都是華國人,在這異國他鄉也是緣分,藉著學習文物知識的名頭混了進來,館主索性讓他當了這裏的小保安。
不然憑他這麼刻意的行為,早就被攆出去了。
“靈璧姐,他肯定是瞧出我們是生了靈智的古物!他就是追靈人,想奪走我們的靈氣!”
說到追靈人,我心裏一咯噔。
距離那次來放火偷竊的事已經過去半年了,這半年裏那伙人再沒來過。但這個莫名出現的林嘉楠卻讓我很不舒服。
我總覺得他就是那天晚上跟我說話的那個人,其他五個小傢伙聽我說的多了,也懷疑他是衝著我們來的追靈人,整日惶惶不安。
可要是真的碰見搶奪靈氣的追靈人,我們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我仔細看了看林嘉楠,總覺得他長得挺面熟,又琢磨了一下,想着還是先安慰一下它們。
這個人明顯是衝著我來的,明天我就要被賣出去了,林嘉楠也就不會再來盯着它們。
“你們知道大應博物館,或者A國國家博物館嗎?那裏存放着百年前被劫掠走的,千千萬萬件華國珍貴的古文物。”
“聽說那裏有許多承載着歷史與故土念想的文物,如我們一般生出了靈智。”
“林嘉楠要真是追靈人,他必定會去那些地方,怎麼會找到這麼個小館子,盯上我們這些既不名貴,又沒歷史,最多就只佔了個古字的物件呢?”
幾個小傢伙信我,也就放下心來。轉頭又想到我明天就要被賣,不由悲從心來,開始在我耳邊抽泣。
“靈璧姐,你說過,我們都是一些不值錢的物件,但為什麼館長要拿你出去拍賣?是不是你跟我們其實不同,是那種特別珍貴有價值的古物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這話該怎麼說呢?
大約是我的外形跟某個赫赫有名,但迄今為止都沒被人找到的古物很像吧。
聽說那是一隻千年前的臂釧,純金打造,刻有十二生肖中的靈蛇形象,上嵌無數奇珍異寶,是那個在歷史上被人哀嘆惋惜的帝王,為他心愛的女子親手所制的“予妻十二件”中的一件。
我雖也是一隻臂釧,卻只是鎏金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几顆珍寶點綴,但說到底也就是個仿冒品,身上只有一條刻得歪歪扭扭的小蛇,跟人真品差得十萬八千里。
我在這個房子裏待了快六十年了,是這個館裏最老的一個物件,向來無人問津。
上次托那一身粉末的福,館主總算捨得把我拿出來清洗一番,最後又大發慈悲給我找了個舒服的展櫃放着。
我以為自己總算能過上好日子了,誰承想竟會有被拿出去拍賣的一天……
那個總不服氣我的大花瓶陰陽怪氣地哼哼起來:“哼!讓她走可太好了,不然留在這裏也是個禍害!想想上次那群人說要來找臂釧,這次館主又單單拿了她出去拍賣,可不就是有人盯上她了,定不是什麼好事!”
另外四個跟我要好的小傢伙可炸了鍋,同大花瓶吵了起來。最後吵累了,就都不說話了。
就當我認命之時,凌晨三點,博物館的窗戶被撬開了,翻進來一個人。
林嘉楠。
他徑直走到我的櫃前,開口就給我炸了一個響雷。
“我知道你能跟我對話,我是來帶你走的,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