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葉塵從二樓下來,看海娜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自己走到對面將手中的紙亮在海娜面前,道:“約法三章。”
海娜湊前一看,一,任何人不得上樓,二,房屋內不得大聲喧嘩,三,廁所兩層皆有,廚房共用,四,水電網費平攤,五,待續……
海娜看完紙上的字,抬頭看葉塵,葉塵被看的不自在,道:“看什麼?”
“我看看傳說中的同志長什麼樣?”海娜看的很仔細……
“同意就簽字,然後麻煩你貼在樓梯過道上。”葉塵說完,也不理會海娜,回身就上樓,留下海娜一個人發傻。
如今二樓的擺設已經不一樣了,當初來的時候,有一個大廳,一個書房,兩個卧室,而葉塵也沒怎麼大改,就是把主卧室的東西都搬出來扔到書房裏,整間卧室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現在再看卧室,長方形,不到三十平米,地上鋪着暗黃色地面磚,一塵不染,整個卧室被葉塵歸置的什麼都沒有,就連面相南方的窗戶,都被葉塵昨天上街買的黑布蒙了三層,就算是白天,這裏不開燈,就什麼都看不到。
卻說葉塵走進卧室,順手把門帶上,四周環望一下,一邊點頭一邊走到卧室中央,背靠黑布,雙手手令不斷變換,嘴裏念念有詞,雙目微閉,不多時,右手一甩,袖子裏的桃木劍就到了手心,葉塵不敢怠慢,右手桃木劍揮舞不斷,左手捏印成訣,腳下踏罡步斗,一炷香的功夫,葉塵猛地立住,桃木劍狠狠一指地板,口中大喝:“陰陰玄冥未丁開,子丑甲戊上法台!急急如律令!顯!”
話音剛落,地板上冒出股股黑煙,兩道黑旋風盤旋而起,一座法台從地面上緩緩升上來,法台上香爐紅蠟,如意墨斗,法尺寶印,泥人令牌等物皆按序擺放,這正是葉塵在山村家裏的法台,卻被他以法術憑空傳了過來!
不多時法台全部升上來,黑煙旋風眨眼消失,葉塵憑空打了個稽首,走到法台之前,將桃木劍橫放在法台上,右手成劍指在兩旁紅蠟上點了點,紅蠟瞬時點燃,葉塵隨手捻起三炷香,在紅蠟上點燃,對着法台拜了三拜,插在香爐上,隨後出了屋子,將房門上鎖,想了想,又從袖子裏取了一道黃符貼在門上,葉塵口中輕喝一聲:“隱!”黃符頓時沒入門中不見。
葉塵伸頭看看樓下,卻見海娜已經把自己寫的那張紙貼在了樓梯過道上,心下一笑,走下樓到廚房,打開冰箱一看,毛也沒有,到大廳喊道:“中午吃什麼?”
“你看着辦。”海娜頭也不回,正在聚精會神的看電視。
葉塵伸頭看電視,卻見電視裏正在放韓國某狗血電視劇,葉塵打個冷顫,這韓國電視劇,說實在的,劇本估計都差不多,反正就是不同的人來回折騰,幾個電視劇換湯不換藥,新瓶裝舊酒,將劇本的利用率發揮到了最高……
“嗯,行。”葉塵實在是忍受不了,出門走人,看海娜那個架勢,指望她做飯估計是不太現實了,葉塵打算去弄點現成的。
剛出門,沒走兩步,葉塵就發現不對,葉塵回頭看看,卻見整條大街人來人往,葉塵也只是感覺不對,但是卻沒發現有什麼不對,葉塵暗笑,興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也就沒當回事,等走過了街口,突然葉塵的電話響了,葉塵一看,是個陌生號碼,葉塵接起來,電話里就傳出聲音:“是葉先生嗎?”
“是,你是……”
“九清幫。”
“九清幫?”葉塵納悶,
自己到了省城還得拜拜碼頭是怎麼著。
“你不知道?”電話那邊很詫異。
“你知道?”葉塵很誠實。
“廢話,我當……咳,葉先生,我們九清集團可能和您有點誤會,所以我們總裁想見您一面,大家吃個飯。”
九清幫?九清集團?這都哪跟哪啊?葉塵雖然也曾走南闖北,但是跟正經黑道打交道還是比較少的,一般這種場合都有他師傅應付,如今這事兒到了自己頭上,葉塵還真是摸不着頭腦。
“呵呵,吃飯嘛……我看就不必了,待我向你們總裁問好哈。”葉塵沒由來不怎麼想去,順嘴拒絕。
“葉先生,我看您還是來一趟的好。”電話那邊的口氣突然低沉下去,緊接着就聽到女人的喊叫,葉塵一驚,是海娜!
“你們倒是有備無患。”葉塵眉頭皺起,大白天居然把海娜從自家裏拽出來綁走,這群人可真是不一般呢,“飯局在哪?”這海娜好歹和自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如果不去一趟,恐怕不合適,況且人家還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必麻煩了,會有人來接葉先生的,葉先生站在原地就是了。”說完,電話掛斷,葉塵把手機塞回褲兜,靜等汽車,心裏暗暗盤算。
果然,沒多久,一輛寶馬停在葉塵身邊,車窗下落,司機道:“是葉先生嗎?”
“我說不是你會不會調頭就走?”葉塵開門上車,司機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中午,省城的交通相當差,早晚到了下午一點,才出了省城,來到省城東郊的一座別墅,汽車直接開到別墅裏面,葉塵搖頭,能在省城外買別墅不叫本事,在省城內買別墅才是能耐,看這別墅的地腳和裏面的擺設,比杜坤那裏差了不是一個檔次,一個是土豪,一個是富翁。
車進別墅院子,等到了門口才停下車,後門正好對着別墅門口,葉塵下車,趙凱迎上來,笑道:“葉先生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蔣總裁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說著當先帶路,葉塵跟在身後。
一進別墅,滿眼的鑲金掛銀,雕樑畫棟,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錢似的,葉塵瞄了一眼就夠了,跟着趙凱走進正堂,蔣老六正坐在沙發上,大馬金刀的架勢擺開,一條長沙發他一坐當間,兩邊都坐不了人。
海娜坐在茶几一端的沙發上,手上拿着一份雜誌在看,不過看兩手哆嗦的樣兒,估計嚇得不輕,看葉塵走過來,連忙站起來,沙發後面兩個身穿西裝帶着墨鏡的人一人出一手按在海娜肩膀上,剛要往下按,葉塵坐在蔣老六多面,把草人往茶几上一拍,也不看海娜,就看蔣老六。
蔣老六揮揮手,兩個西裝人收回手,海娜連忙把雜誌扔了跑到葉塵身邊坐下,葉塵瞟了一眼,臉上的妝都花了,嗯,以前是秀色可餐,現在是花容失色……
“蔣總為把葉某請過來,可真是手段用盡呢。”葉塵看着蔣老六笑道。
“呵呵,葉先生誤會了,只是吃個飯而已。”趙凱答道,一揮手,“來,給這位小姐上杯茶。”
“行了,說說吧。”葉塵嘴上說著,手上卻把給海娜的茶截過來放在茶几上。
“葉先生真是小心呢。”蔣老六不冷不熱道。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葉塵呵呵一笑。
“好,說得好,來。”趙凱拍拍手,從旁邊的樓梯上,倆個人架着王大鎚走下來,看王大鎚的臉色,估計這幾天過的並不怎麼愉快。
蔣老六道:“葉先生,我這位兄弟腿可是先生的傑作啊?”
“呵呵,你看看茶几上的草人就是了。”葉塵笑了笑。
“我們這位兄弟,為人豪爽粗獷,有什麼地方對不住先生了,先生可得多多海涵呢。”趙凱說著就揮揮手,旁邊的傭人拿出一支雪茄遞到葉塵嘴邊,葉塵搖搖手,趙凱眉頭一皺,“先生,您藝高人大膽,也是走道上的,這道上的規矩您應該知道,您這一進門,煙不抽,茶不喝,怎麼,您是真想到咱這省城裏扛槍嗎?!”
“葉某不是來省城的扛槍的,但是也不能讓人家當秧子給大水淹了不是?”葉塵呵呵一笑,說黑話?我走過的碼頭不比你少。
蔣老六和趙凱聞言臉色齊齊一變,剛才趙凱說黑話只是試探一下,哪想到葉塵想都不想就對上了,蔣老六和趙凱對望一眼,頗感事情棘手。
“那既然這樣,葉先生就畫下道吧,我九清幫在省城還有那麼一畝三分地,幫里的兄弟也不是吃窩瓜長大的,接得下!”趙凱看了蔣老六一眼,蔣老六點點頭,趙凱道。
這下葉塵是看明白了,這蔣老六是實權人物,而這趙凱是給蔣老六齣謀划策的,而且這趙凱說起話來陰一句陽一句,軟硬兼施,不好對付,葉塵看向蔣老六:“蔣總,不如咱們做個買賣吧。”
“什麼買賣?”蔣老六惜字如金,在葉塵來之前他也曾和趙凱商量過,這種人不能招惹,蔣老六說話沖,三兩句就被人繞進去了,所以由趙凱出面說話,如今葉塵指名道姓叫自己,只能自己開口。
“兄弟我手底下缺錢啊。”葉塵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缺什麼,只能在錢上打轉悠。
“這個好說,葉先生說個數,我九清幫向來重情重義,為了我這兄弟雙腿,多少錢都在所不惜。”趙凱這句話說的非常大聲,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那就五十萬吧。”葉塵獅子大開口。
“五十萬!?”蔣老六一聽報價險些吐血,“你把我兄弟的腿廢了,現在讓你給我復原,你他媽還敢要五十萬?”
“蔣總……”趙凱一邊攔着蔣老六,只是攔不住,愣是讓蔣老六把話說完了。
“看來蔣總是不打算合作了,好,那咱就再見了吧。”葉塵一拉海娜,“走。”
二人剛剛離開沙發,兩個西裝人就擋住二人,葉塵冷笑,趙凱連忙站起來道:“呵呵,葉先生,有話好好說,怎麼也得吃了飯再走啊。”
“吃飯?”葉塵回頭看趙凱,趙凱連忙揮手,“上菜!”
葉塵看看左右,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怎麼走都行,關鍵是身邊還有一個海娜,這女人在身邊,可是麻煩不小,想了想,葉塵又領着海娜坐下。
不多時,飯菜上桌,一張大茶几,滿滿當當二十幾個菜,什麼山珍海味,燕窩魚翅不吃對的,就吃貴的,什麼名貴有什麼,葉塵笑着看趙凱:“沒請教?”
“趙凱。”趙凱看了看蔣老六,這葉塵不問蔣老六問趙凱,這有點離間計的意思,所以趙凱也不敢多說。
“哦,趙先生也是年輕有為啊。”葉塵繼續挑撥。
“行了。”蔣老六一揮手,狠狠的道,“不就五十萬嘛,我給。”話說完,掏出一張支票刷刷刷寫完扔給葉塵,葉塵也不廢話,把放在茶几上草人,捏在左手,右手直接把銀針拔出來,草人無火自燃燒成灰燼,銀針被葉塵收到袖子裏。
“噗通!”這邊草人剛燒了,王大鎚就跪下了,兩條腿因為兩天多沒有任何活動,都麻的不能再麻了,現在一棍砸在腿上,他都不一定感覺疼。
“謝謝款待。”葉塵抄起茶几上的佛跳牆對着口直接就往下灌,末了還把海娜的那一份兒提在手裏,領着海娜的就外走,這次倒是沒有人攔着。
等出了別墅,葉塵看看手上五十萬的支票,心中感嘆,這錢賺的,我就不告訴你那草人有效期是三天……
葉塵左右看看,悲劇的發現,這別墅是在省城東區郊外,而且距離不近,別墅一邊是高速公路,這尼瑪哪有車停下載客的?
嘆口氣,葉塵無奈:“走吧,我估計蔣老闆不會把我們送回去了。”
葉塵剛要邁步走,卻發現身邊沒有迴音,側頭看海娜,卻見海娜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眼神中有感激,有迷惑,更有---恐懼。
“走吧。”葉塵再嘆口氣,這次海娜跟上了,剛要張嘴,葉塵就道:“什麼都別問,我不會說,你不該知道這些的,給。”說著就把佛跳牆遞給海娜,海娜猶豫一下接過去,開始吸溜兒。
等倆人走到高速公路上,葉塵實在是不願意走了,拿出手機一看,下午三點,這得走到什麼時候,一揮手,葉塵一屁股坐在高速路外的斜坡,背對着高速公路:“不走了,坐下,看看能不能攔輛車,錢不是問題,哥現在有錢。”葉塵這人有一好處,跟什麼人說什麼話,你跟我來文的,我就跟你來文的,你跟我來武的,我就打死你……
“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海娜坐在葉塵旁邊,看着葉塵。
“那得看我能不能回答。”葉塵嘴裏叼跟狗尾巴草,感覺不對,馬上吐掉,看看旁邊,都是狗尾巴草……
“那天在車站,那個幫我的大哥,你是不是……”海娜道。
“不錯,我也是為了大家快點走嘛。”葉塵覺得無所謂。
“你真冷漠。”海娜沉默一下,突然道。
“呵呵。”葉塵的價值觀很簡單,做事不問對不對,只看對自己和身邊的人有沒有利,對於海娜的話葉塵不打算辯解,都是成年人了,用三言兩語就企圖給別人洗腦的傻事葉塵干不出來。
倆人都沒話,一直到四點多,倆人成功攔車,被載到家門口,葉塵很大方,二百塊錢扔出去,雖然很虧心,但還是比較淡定……
海娜回家,葉塵去華清大學旁邊買了點拉麵和涼菜回家,一進門,就見海娜蹲在地上擦地面磚,地面磚上有不少鞋印,而葉塵和海娜進門都是換拖鞋的,那這些鞋印是誰留下的就清楚了。
“行了,先別忙了,先吃飯。”葉塵坐在沙發上,道。
“嗯。”海娜也坐過來,默默的吃飯。
正在倆人吃飯的時候,蔣老六卻正在和趙凱商量着。
“趙凱,你覺得這小子怎麼樣?”蔣老六叼了根雪茄,仰在沙發上,道。
“蔣哥,你打算……”趙凱看蔣老六,蔣老六彈了下雪茄,道:“不是我打算,我是怕明泰會有打算,你應該知道吧,明泰會也在打聽這兔崽子的下落。”
“是啊。”趙凱端杯子喝茶,“今天咱們得罪了他,雖然錢清了,但是這根兒是怎麼都去不掉的,如果這種人一旦被明泰會招攬,那……”
“所以,這種人,不能為咱們所用就罷了,但是絕對不能讓明泰會招攬去,要不然,恐怕這省城的局勢,就得變一變了。”蔣老六道。
“嗯,我要不去南洋一趟?那邊我有點門路,只是蔣大哥,讓他們出手,這錢……”趙凱推了下眼鏡,道。
“什麼錢不錢的,這些天老子凈他娘貼錢了。”蔣老六不耐煩揮揮手,趙凱點頭出了別墅,當天夜裏坐上去南洋的飛機。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且不說趙凱去會幾個特殊朋友,卻說葉塵正盤坐在自己卧室里凝神靜氣,搬運法力。
其實很多什麼渡劫飛升之類,別人信不信葉塵不知道,反正葉塵不信,不過葉塵也曾問過師傅,其師傅的回答很淡定“好好賺錢,當你手上有足夠的鈔票的時候,你會發現你過的不比神仙差”,葉塵至今對此深以為然,而葉塵之所以積極搬運法力,就是閑的實在是沒什麼事情可以做了,弄得法力渾厚一點,就算以後碰上什麼玩意兒干不過,跑路也能利索點……
“葉塵,有人找你。”樓下傳來海娜的叫聲。
葉塵一愣,自己在省城除了有九清幫這門官司之外,貌似沒什麼朋友,怎麼就找到這來了,聽海娜這麼淡定的喊,應該是很友好的,葉塵不明白,揣着糊塗就下了樓,卻見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筆直的站在大廳里,也不坐下,看葉塵出來,跟手裏的照片對照一下,道:“您是葉先生吧。”
“我說不是,你手裏的照片都不答應。”葉塵無奈道,這話他耳熟……
“呵呵,使這樣的,我們是明泰集團的人事部專員,我們胡總想請您吃個飯,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年輕人沒有惱怒,只是說自己的。
“想請我吃飯的人太多了。”葉塵呵呵一笑,坐在沙發上,“我沒有興趣,你們回去告訴你們胡總,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呃,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兩個年輕人對望一眼,朝葉塵和海娜點點頭,轉身離去。
“明泰集團?我在省城一年多,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集團。”海娜看兩個年輕人走了,才道。
“你當然不知道,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葉塵笑了笑,通過所謂的九清集團,葉塵也就基本了解了省城黑幫是什麼樣,掛着羊頭賣狗肉的買賣罷了,這個所謂的明泰集團,估計也不比這九清集團乾淨到什麼地方去。
心裏想着,葉塵就慢慢渡步回了二樓,重新盤坐在床上,只是這次怎麼也坐不住,心中惴惴,葉塵暗叫不妙,像葉塵這種修道士,心中雖然不說是古井無波,但也不會像紅塵中人一樣時不時的會有莫名的煩躁,那這就一個解釋了,這是警兆!這是一種危險來臨前的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