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你是誰？”洛千雪握着金錢劍的手全是汗，海娜把玉如意扔在法台上，拉着洛千雪就往門外跑，眼看快要到門口了，卧室門突然關閉，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哪裏走？！”

“啊！”洛千雪和海娜一聲尖叫，二人背後靠門，環顧整個卧室，只是卧室昏暗，只有法台那邊有燭光照明，其他的位置都是肉眼難見，人對未知的恐懼是難以抵擋的，如果此時燈火通明，這二人興許還不會這麼害怕了。

“你們是誰？為何擅闖葉塵法台？！”低沉的男聲響起。

“我們是葉塵的朋友，你，你敢害我們，葉塵不會放過你的！”洛千雪給自己壯膽，“你，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裏？”

“吾乃葉塵真人護法鬼使，你們擅闖真人法台，吾要拿你們跪在台前，給真人請罪。”男聲響起，車上柯嬋兒瞟了一眼葉塵，在葉塵耳朵邊上道：“太扯了吧，什麼護法鬼使啊。”

“嚇唬嚇唬他們。”葉塵朝柯嬋兒擠眉弄眼，“這次不嚇唬住她們，保不齊日後還敢闖。”

“不不不，是，是葉塵讓我們來的，說是這裏不太乾淨，擺脫我們過來打掃一下。”海娜突然道，如果等葉塵回來，發現二人跪在法台之前，捉賊捉雙不說，而且還顏面喪盡，以後還怎麼有臉見葉塵，是以也顧不得害怕，連忙道。

“嗯。”男聲沒動靜了，二人等了一會兒，洛千雪道：“沒聲了？快走！”

轉身就拉門，一拉門，二人差點嚇尿，一個鬼影飄浮在門口，臉色慘白，披頭散髮，身着破布衣裳，腳面離地兩尺高，正盯着二人：“東西留下。”

“啊！”二人木愣愣的點頭，跟上了弦似的，趕緊跑回法台，把金錢劍，玉如意和法尺都放回原位，剛要走，洛千雪突然發現法台上的一柄紙傘，看看紙傘，又看看擋在門口的女鬼，洛千雪大聲道：“你讓開。”

“這就想走嗎？”女鬼慘聲道，這話柯嬋兒說的聲音有點大，開車的的哥回頭看一眼：“還不走在這幹啥，該死的堵車。”

“……”葉塵在一邊大汗。

“咳咳。”柯嬋兒被雷着了，一陣咳嗽，而洛千雪看女鬼突然咳嗽，心中膽氣壯了一分，心下雖然懷疑女鬼為什麼會咳嗽，但是卻也沒仔細想，突然抄起法台上的紙傘，對這女鬼就打開了。

紙傘全部打開也有三尺方圓，傘桿棗木，傘面油黃，中間一個斗大太極，洛千雪對這女鬼朝外打開，葉塵樂的哈哈大笑：“方法是對了，就是沒有法力使不動這茅山法器啊。”

“破銅爛鐵，也想收我？”柯嬋兒氣不過，嘴裏冒出這麼一句，當頭朝洛千雪抓過去，葉塵兩手換了個手令，法台上的金錢劍飛起擋住女鬼一爪，反轉要斬女鬼手腕，柯嬋兒冷哼一聲，手上的法訣變的也不慢，女鬼陰陰一吼，突然分化出兩個女鬼，加上本尊，三個女鬼在天上飄浮，一個纏着金錢劍，兩個撲向兒女，葉塵手令一變，口中默念：“道門神光，普照大千！疾！”

話音剛落，一直在法台背後的兩道黃幡突然光芒大作，黃幡上的鐘馗像突然好像活了一樣，手持法劍狠狠朝前一刺，各自射出一道精光打在兩個女鬼身上，兩個女鬼一聲尖叫便合在本尊身上，葉塵一笑，道：“嬋兒，再不收手，我就把鍾馗請下來了。”

“哼。”柯嬋兒冷哼一聲，“就叫你自己玩，不讓我玩。”說話間，女鬼緩緩飄浮在門口，突然身子往上一竄，

透過房頂就不見了蹤影，而法台之上，金錢劍等物重新回歸原位，葉塵低聲道：“你二人出去吧。”

“你是……”洛千雪問道。

“出去。”葉塵加重語氣，前面的哥回頭：“出哪去？”

葉塵無語不理，柯嬋兒道：“師傅，沒事，他上神經呢。”

“你們倆可真有意思，神神叨叨的。”的哥很鬱悶……

葉塵見洛千雪和海娜出了卧室，也把自己附在黃幡上的神念撤了回來。

“哎喲，我的媽哎，這地方真不能住了。”洛千雪和海娜前腳剛出門，後腳門就嘭的一聲關死，海娜和洛千雪倆人都快虛脫了，以前怎麼著還有柯嬋兒和葉塵在身側，這些東西雖然還怕，但是還安心，但是這回是這自己這倆普通人面對，就不怎麼美妙了，太嚇人了，“娜娜，要不你到我家去住吧，在這住早晚嚇成神經病啊。”

“嗯，好吧。”海娜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走，趕緊走，現在就收拾東西。”洛千雪要抓着海娜下樓，海娜一邊走邊道：“要不等他們回來吧，等他們說一聲比較好。”

“說什麼說啊，葉塵和柯嬋兒跟咱們不一樣，你對葉塵也別抱什麼心思了，他們不是普通人，而我們都是凡人，不是一個世界的，你懂嗎？！”洛千雪突然大聲道，這話是說給海娜聽的，也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洛千雪心道。

海娜聞言站在原地不說話，過了好長時間才點點頭：“走吧。”

不說海娜和洛千雪二人收拾行李準備走人，卻說葉塵和柯嬋兒總算是到了九州會館，這九州會館位於省城中心，這地方可謂是寸土寸金，能在這開規模龐大的酒樓，那規格絕對是小不了。

葉塵和柯嬋兒剛進門，就有一個人迎過來，走到二人身前，掃了二人一眼，抱拳道：“群英會。”

二人不敢怠慢，也抱拳施禮：“見過了，請柬。”二人手一翻，一張請柬落在手上，那人掃了請柬一眼，側身道：“請。”

說著，當前帶路，葉塵和柯嬋兒緊隨其後，不過背後的交談聲還是落在了二人耳朵里。

“哎，今天九州會館怎麼什麼人都來啊，九州會館不是高檔星級酒樓嗎？”

“不是，我聽說啊，今天是有人包下了整個十三層作為一個酒會，不分身份高低，但凡有請柬，迎接的人都可以把人領上去，剛才我還看到有一個乞丐被擋在九州會館之外，但是人家把請柬亮出來了，愣是也進去了。”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走，上十三層看看去。”

“我勸您別去，十三層如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惹的起的人多，你惹不起的更多，別找事兒了。”

……………………

葉塵和柯嬋兒上了十三層，一出電梯，滿眼見整個大廳沒有任何分割，各處似乎毫無章法的放着桌子，桌子上有一些糕點，領路人道：“二位，今晚開席群英會，二位請在這稍事休息，無事不要離開此處。”說完就進了電梯，估計是回到一層又等人去了。

葉塵看大廳里三三兩兩坐着的人，還真是不一樣，穿西裝打領帶這個不奇怪，但是穿西裝打領帶還跟個乞丐坐在一起，二人還喝茶聊天，這就很奇怪了，這種奇怪的現象恰恰就遍佈整個大廳，從穿着上就看得出來，不是一個身份的人，但是卻坐在一起，相談甚歡，這就是江湖道，在江湖裏，有錢不是資本，有讓大家認可的本事那才是資本，但是有些本事不一定來錢就是了。

“找個地方坐下吧。”柯嬋兒看大廳里的看過來，偏頭跟葉塵道，葉塵嗅着近在咫尺的處子體香，嘿嘿一笑：“嗯，坐下。”

說著，拉着柯嬋兒的手就找了一個靠近牆邊的位置坐下，大廳里的收回目光，自顧自的聊着，也有不合群的自己吃着糕點，葉塵笑道：“誰都不服誰啊。”

“江湖道，重情義，也講究面子。”柯嬋兒笑了笑，端着茶剛要喝，葉塵一把將茶奪過來，柯嬋兒看過來，葉塵稍微倒了點茶在地上，只見地上泛出一陣陣白沫，分明是有劇毒！

“嗯？”柯嬋兒美目一凝，看葉塵，葉塵看看左右，左右的人都點點頭，一個穿着墨色長衫，坐在角落裏的老頭子揮揮手，一個服務生才走上來，把桌子上的糕點和茶全部撤掉，換上新的，葉塵笑道：“有本事的人，才能參加今晚的聚會，沒有本事的人，就得抬出去了，甭緊張，我估計剛才那杯茶里也就是迷藥，他們不能用毒。”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柯嬋兒對於這句話也是有了點心得，出了口氣，這才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一愣，轉頭問葉塵，“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不對？”

“這就是我要來這一桌的原因，剛才服務生給這一桌的茶壺倒水的時候，我發現他的手有點不幹凈。”葉塵道，柯嬋兒恍然。

不多時，又有一個年輕人走進來，他就沒有葉塵柯嬋兒這麼低調了，穿了一個白色大背心，牛仔褲加大頭皮鞋，兩條胳膊上還有兩條帶魚似的青龍紋身，走進來囂張跋扈，環顧四周，努力的散發著他的王霸之氣，看這架勢，這小子八成是以為這地方是來選武林盟主的，站了一會兒，看沒人搭理他，不屑的冷哼一聲，自己找個椅子坐下。

可惜，屁股剛剛沾上椅子，椅子咵啦一聲散了架，這小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小子自覺丟了面子，連忙去扶着桌子要站起來，誰成想剛剛一碰桌子，桌子也散了架，桌子上的茶水糕點撒了一身，大廳里所有的人非常默契的停下話語，一起看過來，沒人去扶他，就連本來應該跟他同桌的兩個中年人也在一邊冷眼旁觀，當然，剛才他們就知道這桌子有問題，所以看這小子一碰桌子，倆人腳蹬地向後平滑一丈遠，身手乾淨利落，身上一點東西沒有。

“我草，你們他媽弄得這是什麼玩意兒？”這小子站起來來不及拍打身上的東西，破口大罵，“發了請柬叫老子來，你們就這麼招待老子？”

“嗯。”所有對望一眼，都點點頭，剛才那個老頭子揮揮手，服務生走上前，道：“先生，這裏的主人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什麼玩意？馬勒個爸子的，耍老子？！”這小子一手逮住服務員的領子，一拳打在服務員肚子上，服務員直接就抱着肚子跪在地上了。

“放肆！”人群中一個看模樣三十來歲的青年人一聲高喝，一拍椅子扶手，整個人就竄出來了，當頭給這小子一記劈拳，隨後一肘頂在其胸膛上，這小子退後一步還沒站穩，青年人一腳踏在這小子兩腿之間，側身對肩膀對胸，沉腰下臂，一股子勁兒集中在肩膀上，直接就靠在了這小子胸膛上！

“八極拳！貼身靠！”人群中有識貨的，立馬就把名字喊出來了，葉塵也很欣賞這行雲流水但狠辣異常的拳法，剛才那三招打在這青年人身上，看這青年人估計是留了勁兒，沒把事情做絕，這小子沒個十天半個月沒法下地了，但是，你打的地方不對，這小子讓這個青年一個貼身靠，身體飛起來，奔着葉塵這一桌就過去了，這是要考校考校葉塵和柯嬋兒，順便看看這倆人到底是什麼來路，有沒有真本事。

葉塵左手飛快變換七個手令，右手貼在飛來的小子的後背上，輕輕一喝：“掌心雷！”

“嘭！”這小子比原來更快的速度往天上飛，隱約可見背後的白色大背心有一個大窟窿，裏面暫時還看不到，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柯嬋兒從腰間抽出打神鞭，看也不看，鞭子一抬就纏在那小子的腰間，輕輕往旁邊一拽，那小子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這個夥計，柯嬋兒慢慢抬起左手豎在胸前，捏成一個法印，嘴裏默默念着咒語，打神鞭上突然泛出陣陣的灰色薄霧。

葉塵眼睛一跳，這是巫門攝魂法咒，把人的三魂七魄生生從體內拉出來，茅山也有類似的法門，葉塵也會，不過一般不會輕易用這種法咒，蓋因此咒一旦施展出來，被拉出魂魄的人，如果有人能給他回魂，那自然是好，如果沒有，因為閻君那裏生死簿上陽壽未盡，所以不會有鬼差來找他，城隍爺也不會收他，那他只能遊離世間做孤魂野鬼，時日一長，除去各種意外不說，想投胎，基本上是難上難了嗎，而根據葉塵對巫門的了解，恐怕這小子投胎是甭想了，柯嬋兒那九節木鞭上還缺了不少魂魄了。

“且慢！”老頭子也看出門道來了，連忙喊了一聲，柯嬋兒嘴上的法咒停下，眼光看看葉塵，又看看老頭，等待下文。

“姑娘。”老頭子看葉塵還在喝茶，好像根本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這小子不懂規矩，也犯不上下死手。”

“嗯。”柯嬋兒點點頭，手上法訣一變，打神鞭上的薄霧慢慢收攏進鞭內，手一抖，打神鞭如靈蛇一般卷在手上，揮手就不見了蹤跡，地上的小子也是生死不知，唯有葉塵嘆口氣，這小子剛才被柯嬋兒一弄，魂魄震蕩，運氣好點，大病一場，運氣差點，恐怕就成了白痴了。

老頭子朝柯嬋兒拱拱手，柯嬋兒站起來回禮，旁邊兩個服務生才敢上前把這小子拖出去。

大廳里的人看事情結束了，這才又開始各自忙各自的，只是有意無意的把目光瞟過來，葉塵一笑：“朋友，又來了。”

“厲害。”不知什麼時候，一個身影坐在葉塵一邊，葉塵看過去，此人個頭不及葉塵高，也偏瘦，頭髮中長，長相很普通，看年紀應該跟自己彷彿，一身黑色唐裝，腳下千層底的布鞋，這人應該就是下帖子的人，“杜三爺跟我說的時候，還特意告訴我二位手段高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沒請教。”葉塵笑道。

“唐笑。”唐笑抱拳，葉塵回禮：“葉塵。”

“柯嬋兒。”

“兩位到真是郎才女貌啊。”唐笑笑道，說了一半，卻見柯嬋兒看着自己，唐笑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身子，覺得不合適又正回來，才道，“嬋兒姐怎麼了？”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柯嬋兒看着唐笑道。

“見過我？”唐笑一愣，“我現在在華清大學上學。”

“那就錯不了了。”柯嬋兒看葉塵，“這唐笑還是你的師哥呢。”

“不敢不敢。”唐笑連連擺手。

“沒什麼不敢的，我今年就去華清上學，大一。”葉塵擺手，“要這麼論起來，你還真是我師哥。”

“哈哈。”唐笑笑了笑。

三個年輕人坐在一起聊天就比較放得開，柯嬋兒順口問起唐門，唐笑嘆口氣：“如今唐門，嗨，還什麼唐門啊，現在我們唐氏已經是一脈單傳了，到了我這，能不能傳下去還兩說呢，反正我爸爸對我是不抱希望了，對了，你們二位的師承……”

“家師青陽道長，幾個月前已經仙逝。”葉塵道。

柯嬋兒笑了笑：“我的師傅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他。”

“嗯？”葉塵和唐笑對望一眼，大家都是明白人，這甭管術法還是功夫，都不是說一本秘笈或者說高人一句指點能有什麼成就的，必須有人長期的手把手教你，一邊教一邊糾正，再加上努力和天資才有成就，這柯嬋兒沒見過她師傅什麼模樣，倆人都有些驚異，甚至不相信。

“他每次教我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一邊教我一邊告訴我昨天哪個地方不對，好像他親眼得見似的。”柯嬋兒說來也覺得不可思議。

“夢中傳法？！”葉塵脫口而出，緊接着又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六年前吧，自從那次結束之後，就告訴我能給傳我的東西都傳我了，以後就不會再來了，就再也沒來過。”柯嬋兒嘆氣道。

葉塵和唐笑對望一眼，二人都猜出來的，恐怕是有哪位高人覺得自己時日不多了，趕緊找個傳人，但是又不方便露面，這才行夢中傳法之術，把本事傳給柯嬋兒，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仙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