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
民國末年,洛陽。
幾個土夫子正在犁坑子,倆下苦,也就是這個行當里最低賤的苦力,推着板車把挖出來的土拉到遠處溝溝里,倒掉。
“哎,你說這個墓,到底是不是唐的?”這波人的腿子,也就是有點本事的話事人,支鍋的老闆不在,他就是代理老闆,把手中的煙扔了,問旁邊一個矮個子男人。
“不知道啊,咱們兄弟幾個跑這老遠,空手而歸可就丟大人嘍。”這位哥是這一鍋兒的掌眼,人稱馬哥。
“哥,可以下了,通了。”一個幹活的從轆轤下面鑽出來,灰頭土臉的說道。
“刺蝟,你把這鵝扔下去。”馬哥把一隻用繩子綁住腿的大白鵝遞給被稱作刺蝟的力苦。
“好嘞,馬爺。”刺蝟再次鑽進盜洞裏,過了得有一盞茶的功夫,也就十五分鐘那麼個樣子,刺蝟探出頭來,把一隻蔫了吧唧的大白鵝扔地上。
“不行啊,爺,裏面有毒氣。”刺蝟呸了一口,說道。
“沒事,派個人守着這裏,在那邊開個洞子,放放死氣,過幾天再來。”馬哥拍了拍腿子的肩膀,起身離開。
“刺蝟,留個人,走了。”刺蝟應聲也從土坑裏頭鑽出來,把一個上歲數的留下,帶着工具和人離開去挖氣洞。
夜深人靜,一夥兒人來到附近。悄無聲息的把在一旁打盹的看洞子的老頭打暈,然後幾個人掏出防毒面具,鑽進墓里,過了一會幾個人跟見了鬼似的從坑裏鑽出來,最後一個剛爬出來就被什麼東西拖進去了,嚇得那人嗚哇亂叫,為首的一人看了看手裏拿着的物件,揮了揮手,帶着剩下的人快速離開了。
第二天,一個瘦子過去換班,發現老頭已經死了,忙跑回去叫馬哥。
“靠,什麼人乾的,敢搶我馬王爺的坑子。”男人氣急敗壞的罵道
“爺,坑裏有個瓤子。”一邊的幫工喊到。
“拉出來。”
“是洛陽蘇家的人。”
“該死,這蘇家是找不自在,我馬家也不是吃素的,走了。”幾人恨恨的離去。
是時,洛陽有五個盜墓團伙,分別是蘇張李馬劉,而且關係網錯綜複雜,軍方地方政府都有人,根基特別深。
幾十年後,蘇家也從當年的第一世家沒落了,這不這一輩的蘇墨大學畢業,在一家古董行幫忙,而這個店是他的二叔的。
蘇墨的老爹清苦一生,沒碰盜行,二叔搞古董去了,三叔搞啥不清楚,四姑經營一個公司,唯獨老大家窮的叮噹響,可也怪,蘇墨是蘇家這一輩的獨苗,其他孩子不是意外就是夭折,偌大的蘇家年輕一輩就他一個。
蘇墨這一天休息,二叔的學徒叫做李玲的妹子,正在認真的擦拭古董。
“哎,玲子,你知道二叔去哪兒了嗎?”蘇墨一邊跟李玲說話,一邊扒拉二叔的柜子,試圖扒拉出一點好茶葉,結果折騰了一會,弄得一腦袋塵土。
“這二叔也是,這破柜子也不打掃一下,咳咳。”蘇墨嗆得眼淚都往外彪了。
“呵呵。”李玲看到蘇墨吃癟,笑的花枝亂顫。
“嘿,你這丫頭,咳咳,嗯?”蘇墨手忙腳亂的按到了柜子裏的一塊凸起,只聽咔咔的齒輪轉動聲音,蘇墨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卻發現那裏一柜子的文玩古董竟然緩緩的移開,後面竟然是層層的台階,儼然是一間密室啊。
李玲也大吃一驚,但反應極快,她忙跑去把店門關好,插上門閂,然後回頭看向蘇墨,只見蘇墨正探頭探腦的看向那個密道,可李玲覺得那裏頭陰森恐怖的,她覺得不寒而慄。
蘇墨回身打櫃枱上拿了一把堅定古董用的小手電筒,把光圈調整到照明檔位,慢慢朝着密道走過去。
“哥,你小心呀。”李玲在後面給蘇墨捏了一把汗。
蘇墨摸了摸密道的牆壁,發現光滑無比,完全沒有縫隙,不太可能有機關,便膽子大了起來,回頭跟李玲笑了一下,打了個手勢,表示不過如此。李玲懶得理他,也走了過去。
“這咋是個死胡同呀?”李玲摸了一圈,這裏只有幾個台階,盡頭竟然是一堵牆。
蘇墨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又回到那個有凸起的柜子那,左看看右看看,發現旁邊還有另一塊凸起,只不過因為塵土和蜘蛛網太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蘇墨按下凸起,發現盡頭傳來咔咔的聲音,門開了。李玲則在門旁邊驚訝的張大嘴巴,她看到裏面竟然一眼望不到邊,擺滿了各種古董。兩人望着不斷亮起來的吊燈,這簡直就是一個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