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暫緩
男孩趴在父親的後背，雙手抓住父親的肩膀，撕咬着父親的脖頸，大口吞咽着鮮血，眼睛裏全是瘋狂而又執拗的光芒。
父親的臉色變白，喉嚨里發出咯吱咯吱難聽的聲音，掙扎着把兒子從身上摔落下去，但兒子依舊像狗皮膏藥般貼在父親的身上。
“西斯！快鬆開！快鬆開！”
西斯的母親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他的哥哥德爾奮力想要將弟弟從父親的身上剝離下來。
“別碰他！”
剛衝進屋的迪蒙看到救父心切的德爾，叫喊着讓他離遠點，這是徹底變成活死人的西斯從父親的身下咬下一塊肉，吞咽進肚子裏。
他以父親的身體為起跳點，轉身撲向自己的哥哥。
“啊——”
尖叫聲劃破天空。
德爾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睛緊閉，嘴唇微張，大口喘息着。
西斯被迪蒙一腳踹飛，撞在了牆面上。
“快點站起來，站到我的身後！”
迪蒙將癱坐在地上的德爾拉起，拔出利劍，擋在德爾的身前，西斯的父親同樣倒地不起，渾身抽搐，嘴吐血沫。
“吼——”
西斯的模樣極為噁心，滿嘴的鮮血，四肢着地，匍匐爬行，眼睛已經變得渾濁，像是死了多天的人一樣。
“吼——”
活死人發出一聲咆哮，雙眼通紅，身體搖晃着沖了過來。
迪蒙猛然揮劍，腳尖點地，飛快閃避開去。
幾乎同時，活死人揮舞着爪子抓住了牆壁上的木板，用力扯斷，木屑散落一地，德爾看的瑟瑟發抖，這真的還是自己的弟弟嗎？完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看到活死人如此迅捷的速度，迪蒙心中微驚。
雖然已經見過這些東西的恐怖，但親自與其戰鬥還是讓人難免吃驚。
活死人的行動簡直就像野獸一般敏捷，而且攻擊方式十分詭異，迪蒙甚至懷疑它是不是屬於什麼智能怪物？畢竟是由人類變化來的，極有可能還保存一定智慧。
不過很顯然，現在並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迪蒙緊盯着那個活死人，只要稍有疏忽，屋內兩人都得葬命於此。
迪蒙從小練習劍術，也單獨擊殺過攔路的劫匪，可今天是他從沒見過的活死人怪物。
活死人再度撲來，迪蒙瞅准機會，斬下他的頭顱，但活死人並未徹底死去，身體依舊可以蠕動，德爾見狀，直接忍不住嘔吐起來。
“快去從你家裏的廚房裏取點火，快起！”
迪蒙催促德爾，看起來只有火焰才能終結這種怪物，就像之前拿火火化喬治一樣。
德爾墊着腳，顫抖着繞過地上的三具屍體，他的心裏承受能力沒有迪蒙那麼強大，沒有暈過去已經是很厲害的了。
他從廚房裏拿來一根燃燒着的木棍，在迪蒙的示意下，點燃了西斯的屍體，和喬治當時燃燒的狀況一樣，一點就燃。
但事情遠遠還沒有結束，躺在地上的夫妻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變成活死人，“什麼！你要我燒了我的父母？！”
德爾難以置信，迪蒙的話讓他難以接受。
“你也不想看到你的父母變成剛才那樣的活死人吧？他們都被咬了，估計再過一會兒，在他們眼中，你就不是他們的孩子而是口糧了！”
······
卡列夫那邊的情況要好些，他及時用繩子將發狂的哈勃捆了起來，還拿東西堵住哈勃不停叫喚的嘴。
他到現在還是不大能理解，迪蒙不是說吃了死亡之花會在短時間內暴斃嗎？怎麼會開始咬人呢？
等迪蒙控制住西斯家的局面，再好好和他商議一下。
“卡列夫，我···我的兒子，他···他沒事吧？對吧？他會好的，對吧？”哈勃的父親顫抖着嘴唇，看向卡列夫。
“蘇里夫，我之前不就和你們說過了嗎？就你兒子口袋裏的那朵花，就是死亡之花。”
“可我兒子他明明還能動啊！他沒死啊！”
“這得等別人過來和你解釋，你先坐這裏看好你兒子，別讓他亂咬人！”
恰在此時，迪蒙趕了過來，“沒出啥差池吧？卡列夫大叔？”
“還好，沒人受傷，迪蒙，你先前不是說食用死亡之花的人，會死去嗎，那這情況是？”
迪蒙稍微舒了一口氣，望向卡列夫說道：“死亡之花能讓活人死去，也能讓死人變成不死不活的怪物，喬治，就是那個來村子看病的人，就是這麼的樣子。”
“更重要的一點，這種癥狀是可以傳染的，唐納德醫生就是被咬后，才死亡的。”
理由雖然荒唐，在村民們看來很不可思議，可事實往往會更加離譜。
經過迪蒙和卡列夫的百般勸說，蘇里夫才願意同意火化哈勃，德爾也是糾結了好久，但他比較年輕，對事物的接受能力較強，在關乎整個村子的生死存亡面前。
他選擇了妥協，焚燒了已經失去呼吸的父母的遺體。
與此同時，威廉將唐納德抱出房子，交給了巴德帶來的幾名小夥子，約翰擔心會嚇到別人，就用床單把唐納德包裹的嚴嚴實實，又在外面綁了好幾條繩子。
巴德幾人看到約翰令人窒息般的操作，都覺得太過誇張，一個死人，沒必要被這麼折騰吧，他們的這種想法在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唐納德蠕動開始結束了。
“嘿！唐納德醫生還沒死！”
一個小夥子說道，地上的唐納德不停地蠕動。
“快點把他放出來，別被悶死了。”
約翰看到他們愚蠢的行為，連忙喝聲制止，不知真相的年輕人不但在解開繩子，而且還指控約翰和威廉這是蓄意謀殺。
巴德在一旁不知該怎麼勸，約翰早知道就應該給他看看當時唐納德噁心的樣子，難道迪蒙沒有告訴他們唐納德變成活死人了嗎？
“快點住手！你們特么的是想死嗎？”
威廉伸手抓住一名正在解開繩子的小夥子的後頸衣領，將他拎到一邊去，這更加讓小夥子們懷疑威廉和約翰心裏有鬼。
連村長都開始懷疑中午在屋外聽到的打鬥聲是不是他們在毆打唐納德醫生，畢竟他們的同伴死在了村子裏。
可在村長看來，約翰和威廉不是這樣的人啊。
村長忙着叫人，對村子裏發生的事還並不知道，都是交給兒子卡列夫去處理的。
“好！那就讓你們看看！”
威廉見他們實在不聽勸，用劍劃開床單，將唐納德的頭露了出來。
“啊————”
不知是誰先叫喊了一聲，原本叫囂着的小夥子安靜的不能再安靜，唐納德的臉已經開始浮腫發紫，眼球凸出，皮膚潰爛，散發惡臭，喉嚨中發出詭異的吼叫聲。
巴德嚇得更是犯了心臟病，暈倒過去。
事實證明，迪蒙的委婉是對的，莫說像巴德這種八十歲的老年人，就是來的小夥子頭開始瘋狂地嘔吐起午飯。
“媽的，不聽老子的話，活該，老子有沒吃錯藥，幹嘛要騙你們！”
威廉沒好氣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空氣中瀰漫的屍腐氣味真的很難聞。
“快點把他抬走火化！被他咬了你們就得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
幾名年輕人害怕地都不敢動，生怕被咬到后，變得這般醜陋，沒人願意再干這事。
約翰扶起村長，將村長從昏迷中喚醒。
“媽的，一群廢物！”
威廉用床單把唐納德的頭重新包裹，然後扛在肩膀上，帶到村民們專門火化遺體的地方。
傍晚時分，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村長立刻召開會議，讓所有村民到村子的空地上集合，又要事要宣佈。
死亡之花的事已經傳開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咬人事件的發生，一時間，人心惶惶，眾人議論紛紛，所有村民都想着在集會後趕緊回家，閉門關窗。
在集會上，巴德向眾人展示了紫水晶花的樣子，告誡大家，此花長在中央湖附近，最近一段時間就別再去中央湖釣魚了。
一旦食用后，就會變成吃人的可憎怪物，巴德詢問眾人還有誰有，所幸只有那三個少年見到並食用了這種花。
迪蒙總感覺有些惴惴不安，似乎還會有大事發生，這種感覺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過了，雖然很奇怪，但每次都挺靈驗的。
月色朦朧的夜晚，清冷的風從窗戶外吹拂而過，將房間內的蠟燭燃燒起來的火苗吹熄了大半，迪蒙難得沒有再做噩夢，算是睡了個好覺。
一隻灰色貓站在某家的屋頂上，發出類似求偶的凄慘叫聲，聽得這家屋子的主人渾身發毛，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慌亂起來。
他走出屋子，準備用石頭驅趕走煩人的貓。
貓的雙眼通紅，嘴角還留有血液，他死死的盯着那人。
迅速從房頂上跳落，撲到了男人的頭上，用鋒利的爪子劃開了男人的喉嚨，鮮血湧出，在月光的照射下，揮灑出優美的弧線。
灰貓沐浴着鮮血，撕咬起男人身上的肉，而這一切，其他躲在家裏的村民渾然不知，吃的差不多了，灰貓離開。
過了一個小時，男人麻木地從地上坐起，眼神獃滯地看着周圍，慢慢站起身，回到家中，看到了床上熟睡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