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消失的希爾厄斯
“曉翼，媽媽回來了！有沒有想媽媽？”
“啊……媽……？”
唐曉翼懵逼地站在門口，維持着開門的姿勢，獃獃地看着門口還沒有換完衣服的母親。
“當然啊～不是我還能有誰？我才出差一個月，你就連媽媽都不認識了？”
蔣夢琴笑着，又走進了更衣室，她和唐曉翼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蔣夢琴是阿黛爾公司的總裁。阿黛爾公司是一家活躍在聯邦，以服裝設計為主要經營項目的跨國公司。蔣夢琴作為公司總裁，經常需要出差甚至出國處理公司的事情。這次她出差，就是去另一個加盟國領導一家新分公司的成立，又是關係疏通又是人員調配，忙活了一個月才有空回家。
“不是……”唐曉翼沉默了一下，媽媽沒看見希爺嗎？‘……可能是希爺躲起來了吧。算了，老媽好不容易才回來一次，不告訴她了，還是想想這兩天要幹什麼吧……剛好趕上周末！’
這麼一想，唐曉翼也就沒再打算把他這些天經歷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告訴蔣夢琴。不過說實話，如果不是希爾厄斯確確實實化為魔鬼本相站在眼前張開雙翼，大概是個人都不相信這種生物是真實存在的。
“老媽，你好了沒……要不我去做飯？”唐曉翼換了鞋放了書包換了衣服又從冰箱裏拿出要做的菜過來，蔣夢琴竟然還沒有從更衣室里出來。他不由得有些無語，女人回家難道和出門一樣麻煩嗎？
“別急別急，馬上好。”蔣夢琴從更衣室里出來，卸了妝，換上一套家裏穿的衣服和鞋子，也取下了身上的耳環首飾，笑眯眯地道，“媽媽在外面整天都是吃飯店吃外賣，好不容易回家能自己做一次飯，你總不至於連這個機會都不留給我吧？”
“好……”
說是蔣夢琴做飯，但是因為她在外面很少自己下廚，對於做飯已經有些生疏了。更多的時候，都是唐曉翼主廚，蔣夢琴給十幾歲的兒子打下手。
“媽，這次你能在家待幾天啊。”唐曉翼一邊切着菜，一邊問道。
蔣夢琴想了想：“公司剛剛和另一個大公司確立了合作關係，這段時間正在擴張期……”看見唐曉翼的臉拉下來，連忙又笑道，“不過媽媽剛忙完了一個大項目，要是向公司請假應該也不會被拒絕吧？畢竟也要張弛有度嘛！”
“真的？”唐曉翼又高興起來，歡快地道，“那你是不是就可以陪我過個周末了？”
“哎？學校要休息了嗎？”蔣夢琴思考了一下，“應該可以。說起來媽媽也好久沒有好好陪陪你了。”
“好耶！”
一通忙活后，兩菜一湯被母子倆端上了桌。
蔣夢琴看着熟練忙活着的兒子，半是感慨半是心疼地道：“不知不覺曉翼都已經這麼能幹了啊！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跟屁蟲的樣子呢……”
“媽……”唐曉翼去拿了碗筷上桌，“那你就不能多陪陪你家兒子嗎？我上次看到一個視頻，他們媽媽從可久以前開始，就把孩子的成長經歷一張一張拍成照片存起來，等她退休后已經攢了這麼厚一本相冊了……”他用兩隻手指比了一個厚度。
“這個……再等一段時間吧……媽媽也是在給你攢錢啊，這樣等你長大了，也不至於娶個老婆都沒錢送彩禮吧？”蔣夢琴調笑了一句唐曉翼，又道，“曉翼，你還缺不缺錢？上次給你的生活費還剩多少了？要不要再給一些？”
唐曉翼撇了撇嘴，
又在轉移話題……
“其實還剩一些……老媽，我爸現在在哪裏啊，什麼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出去玩啊。”
唐曉翼的父親作為一名聯邦特派員，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聯邦管理不便的犄角旮旯里，日常外派，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
蔣夢琴皺了皺眉：“我半個月前剛和他通了電話，那邊的信號不穩定，我們也沒說太多。”
“這樣啊……怪不得我打電話也打不通……”
蔣夢琴笑笑：“行了，你爸那也是在給聯邦做貢獻，別埋怨了。現在該媽媽來盤問你的學習了！最近我不在家，你有沒有認真聽課？我記得期中考試快到了吧，好好學習，考得好我獎勵你！”
唐曉翼無語翻了個白眼：“老媽你操點心吧，期中考試上個星期就考完了……”
“啊這……是嗎？那你成績怎麼樣？”
“還可以，年級前十。”
“可以呀，我兒子真聰明！那你想要什麼獎勵？”
“我……”唐曉翼想了想，“老媽，那明天你陪我去遊樂園吧？就在麗虹路上……”
“這個……”蔣夢琴一愣，很快又笑道，“可以，明天早上媽媽去公司交接一下，下午就陪你去！”
“好啊！”
……
吃完飯，唐曉翼主動請求去洗碗，蔣夢琴則去二樓收拾房間。一個月沒有住人，原來的房子都已經落灰了。
唐曉翼洗完碗，上樓去找蔣夢琴，就看見希爾厄斯平時住的房間門開着，頓時一驚：‘糟糕！希爺的房間……我忘了！老媽不會看到了吧！’
想着，他緊走幾步，同時道：“老媽……”但是站在房門口，唐曉翼卻傻眼了！房間裏乾乾淨淨，不，也不能這麼說，房間裏的陳設和希爾厄斯來之前的樣子一模一樣，整潔得完全沒有一點生活痕迹。
希爾厄斯好像憑空消失了。
房間裏，蔣夢琴正在收拾着床鋪，看見唐曉翼，笑道：“曉翼？碗這麼快就洗好了嗎？這好久沒回來，傢具都落了一層灰啊！”
“啊，是啊……”唐曉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進門道，“我幫你收拾。”
“那就謝謝曉翼了！下次出門，我得把床啊桌椅啊都罩起來，要不是每次回來都要收拾一遍……”
唐曉翼有些心不在焉地幫蔣夢琴收拾着，手上傳來的觸感異常真實，真實到讓他懷疑……希爾厄斯到底存不存在。如果祂真的在這裏生活過，那為什麼完全沒有一點痕迹呢？連房間都是蔣夢琴走之前的那個樣子！蔣夢琴突然回來連他都不知道，希爾厄斯哪怕躲起來，難道還有時間把房間也收拾一下嗎？而且傢具上面的灰塵也能偽造嗎……
唐曉翼悶悶不樂地收拾完了房間，又跑去把家裏所有的房間都開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希爾厄斯的身影。
天徹底黑了下來，往常這時候，希爾厄斯已經回來了。蔣夢琴剛剛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早就累了，把房間收拾好后就早早睡了覺。偌大的房子裏，好像又只剩下唐曉翼一個人。
找了一圈，唐曉翼悵然若失地坐在沙發上。他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拿出手機抿了抿嘴，撥通了希爾厄斯的手機號碼。
“嘟……嘟……”唐曉翼有些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希爾厄斯這個半強迫半哄騙他簽下契約的魔鬼，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每次回家都願意等着他，每次周末都願意陪他逛街，每次委屈都願意陪他說話……希爾厄斯在他心中的地位，甚至已經有些超過了一年半載不回家、幾乎只活在記憶里的父親。
“嘟……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空號……！”唐曉翼瞪大眼睛。他記得清清楚楚，這是希爾厄斯買完手機之後他們一起買的號碼……為什麼變成空號了！
“怎麼回事……”唐曉翼不信邪地又撥了一遍，依然是空號。
“怎麼回事……”
唐曉翼把手機放在一邊，獃獃地靠在沙發上抬頭望着天花板。從二樓樓頂垂下的水晶燈精美奢華，上面做成燭火樣的燈泡全部亮起，將下方吊著的水晶折射出絢麗多彩的顏色。
‘難道只是夢嗎……’唐曉翼不甘心地跑到樓頂露台上。臨近五月中旬，露台上大部分花木都已經過了花期，只剩下茂盛的綠植。習習涼風吹過，遠處城市夜景依舊輝煌，卻不見那個三米高的大魔鬼扇動雙翼從天而降。鞦韆吊椅旁，也沒有一個魔鬼蹲着讓他暖暖身子了。
‘希爾厄斯……’唐曉翼走到鞦韆吊椅旁坐了下去，‘難道真是夢嗎……’
不過說實話，胡亂弄出一個儀式，真就召喚出來一個魔鬼，這個魔鬼還和他簽契約自居為哥哥……這種魔幻的事情如果不是夢才奇怪吧？
‘也對……’唐曉翼苦笑一下，起身進了樓。——不過在門口，他又忍不住回頭望了望。
當然，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