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物質和精神
回到山上的烈火真人，多少是有點生氣的，他覺得村民們，對信仰的信奉方法是錯誤的。信仰是一種對自我內心的洗滌，而不是對個人的崇拜。
他讓明月把潘十三，叫來明心堂。等潘十三來到后，烈火道人告訴了他，自己在山下的見聞。
烈火道人問：“十三，你覺得師父還要去賑濟他們嗎？”
潘十三說：“師父，其實，你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嘛！”
“如果，想要讓人感謝，可以用很多種辦法。真金白銀的給，效果應該是最差的。可是只有真金白銀才能活命啊！”烈火道人感嘆的說道。
“是啊，師父，這也許就是修人還是修己的選擇吧！”
烈火道人點了點頭，“明日，你隨我一起下山吧！”烈火道人好像有一點疲倦，說完話就讓潘十三回去了。
聽到潘十三又要下山，華夭夭也想跟着一起去。畢竟成人這麼久，她還從來沒有出過山呢？
潘十三把華夭夭的想法告訴了烈火道人，烈火道人點頭同意。
翌日，師徒三人一起下山去了，小鳥金鵬也追隨在左右。
師徒三人，在劉記丸子湯店門前，擺了一張發糧的桌子，潘十三負責清點人數，維持秩序。劉掌柜和華夭夭負責給人分發。而小鳥金鵬早已不知道飛到何處去了。
聽說這邊有人發糧，村民們拿着石盆，麻袋，蜂蛹而來，要不是潘十三在邊上維持秩序，這些人都想一擁而上，開始哄搶了。
而鎮中心的廣場上，雲瀑真人的弟子正在擺着桌子，給村民們贈葯。說是贈葯，桌子旁邊的一個槐條框裏，卻還放着一些銅錢。贈葯是假，供奉才是真的。
名義上藥是不要錢的，但是對神仙是要有孝敬的，你不誠心，這個葯拿回去，也治不好病。
起先排隊的人有很多，聽到鎮子邊上有人免費發糧，排隊取葯的人，嘩啦一下就走沒了。
這贈葯的弟子，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雲瀑真人。雲瀑真人正在茶館裏喝着茶，聽到這個消息，氣的把茶碗都摔了。
他迫切的需要一些銀錢，他想要去京都，把錢獻給黑龍王，作建塔之用。
萬一黑龍王給他一些好處，就夠他受用終生的。就算不給好處，在黑龍王那裏留下一個上道的印象，也是好的。
他站起身來，說一聲“走”，就領着四名弟子去烈火道人放糧的地方了。
遠遠地就看到那些人，排成一條長龍，等着領取糧食。
雲瀑真人看到這個場景，微微皺起眉頭，他在心裏盤算着，要怎樣把這人氣搶過來。
賊溜溜的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他讓徒弟把贈葯的桌子也擺在這邊，等村民取到糧食以後，剛好可以用糧食供奉給神靈，以換去靈藥。
不得不說，這個雲瀑真人是真的有智慧。
果然，很多領到糧食的人，在去拿葯的時候，都會給神靈獻上一份。在他們看來，糧食是白得的，神靈卻是不可欺的。
你沒有錢，沒有糧的時候，可以不供奉，而等你有了錢和糧，怎麼還能去白拿神靈的厚賜呢？
這是一場物質和精神的戰鬥。當你吃不上飯的時候，哪個神靈都不好使；當你吃上飯以後，哪個神靈好使，你就供奉哪個。
華夭夭看到這個場景，很生氣，發糧的時候，就帶着一點情緒。劉掌柜也是如此，他覺得這些人的做法，對烈火道人是不公平的。
烈火道人問：“十三，
你怎麼看?”
潘十三想了想說：“糧食發給他們就是他們的，我們的糧食只是這些還沒有發下去的。”
烈火道人說：“不錯，不錯，十三你說的很對，夭夭有情緒，你去發吧！”
潘十三就跑去華夭夭這邊。
關於排隊這件事，就和羊群效應差不多，只要有人按照秩序排，後面在來人，多數都會遵守秩序排好隊。偶爾有想插隊的，也只會找一些老弱去插。
對於這種賴皮的人，除了譴責他們，還真沒有好辦法對待。
華夭夭看潘十三跑過來：“師弟，師父怎麼說?”
“師父說，只要村民手裏有糧，其他的和我們無關。”潘十三對着氣紅了臉的華夭夭說。
“哼！”華夭夭扭過頭不讓潘十三看她，“原以為下山可以看看人間美景，卻不曾想，一下山，竟看到這樣醜惡的一幕。”
潘十三說：“姐姐，你這樣說可不對。世間萬物可以看的美好很多，你看他們現在是自私的，終有一天，你會看到他們可愛可敬的一面。”
華夭夭聽潘十三說的堅決，轉過臉，看到他稚嫩的臉上，閃着樂觀的光，不由得怔住了。
糧食發放完之後，那邊的贈葯攤子也贈完了。
烈火道人這邊憋了的口袋，正好撐起了雲瀑真人的口袋。
雲瀑真人看着這一筐筐，一袋袋上好的糧食，想要矜持都矜持不住了，笑眯眯的合不攏嘴。
而鎮子上的糧鋪掌柜，已經在吆喝着夥計過稱，他們連避諱一下都不避諱了。
“烈火道人真是菩薩心腸啊，給村民免費發放了這麼多糧食！”雲瀑真人說。
“雲瀑真人不也是嗎？免費發放藥品，真是大善。只是貪財的，到好像只有道君了。”說完哈哈一笑，就帶着潘十三和華夭夭走了。
雲瀑真人看着離去的烈火道人，又看了一眼華夭夭，“噫，沒想到這個老道，竟然還收藏着這麼一個東西，要是把她獻給黑龍王，哈哈……”這一臉正派的雲瀑真人，真是齷齪的不行。
回山的路上，烈火道人沒有提村民的房屋修建，潘十三也沒有說。
村民的抗壓能力，其實是非常強的，你不需要為他們做的太多，只要有飯吃，給他們一些寬鬆的環境和時間，很快一座嶄新的城鎮就會建立起來。
山上風平浪靜，每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意志修鍊着。
山下的雲瀑真人，從糧鋪里拿過銀錢，卻並沒有着急回費城。
這一趟下山，他已經收穫特別豐厚了，不但有李員外給他們的辛苦費，還有這些村民給的虔誠的供奉費。
但他還是不滿足，看到華夭夭，他覺得手裏的這些銀錢比起這個成了仙的桃美人，連糞土都不如。
去谷鬼子，他是不敢去的，去了也找不到入口，找到入口，也不一定能打的過烈火道人。
“該想個法子，把她引出來才好。”雲瀑真人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