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紙人（1）

“呵，那白魔周身赤紅，我等皆看得呆了。沒想到片刻之後，它竟口吐人言，大叫道：“今日我肖華歆命喪於此，也定要殺絕爾等凶屍！”，說完便吐出一口長氣，皮膚竟變得與我等一模一樣。”

王二熊心頭一震，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皮膚，青黑色，堅如山石。

程生繼續道：“接着那四隻紙人，齊齊撲向那白魔的身體，竟在分食其肉！四周凶獸也如同瘋魔一般嘶吼咆哮蜂擁而上，……唉，此時我等皆已失神，不曉得發生了何事。老楊頭的那頭吞金獸，也如同失智一般衝去，凶威爆起，震得四周獸群東倒西歪，被它衝進四隻紙人當中，生生撕吞了一塊白魔肉。紙人當即動手，一拳便將它擊飛，竟似暈死過去！只片刻功夫，那名白魔便被它們吃得乾乾淨淨，此時紙人身體竟變得有這傀儡般大小。”

程生指着被王二熊撞碎的石傀儡，手指微微顫抖，似乎仍然對當年一戰心有餘悸。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啊？”王二熊只覺得脊背發涼，下意識地問道。

“直到今日我也不知當時是怎麼一回事。”程生嘆道，“後來那些紙人中，一隻將活着的兩名白魔抱起，撞開獸群向山上飛奔而去，眨眼便不見了蹤跡，剩下的三隻則齊齊掉頭向我等衝來。它們分明是死物，面容相貌卻繪製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眼珠，竟可轉動，似有靈智一般。我當時心中大駭，只因吞金獸生死不知，根本無法威懾獸群，此時眾人皆為獵物。正欲催動破峰拒敵，誰曾想獸群早已回卷而上，竟對我等視而不見，直直撲向那三隻紙人，似要將之生吃了一般！”

“眾人雖不明就裏，但皆猜測凶獸是被紙人體內赤漿所吸引。莫家兄妹認為場面這般失控，再追下去生死未卜，應當退走，我等雖極不甘心，卻都已是這般想法。哪知紙人之強遠超我等想像，全然不懼凶獸攻擊。我等未及退走，便有兩名紙人躍起，直落到後方，截住退路，身上兀自掛着十七八條凶獸瘋狂撕咬。”

“這等情形過於駭人，誰曾見過！我與那莫家兄妹原本便在後方，待回過身來，與那紙人僅一丈之隔，霎時心神被奪，不知如何應對。就聽得身後你師傅一聲爆喝：“阿生！右轉三！”，呵呵……，那三步我着實不知是如何轉過去的，就見一隻紙袖，貼着我右臂斬落，在地上劈出一道三丈長的深溝。”

“我當即被震飛出去，落到凶獸群中。所幸凶獸均已瘋魔，只湧向紙人，而我被踩踏數下，幾乎無法站立，你師娘衝來，一錘震出空當，將我拎到一塊巨石之上。眨眼間她便又衝出去，與你師傅一左一右高高躍起，蒼山、碧靈兩錘齊出，對着紙人當頭砸下。那紙人本是白面微笑之樣，霎時變為黑面慘相，紙袖回卷之時抬臂格擋，那紙竟似壁障一般展開，與鎚頭相交之處發出金帛裂空之音，聲震四野！群獸之中，離得近的當場頭顱爆開，遠一些的均滿地打滾哀嚎不止。當時我等一行八人，只源山夫婦、老楊頭有靈心守一之能，不懼那破障音，餘下五人均被震得頭痛欲裂，手腳發麻！便是此時，另一隻紙人竟張開大口，吐出一條鮮紅的舌頭，蜿如游蛇，一擊便洞穿了莫長青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