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復仇的怒火
八月的博德爾帝國，炎熱乾燥。在這個季節，許多貴族都喜歡離開王都，前往風景和氣候更加適宜的地方居住。
拉斯塔夏區域就是一片避暑聖地，位於王都西北部。地靠一處天然山泉，附近植被繁茂，生機盎然。附近的動物也是以溫和的動物為主，沒有兇猛的野獸。
第一次來到這裏的霍德爾也感到這裏確實空氣清新，身心痛快了許多。只是涼爽的氣候抵消不掉他燃燒的心。今天的他，不是來這裏休息的，而是來殺人的。
根據羅蘭的情報，羅頓的宅邸位於拉斯塔夏區域的最深處，那裏人跡罕至，幾乎沒有人會主動前去，因此非常適合躲藏，不過難以被發現的同時，也意味着難以有人看見他被殺掉。
今天的霍德爾換了一身漆黑的重甲，手持重劍，戴上了全封閉式的頭盔，刻意氣息外泄，渾身散發出邪惡的黑色霧氣。
這就是在多數人印象中暗黑騎士的形象。他站在宅邸的大門前，低頭看了看自己黑色的手套，心中一時百感交加。
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嗎，是直接衝進去殺掉他，還是質問對方為什麼要殺自己，如果對方是被脅迫的，自己會不會手軟原諒他？
霍德爾搖了搖頭，似乎是想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一腳踹開了大門。
哐當一聲的巨大聲響，驚動了宅邸中的所有人，兩名女僕走出房間，看到來者是殺氣騰騰的黑甲騎士，一時嚇得也不敢動彈，只能任由他緩步走進中庭。
“把這裏的主人叫出來。”
在暗黑魔力的作用下，霍德爾刻意把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而沉重。
“是...是！”
那兩名女僕如釋重負，迅速逃回了房間宅邸，彷彿慢了一步，那黑甲騎士的重劍就要落在她們的脖子上。
看來自己的偽裝效果不錯，霍德爾頗有得意。
很快，羅頓走了出來，步伐虛浮，臉色紅潤，看來這些日子沒好好享受。
不等霍德爾先開口，羅頓就率先說話了。
“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月嗎？計劃改變的這麼快嗎？”
嗯？這麼回事，霍德爾蒙了，對方這是把他認錯成什麼人了嗎？既然如此，不如將計就計，順着對方的話說下去吧。
“是的，時間緊迫，計劃趕不上變化。”
“那就好，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忘了和艾瑞恩殿下的約定。”
艾瑞恩殿下？三王子？真是意外之喜，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自己得想辦法套出更多信息。
“放心，我們一向誠信守諾。”
雖然根本不知道“我們”指的是什麼人，但是只能照着說了。
“對了，恕我冒昧詢問，請問國王陛下近況如何？”
羅頓突然岔開了話題，令他有些措手不及。難道這個組織還在暗中監視國王嗎？於是思索語言，試圖給出一個沒有破綻的答案。
“國王陛下身體一如既往。”
然而羅頓卻露出了一絲獰笑。
“你不是他們，他們可不會對國王使用‘陛下’的稱呼！”
羅頓拔出細劍，指向霍德爾。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失誤了，不過也在預料之內，於是霍德爾緩緩答道。
“我是...”
“來取你性命的人！”
說是遲，那時快，霍德爾提起重劍就沖向了羅頓，第一劍就直取羅頓首級。
可羅頓也有了防備，
一個後撤步，極限距離躲開斬擊。可不等他回擊，大劍又從另一個方向襲來，又被迫一個側滾躲開。
戰技「流影」
霍德爾充分發揮大劍的優勢，運用流影的技巧，不斷造成壓制，讓對方無法反擊。
羅頓再度格擋開霍德爾的重劍，感知着自身體力的下降，心中已經意識到對方的實力超過自身，於是連忙開口求饒。
“大人，不知在下是何處冒犯了您？若是有人雇傭您來殺我，我願意出5倍，不，10倍！”
看到羅頓這副低三下四的樣子，霍德爾心中更是一陣噁心，絲毫沒有回復的意願，而是加大了揮劍的力度和速度。
戰技「噬魂斬」
霍德爾抓住一個破綻，把身上的暗黑魔力灌注進大劍，縱向斬出！
漆黑的魔力順着大劍流淌而過，卻看見羅頓毫無慌張，面露詭異笑容，朝着大劍迎了過來。
不對勁！霍德爾心中一驚，但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果然，當大劍即將把羅頓劈成兩半之前，羅頓身上閃過一絲藍光，隨後消失了蹤跡。
是某種保護型魔法道具！
頃刻間，藍光再次閃過，羅頓出現在霍德爾身後不遠處。
“既然你不聽勸，就不要怪我了！”
羅頓獰笑着從懷中掏出一張灰色的羊皮捲軸，迅速撕開。
死靈魔法「骨牢」
霍德爾的腳底憑空伸出數根粗大堅硬的白色尖骨，如同鎖鏈一般纏繞上來。因為噬魂斬的后搖實在太大，來不及躲避，他的雙手和下半身被白骨牢牢困住，無法動彈。
“這可是馬卡爾大人親自賞賜給我的魔法捲軸，我看出來了，你雖然強大，也不過和我同是騎士級，這骨牢的作用時間，可是有整整10分鐘！”
要擊殺一個不能動彈的同級，羅頓還是有信心的，他握起細劍，就要從霍德爾盔甲縫隙中刺穿對方的心臟。
“呵。”
霍德爾一聲冷笑，看來還是不得不暴露了。手中迅速換為耀光長劍，隨即身上黑霧散去，聖光爆發而出。原本死靈魔法就被聖光克制，再加上耀光長劍的五成效果增強，因此在聖光面前，骨牢如冰雪消融一般蒸發成一攤白氣。
看着已經被驚呆而忘記進攻的羅頓，霍德爾毫不猶豫抬手一劍就削向了他的膝蓋。
“啊！！”
腿部傳來的劇烈疼痛才使得羅頓回過神來，他失去站立能力，倒在了地上，連滾帶爬地靠近霍德爾。
“求求你，不要殺我，我的背後是艾瑞安殿下，是博德爾王國的三王子！我的背後還有詛咒教派，求你不要殺我，我能給你帶來很多利益，我，我可以幫你做雙面間諜！”
霍德爾看着眼前如同喪家之犬的羅頓，緩緩拉開了頭盔。
“你，看看我是誰。”
解除了刻意沙啞的聲線，羅頓震驚地抬起頭，看到了他的臉，隨後如同徹底瘋癲了一般，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沒想到是你，你這道貌岸然的聖騎士，果然也是墮落了嗎！”
霍德爾眉頭皺了皺，他沒想到對方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於是問道。
“臨死前，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想說的嗎。”
“啊？有什麼好說的，我看你不爽很久了，然後剛好得到一個殺你的機會，可惜你命大。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我曾經把你當作朋友！”
霍德爾的內心徹底憤怒了，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
“啊？你把我當朋友，對啊，你那麼厲害，天生的聖騎士，受到那麼多人器重，甚至只是還在新兵時候，就提前加入王國三大騎士團。”
“而我，天賦平平，只能去當貴族的門衛。高高在上的你，自然有餘裕施捨我，把我當作朋友。”
霍德爾閉上了眼睛，他從沒想過，自己真誠地對待別人，別人卻是那麼看待自己。
“對了，反正我要死了。不如告訴你吧，記得三個月前嗎，那次行動中，你的朋友約拉姆其實也是被我害死的，哈哈哈哈。”
約拉姆是霍德爾在騎士團中的十分看好的一個後輩，在三個月的一次行動中犧牲了。
霍德爾默不作聲，重劍用力斬下，羅頓膝蓋以下頓時空空如也，血流如柱。
“哈哈哈，你在憤怒，你急了。別急，還有呢...”
羅頓已經徹底癲狂，或許是知道自己必死的結局，因此在死亡面前失去了恐懼，不斷地出言激怒霍德爾。
怒火徹底燃燒，霍德爾不斷地砍下再拔出，如同剁肉一樣，鮮血濺在了他的盔甲和臉上，卻在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爽快感。
“你在以折磨我為樂，對吧，你果然墮落了！”
耳邊彷彿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他的眼中只剩下手裏的劍和地上的肢體。
“搞到最後，我們原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劍重重插下，羅頓的手被釘了在地面。
“弄不好，你進了詛咒教派地位還是比我高，這就是命嗎，哈哈哈...”
蹲下身子，抓起羅頓的手指，從拇指開始，硬生生地扯掉指甲。
“啊啊啊啊！”
這回，劇烈的疼痛，再也讓羅頓說不出狠話了，只能本能地呼喊...
不知道過了多久，看着羅頓因為痛苦而越發歪曲的臉龐，霍德爾原本憤怒的表情逐漸露出一絲扭曲的微笑。
真是愉悅啊，看這可憐的表情，聽這動人的慘叫。
正要繼續折磨之際，霍德爾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道金光，宛如晨鐘暮鼓一般。
「請原諒我的無禮，為了不讓你走上歪路，我會在你即將走錯的時候幫你再次回到正途。」
「——最初的暗黑騎士塔克·弗蘭」
剎那之間，霍德爾一下恢復了清醒。
“我怎麼會...”
看着地上慘叫的羅頓，如同屠宰場一樣庭院，自己鎧甲上的鮮血，還有躲在屋內瑟瑟發抖的女僕。
這殘忍的景象，讓霍德爾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再理會羅頓的慘叫，他手起刀落，一劍斬下了羅頓的頭顱，隨後緩緩轉身，步伐有些僵硬地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