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音樂教父
想要盡情地飆高音,必須選《想你的夜》;想要體現煙嗓唱腔的魅力,就得選《你是我心愛的姑娘》;而深情婉轉的傷感,只有《剛剛好》才能完美呈現出來。
至於《浪人情歌》,他準備拿去沈青嵐那裏換錢,手頭寬裕一些了,也能早點把欠兄弟的錢還了。
兄弟講義氣肯兩肋插刀,他不能因為插的不是自己而不覺得疼。
從下一期節目開始,每一次PK都是現場計票,場內導師與點評團的打分佔總分的一半,另一半要看場外觀眾的即時投票數據。
失去了之前的累計票數優勢,每一場PK他都需要認真對待,萬一出現意外翻了船,吃多少後悔葯也不管用了。
既然形勢如此,倒不如趁機壓榨一下潛力,他決定這幾天好好磨練一下唱功,爭取從職業級高段晉陞到現象級初段。
“只有唱功高超嫻熟的職業歌手,才能稱得上是一位現象級歌手。”
這是系統對現象級唱功的簡單解釋。
要能達到這個水平,應該有資格與沈青嵐一較高下了,到時她的驚訝表情,就是對於思遠辛苦付出的最直白表揚。
思慮再三,他決定下期節目演唱《想你的夜》,同沈青嵐的《離歌》隔空對飆一下,就算暫時有所不及,也能早一刻發現彼此的差距,趕快補足短板才不至於最後丟了冠軍。
將四首民謠歌曲的樂譜和伴奏整理好,通過微聊給宋春野發了過去,然後他就出門拜訪尊貴的大客戶去了。
每次來找沈青嵐,她都泡在琴房裏苦練內功,這一點讓于思遠佩服不已。
看來高超唱功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若沒有持之以恆的刻苦訓練,慢慢退步應該是唯一的結果。
“嗨,臭丫頭,我來交貨了。”
沈青嵐聞言一愣:“你叫我什麼?”
于思遠尷尬一笑:“抱歉,一個失誤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我應該稱呼你老闆的。”
冷哼一聲,沈青嵐並沒有在意這敷衍的道歉,而是示意他開始辦正事。
得到授意,他開始逐個介紹手裏的歌曲,詳細到一字一句的具體唱法,都不厭其煩地反覆講解。
講完,他又用屋裏的鋼琴或結他做個簡單伴奏,示範着這五首歌的原版唱法,至於交易之後歌曲會不會被大幅修改,這就是客戶的個人自由了。
錢已經到位了,一切都可以商量。
“于思遠,你這次竟然超額完成任務了?一下子拿出五首歌,質量還都很不錯,我真想打開你的腦殼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這傢伙故作委屈地說道:“做人可不能太沒良心,我擔心你這幾天拉不到足夠票數,下一期節目被分到非種子選手的位置,才忍痛割愛,從自己的備用歌曲里挑出這首《痛哭的人》給你送來。”
然而沈青嵐早就看透了他的小伎倆:“說來說去不就是缺錢嘛,賺錢又不丟人,扯那麼多借口做什麼?要不你乾脆簽約山風唱片,做我的御用詞曲家,薪水保證讓你滿意。”
于思遠撇了撇嘴,不屑地回道:“御用詞曲家,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女皇了?大丈夫本應馳騁於天地之間,豈可久居人下,此事休要再提。”
“你說你一個搞音樂的,在哪學的這些窮酸書生做派?”
“你不學無術,還不讓別人提高文化修養了?”
剛和沈青嵐鬥了一會嘴,他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叫走了。
下一期節目錄製之前,按照規則導師要和組內選手都交流一次,探討一下創作和表演中遇到的問題。
李中茂來到了訓練營,自然要先見一見組內的頭號選手,所以于思遠就突然得到通知,讓他馬上趕到四號琴房參與錄製。
他一進屋,就看到李中茂坐在鋼琴前面,有一搭沒一搭地彈着,好像在創作中遇到了什麼難題。
灣區音樂教父不是一個喜歡擺架子的人,並沒有把他晾在一旁,而是笑着沖其揮了揮手:“思遠,到我這來,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你。”
于思遠聽到這話,連忙誠惶誠恐地快走過去:“李老師,我來這是聽您教誨的,請教這種字眼可千萬別說了,晚輩真的擔當不起。”
“你小子可不一般,既高產又能保證歌曲質量,這創作才華我年輕時都比不了。聽說你給張友和寫了幾首歌,他一個那麼挑剔的傢伙都對其愛不釋手,光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你的優秀了。”
見老底都被人家扒了出來,他只好應承了下來:“李老師您說,我聽着呢。不過我入行沒多久,眼界太淺,要是說了什麼不成熟的觀點,您可別往心裏去。”
自家之事自家知,他要是沒有系統作為後盾,就是一個普通的藝校學生,怎麼敢在音樂教父面前指點江山?
提前打個預防針也好,降低一點對方的心裏預期,免得他一會言之無物,讓其大失所望。
李中茂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這個時代,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創作一首歌價值十五萬,可拍攝MV卻要花費一百五十萬,甚至更多。這些MV憑着誇張另類的造型,光怪陸離的劇情,來刺激大眾的感官,大家只顧着觀看花哨的畫面,一首歌聽完腦中卻空空如也,你說這種現象是不是違背了音樂人的初心?”
此言一出,于思遠立刻就想到了某些韓流音樂,以及內地那些對其進行模仿,卻搞得不倫不類的贗品。
雖然一種事物能夠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但是創作理念的衝突,也必然會隨之出現的。
這個話題有點高大上,但總比創作上的某個細節問題好回答,他稍一沉吟,便開口說道:“那些作品已經脫離了傳統音樂的範疇,它們販賣的是感官刺激,是偶像崇拜,是粉絲文化,可其中就是沒有音樂內涵。我覺得想徹底扭轉這股風氣很難,因為公司、偶像與粉絲之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生態閉環,外力想對其造成毀滅性的傷害,基本沒有可能。”
這幾句話簡直說到李中茂的心坎上了,他笑着說道:“沒錯,其實我也不指望能夠扭轉乾坤,更何況這畢竟是一種音樂表達形式,只因為不欣賞就將其毀滅,世上沒有這等道理。我只想做一張有態度有內容的專輯,讓大眾自行選擇,到時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說句實在話,李中茂的這個態度真可以算得上高風亮節了,要是他對這種音樂形式大加批判,必定會令其元氣大傷,但人家就是不屑於以身份地位來壓服對方。
“我非常贊同您的想法,不知晚輩有什麼地方可以效勞的?”
李中茂見這小子理解了自己的心中想法,不禁莫名有一種遇到知音的感覺,當即爽朗大笑起來。
“你小子有什麼能力自己不清楚?幫我寫歌,要是達不到寫給張友和的那種水準,小心我公報私仇將你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