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思知不知 02

第十章 相思知不知 02

你是我的心頭初雪。

——題記

墨含章被堵在了路上,雪天路滑,前面像是有車追尾了。

墨含章降下了車窗,風雪的寒意卷進車內,鵝毛似的大片雪花沿着車窗的縫隙飄進車裏,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瞧着雪花一點點在手背上融化成一滴水珠,耳邊忽得響起了顏緩汐驚喜的聲音,“墨,你快看,雪花的紋路好漂亮。”

他記得緩汐是最喜歡下雪天的。

她喜歡抱着熱茶蜷縮着坐在窗邊靜靜的看着雪花飄落,她喜歡自己悠悠閑閑的在雪地里漫步,她喜歡下雪的日子,一看見飄雪就禁不住的開心,她說過,每到下雪的日子她總會格外的幸運。

明明是個生在盛夏的人兒,卻偏生對冬季的雪格外鍾情。

墨含章伸手捧住一片雪花,恍惚里憶起那一年看着雪花笑得極為開心的緩汐。

雪落在她的發上,她落在了他的心裏。

墨含章看着那片雪花最終融化在他溫熱的掌心裏,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到後面的車鳴笛提醒,他才驅車離開。

緩汐捧着一杯熱水坐在窗邊,不知道是在發獃,還是在看雪。

叮咚一聲。

緩汐打開手機,是最近她無事便常常盯着看的號碼發來的短訊。

“已到家,晚安。”

緩汐看了看時間,已經這麼晚了嗎?

明明什麼都還沒做。

急着交稿的專欄還沒有寫,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她就這樣獃獃地坐了這麼久嗎?

可真是……

緩汐也不知道該說自己什麼好。

將水杯放下,緩汐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進了工作間。

這一期的專欄是“和你一起看雪的人”。

緩汐放在鍵盤上的手遲遲不知怎麼落下。

如今,已經沒有陪着她一起看着的人了。

曾經和她一起看雪的人,一個分別了七年,比如墨含章;一個至今杳無音信,比如南夏。

緩汐拉開抽屜,裏面放着一本書,書名是《一個人的好天氣》。她翻開書頁,拿出裏面夾着的一張照片。

照片里墨含章站在她的身後伸手要取落在她髮絲上的雪片,而她挽起南夏的胳膊笑着看向鏡頭。

緩汐手指拂過照片,那時候她們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那是高二放寒假的第二天,因為南夏的媽媽有事耽擱不能來接她,南夏只好再住三天。

緩汐需要補上幾節家教輔導課,正好可以陪着南夏。

需要補課的孩子家長說,他們趕時間回老家,緩汐就整整給小孩兒上了一天的課。那人家的家長為人和善熱情,留她吃了飯才讓她離開。

回到宿舍已經傍晚了,緩汐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南夏看她一臉的疲憊,幫她蓋好被子,悄悄的寫完日記也睡了。

夜裏,緩汐迷迷糊糊地接了墨含章的電話,他說明早來找她。

掛了電話的緩汐可是睡不踏實了,睜着眼睛胡思亂想一通,天已經蒙蒙亮了。

從窗口望出去,白茫茫的大雪將校園妝點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

緩汐一下子就雀躍了起來,裹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她伸手接着雪花,仔細的瞧着它的美麗紋理,忽然聽見墨含章在叫她的名字。

“顏緩汐。”

他穿着黑色的羽絨服,手裏撐着一把傘,站在風雪裏朝她微笑。

緩汐眯起眼睛笑起來,那是她的少年。

“墨,你快看,雪花的紋理好漂亮啊。”

她說著就捧起雪花,朝墨含章跑過去,一不小心栽進了他的懷裏。

緩汐聽着墨含章的心跳聲,無比認真的對墨含章說:“我最喜歡雪天了,一下雪我的幸運值都會翻倍呢。”

緩汐最喜歡雪天。

小時候的緩汐,總喜歡對着雪景許願,比如爸爸媽媽快回家,比如攢錢可以買到想要的書,比如第一次嘗試做的菜可以一舉成功。

許是對下雪天本就充滿了各種期許的緩汐,竟然真的每逢落雪時分,都會幸運的不像話。

此刻也是如此,緩汐猶豫半晌,仰頭對墨含章說:“你上次問我的事情,現在還做數嗎?”

墨含章垂眸看着緩汐,心裏暗暗有些緊張,“當然。”

“那,我們在一起吧。”

緩汐小聲說完,轉身揚起臉,對着紛紛落雪張開懷抱。

“墨含章,以後的每一場雪都和我一起看吧。”

墨含章將她攬回傘下,輕輕抱着她說:“好啊。”

緩汐悄悄微笑,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滿足。

墨含章,從前每年的第一場雪,總是我一個人看。

那時候我都會許願,願望都是早點和爸爸媽媽相見。

這一次,對着這場雪,我想換一個願望了。

希望我們會一直一直一直喜歡着對方。

墨含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心頭初雪。

我的所有願望,所有喜怒哀樂,不再說給風雪,全都說給你聽。

墨含章,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

那一天,妍雲和景臻沒有來,和墨含章一起來的是景沉,只是他先去了買早餐,才過來找南夏。

他們三個站在一處的時候,是景沉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南夏笑得那麼好看,墨含章也絲毫不掩飾自己過於熱切的眼神。

那時的他們正是年少,還不知道未來的種種變故,無憂無慮的懷着滿腔的歡喜,笑得燦爛。

緩汐將照片放回去,打開文檔寫出南夏的名字……

墨含章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緩汐的小說,直到連最後的作者結語也看完,他才合上書。

墨含章起身走到床邊,床頭柜上放了一厚摞的還沒有拆封的書,都是這幾日他從聽書店裏買回來的。

他不過是問了問那店員,有沒有顏緩汐的書,結果就買了一大堆。

墨含章摘掉眼鏡,揉了揉眼鏡,準備睡覺。

床頭柜上的電話響了兩聲。

墨含章看見是清姨發來的兩個問號,便撥了電話過去。

“清姨,怎麼了?”

“小墨,你爸讓我問你,酒店的事情談得怎麼樣了?”

“嗯,還算順利。”

“那你買的那房子裝修的怎麼樣了?”

“再有半個月應該就完工了。”

“哎,算了。我跟你說,你爸最近啊,天天沉着臉,我實在是不想跟他呆在一起,你和妍雲要是安頓好了,我立刻就打包回國。”

“他身體還好嗎?”

“嗯,挺健康的。”

“那就好,您陪着他吧。酒店定在年後開業,我有事要處理,過年不回去。”

“小墨,清姨問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你爸說話?難不成就這麼一直冷戰着?”

“他不肯告訴我,我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說多了,還是會吵架。”

“你這孩子,你不給你爸台階下,他就是想說也說不了啊。你可別指望他給你打電話。那人啊,犟着呢。”

“我想想,再給他打電話吧。”

“那,你和清姨講講,你找到那小姑娘了沒?見面了?發展的怎麼樣?”

“嗯,前幾天,遇見了。”

“真的。然後呢?”

“今天也遇見了。”

“然後呢?”

“我約了她下周末跟我去機場接妍雲。”

“就這樣?沒了?”

“嗯。”

“那要不我下周末回去幫幫你?”

“清姨。”

“好了,我就說說。那你能不能提點兒速度啊?回去兩個,不,眼瞧着都快三個月了,你就見了兩面,還什麼都沒說,我有點發愁啊。”

“那,等我有進度了,再跟您說。清姨,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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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執筆寫不盡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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