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東窗事發

2.5東窗事發

回到府中,主僕二人俱是一臉蓬頭垢面,可把左相柳仕元和一幹家仆嚇個不輕。

春桃和秋菊是熟知內情的,乍一看到她家小姐這般模樣出現,除了驚嚇外,還冒出無數個疑問。

待小燭期期艾艾地講清事情始末,柳仕元原本嚇的有些蒼白的臉頓時漲成豬肝色,嘴角邊的鬍子一抖一抖的,大聲喝道:“胡鬧至極!還不給我跪下!”

柳蓁顧不得周身疼痛,趕緊照做。小燭緊隨其後。其他參與其中的也不得倖免,呼啦啦跪了一地。

“你們……你們這是要翻天了,啊?”柳仕元顫抖着手指虛點了一圈兒,逮住平日最信任的大丫鬟斥問道:“春桃,怎麼、怎麼連你也這般不懂事?小姐沒有個小姐樣,丫頭也沒了丫頭樣嗎?”

春桃羞愧地埋下頭,匍匐在地:“相爺,春桃知錯了。”

“相爺,不關春桃姐姐的事,都是奴婢不好。”秋菊搶過話頭,把頭磕的咚咚作響,“是奴婢央求春桃姐姐欺騙相爺,奴婢罪該萬死!請相爺息怒!”

“不不,千錯萬錯都是小燭的錯。若不是小燭偷懶嗜睡,便不會耽誤回程時間;若不耽誤回程時間,兩位姐姐便不必欺瞞相爺,小姐也不會做出翻牆之事。請相爺治小燭的罪吧!”

“你們都閉嘴!”柳蓁跪行兩步,蹭到她爹面前,昂首挺胸,氣勢非凡,“爹,所有事情都是女兒惹出來的,跟她們無關。從小爹便教育女兒一人做事一人當,爹的訓導女兒時刻銘記於心,今日之事便由女兒一力承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小姐……”另幾個均是頭疼地叫出來。她家小姐平日聰明的緊,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犯糊塗呢?此事又不是滔天大過,跟相爺好好認個錯,聆聽一頓訓斥便罷了,她倒好,凈擰着來,還說什麼要殺要剮,這不火上澆油嗎!

果然,柳仕元氣的一拍桌子,怒火中燒道:“逆女!做錯了事還敢振振有詞,老夫今日若不狠狠懲戒於你,以後這府中都不知誰說的算!還有你們!小姐犯錯,你們這些做婢子的不知勸誡,還連成一氣欺上瞞下,簡直罪大惡極!來人吶,把小姐和小燭押回凌芳院面壁思過,一個月內不得踏出院門半步!其餘人等罰去做粗役半月,立即執行!”

“爹……”柳蓁滿心不服還待再為丫鬟們申辯幾句,卻被小燭用力捏住手制止了,只存下滿肚子怨氣無處發泄。

兩人在家丁的陪同下回了凌芳院。

雖說相爺的命令是押送,但誰敢真的動手,況且小姐平時待下親厚,家丁們自然好生陪護着,臨鎖門前拱手道:“小姐,相爺的話奴才們不敢違抗,只能斗膽委屈小姐一月了,還請見諒。”

柳蓁一聲不吭,氣呼呼地進了屋。

小燭只得出面回禮:“你們的難處小姐懂得,二位快些忙去吧。”隨即也跟了進去。

“小燭,你剛才幹嘛不讓我說話?爹他老糊塗了,我犯錯,他何苦罰你們?豈有此理!”

小燭翻開茶碗,為她斟上一杯,遞過去說:“小姐您先喝一口消消火吧!今兒個這事照我說呀確實是您做錯了。”

“什麼意思?”

“您想啊,咱們本身就理虧,惹了相爺不高興,您不趕緊伏低做小,反而跟相爺硬碰硬,此乃錯誤之一;再來呢,春桃姐姐她們為您遮掩,往好了說叫護主心切,倒也不必追究太多,可糟就糟在她們護的主子不服管教,這樣的主子護來何用?所以您越幫她們求情,相爺越認定她們不分是非不明事理只會取悅主子放縱主子,能不使勁兒懲戒嗎?”

柳蓁邊聽邊點頭,聽到最後恍然大悟,嘆口氣道:“罷了,這次是我思慮不周。我當時只想着幫你們開脫,卻沒想到這麼做法恰恰適得其反。”

“小姐還是別想那麼多了,春桃秋菊姐姐她們定然能明白您的一番好意的。”

小燭在這邊廂勸柳蓁,那邊廂也有人在勸左相大人。

“老爺,天兒熱,老奴讓廚房給您做了碗冰鎮酸梅湯。”柳福康恭恭敬敬地奉上湯碗,擺在柳仕元手邊。

“不喝,氣都氣飽了,什麼也喝不下!”

“您還真生小姐的氣啊?”柳福康笑眯眯地問。

柳仕元看了他一眼,依然帶着余怒道:“這丫頭越來越不像樣兒!你聽說誰家的閨閣小姐有翻牆的?就她能幹出這種事!去年,皇上還有意無意問起蓁兒的婚事,想必是打算撮合她跟譽王殿下,你說就蓁兒那樣的,我敢把人嫁過去嗎?只怕成親第二日就得給退回來!”

柳福康真真兒憋不住笑,咳了一聲才道:“老爺多慮啦!小姐的性子頑皮歸頑皮,卻寬容大度待人真誠,不然您以為府里的丫鬟小廝怎會那般心齊地幫她遮掩?依老奴看,您不是不敢把人嫁過去,而是不捨得將她嫁去皇室一輩子生活在勾心鬥角里才對。”

“老東西!你快趕上我肚裏的蟲子了!”柳仕元指指他,到底露出笑面,舀起酸梅湯喝了兩口,忽而感慨道:“蓁兒這孩子……也是難為她了。”

柳福康在一旁默然。

柳蓁的娘親李氏紅顏薄命,宰相夫人沒當幾年便因病去世,撇下當時只有兩歲的孩兒。那時候,正是新帝登基的頭幾年,寶座不穩,江山動蕩,作為趙麟的臣子兼摯友,柳仕元每日勞心勞力極盡輔佐謀划之能事,回到府中往往疲憊睏乏不堪。

偏偏小柳蓁娘胎里就病弱,柳仕元為她遍尋名醫,可大夫們的答案總是千篇一律,什麼虛邪入體要用心將養,然後開出一個又一個藥方,喝的小柳蓁更加面黃肌瘦。

最後實在沒辦法,聽了一個算命的話,把小小的孩童送去廟裏寄住。

說良心話,送柳蓁去清陽寺,固然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可柳仕元當時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倘若還不見好,那便全當孩子隨她娘去了,這個世上再無牽挂,他也能更加投入到國事中去。

柳蓁在清陽寺一待就是三年,這三年裏,柳仕元來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情況下都只派來丫鬟送些吃食穿戴或者小玩意兒什麼的。

孩子在最需要爹娘疼愛的年紀,娘沒了,爹光顧着忙國事,又有誰會真正愛護她?

柳仕元每每想起往事,心中對唯一的女兒總是充滿愧疚,但自古有雲“忠孝難以兩全”,既然他選擇了大國,就只能犧牲小家。

柳福康不願主子老是沉浸那些叫人難受的憾事中,遂轉了話題道:“相爺,您這陣子總邀小蘇大人來府小坐,朝中已經有人議論紛紛。”

“哼!”柳仕元撂了飯碗,不耐煩地問:“那些人又嚼什麼舌根?”

“他們都說……相爺您想跟蘇大人結親家。”

“是又如何?初華公主的婚事已經定下,皇室之中再無適婚女子。老夫為自己女兒擇個佳婿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呃……話雖如此,但小蘇大人畢竟是初華公主不要的……”

“胡說八道!”柳仕元一氣之下又拍了桌子,杯杯碗碗齊齊跳起又落下,弄出好大的聲響,比之前朝柳蓁拍的那一下重多了,可見是動了真火,“蘇賢侄的名聲豈是那等膚淺小人肆意污衊得了的!”

“相爺說的是。”柳福康暗忖,看來主子是真把蘇儒豐當女婿看了,不然哪能這般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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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統天下之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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