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金薇的死因
日上三竿之時，虞子素終於揉着惺忪的睡眼拉開了帘子看了一眼，直接驚呆了。
趕忙走到蠕動的洛世堯跟前，一雙大眼睜得圓鼓鼓，亮晶晶。
好奇地拿手指戳了戳這團肉，又捏了捏，甚至想挼一挼。
興奮道：“阿堯你……”她轉頭就看見元神洛世堯足以殺人的眼神，馬上嘴角上翹，擠出一對月牙眼：“阿堯你好棒噢！”
悻悻地回到床上，拿出一堆零嘴唏唏嗦嗦地吃起來。
沒過多久，就聽見有人在外面喊道：“小師叔，陽鋒長老讓你去天璇宮議事。”
虞子素馬上模仿洛世堯的聲音道：“何事？”
“我不清楚，好像是陽鈅長老找你有急事。”
虞子素看了眼已經停止吞噬吸收的洛世堯，道：“你師叔我正在修鍊，你且安安靜靜在外面等着，順便替我護法。”
“可是師父……呃。”一顆核桃飛出，直接卡進了他的喉嚨。
這名弟子立時臉色慘白！
這核桃恰到好處的碎裂，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如此精準的控制？
可是小師叔明明只有八品，並不會御物！
對力量的掌握竟然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房間內，肉世堯已慢慢開始恢復人形。
為了加快速度，他調動魂力，先將自己的大致輪廓“捏”出來，細節部分則只能完全依靠“不死”的恢復能力。
約半個時辰后，身體的整個輪廓已基本成型，體內的骨架及各種器官也已經開始生成。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體內的各種器官基本成型，到了最後復蘇細節的階段。
洛世堯突然靈機一動：我做不到將身體一分為二，但改變容貌總可以吧。
說干就干，他開始嘗試用魂力重塑自己的五官。
改變倒是不難，但還是無法定型。
自己的這團肉就好像是有記憶一樣，總是會“自發”地恢復成他本來的樣子。
這倒不是因為他魂力不夠，而是這具肉身的“不死”能力太霸道，總是能“絲滑”地繞過他的控制。
所以他只能很短暫地維持新的容貌，大概也就兩三秒的時間，然後就會失控變得面目全非，再恢復到他本來的樣子。
若不做精準控制，只做粗略改變的的話時間會相對久一點，比方說簡單的將鼻子變大。
這種隨意控制改變身體的方法若是真的能煉成，能玩的花樣實在太多。
洛世堯決定先嘗試一種簡單的。
分神看了眼虞子素，她似乎也看明白了洛世堯在嘗試易容，正扶着腦袋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很快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馬上元神歸位。
大拇指上卻傳來火辣辣的痛感，就好像整根手指被搗碎了一樣。
這完全是自殘，將手指變大的嘗試宣告失敗。
他忍着劇痛快速穿好衣服，看了眼神遊天外的虞子素，推門而出。
外面的弟子早已等得不耐煩，聽見開門聲馬上迎了上去。
“小師叔……”看向洛世堯后眼睛立時一亮，“你……晉級了？”
晉級？
你應該感受不到我的巫力才是。
洛世堯細細感知……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宛若新生。
剛剛手指上的疼痛分散了他大多數的注意力，所以沒有覺察到。
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實力差不多已到了四品中境。
這速度簡直離譜。
有了這套煉肉之法，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覺醒體內的全部巫力。
“小師叔？”
旁邊弟子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洛世堯笑着道：“走吧。”
悄悄分出一股魂力看了眼自己……怎麼說了，大概是……精神清爽潔如玉，氣宇軒昂帥炸天。
怪不得這傢伙會覺得我晉級了。
邊走邊問道：“你剛剛說是陽鈅長老找我，可知是何事？”
那名字弟子面色為難，“我也不知道，不過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
洛世堯狐疑地向天璇峰飛去。
不時，來到天璇宮前，走進了側殿，卻見殿內一片狼藉。
平時用來待客的一張石桌七零八落地散在屋內。
其他東西都完好無損，應該不是打鬥所致，就算有，兩人應該也只過了一招。
陽鋒抬頭看向洛世堯，突然眼睛一亮，心說這小子的修為又精進了。
只是，現在顯然不適合誇他，聲音略顯消沉道：“別看了，是你陽鈅師姐一掌震碎的。”
看着洛世堯嘴角翹起一抹苦笑，又有些埋怨的意思。
洛世堯恭恭敬敬道：“見過大師兄，何事讓師姐發這麼大脾氣。”……你們倆最近是不是感情不順，三天之內都幹了兩架了。
陽鋒冷哼一聲，直接將那那本《我師兄竟是大流氓*下》丟到了洛世堯跟前。
“這書你從何得來？”
這……看小黃書被班主任抓住了？
洛世堯壓着心裏的忐忑，故作驚疑道：“從何得來？這本書是我的嗎？”說著就伸手去拿書，卻被陽鋒伸手打開。
“淺淺說，此書上的香味與子素仙尊房中的香味一樣，不是你的，難道還是子素仙尊的不成？”
香味……蘇淺淺你是狗鼻子嗎？
大意了！
只是，就算我是整個御金宗去虞子素房中最多的人，你們不也是應該先懷疑她本人嗎？
憑什麼就認定這書是我的……洛世堯做尷尬狀，恭恭敬敬的揖手彎腰：“請大師兄恕罪，我也是偶然拾得。”
替老婆扛下來所有。
陽鋒斜了他一眼，“一共撿了多少？還有沒有？”
據洛世堯推測，這書不可能是虞子素從外面帶進來的，所以定是她從那些弟子處偷的，懇切道：“就這一本，昨日見陽鈅師姐為此書大發雷霆，就悄悄將它丟在了玉衡宮，也是不想玉衡峰的弟子們受皮肉之苦。”
陽鋒微微撫須點頭，竟然信了。
洛世堯忙做震驚狀：“陽鈅師姐發這麼大脾氣，該不會以為是我把這些書散播到玉衡峰的吧？”
陽鋒輕哼一聲，“誰讓你平時不檢點。
這次就替你玉衡峰的師侄們將這黑鍋背了吧。”
“那我以後還如何在玉衡峰自處，陽鈅師姐不得天天追着我砍？”
陽鋒斜了眼洛世堯，“本宮已經替你解釋清楚了。”
這種事，你如何能解釋清楚。
不等洛世堯說話，陽鋒就抬手制止住他，道：“你跟我來。”轉身向內殿走去。
洛世堯連忙跟上。
陽鋒帶着洛世堯七繞八繞，來到了天璇峰的藏書閣，在角落書架的頂端拿出了一個黑匣子。
師兄是要傳授我什麼仙法秘籍嗎？
不會是《戒色正心咒》一類的所謂能凈化心靈的東西吧？
“你上次不是問我金薇的事嗎？”
陽鋒說著將手放在黑匣子上，手中靈光閃過，匣子發出“哐”的一聲。
一本小黃書關金薇什麼事？
洛世堯正想着，陽鋒直接拿出匣子中的一踏書丟到洛世堯跟前，“這些都是這十來年陸續收上來的，也是那妖女被處死的真正原因。”
金薇的死跟書有關？
洛世堯趕忙去看陽鋒丟過來的這些書，剛開始只是看書名，並未打開。
《仙門趣事》、《山裡來了個小師弟》……這些名字也沒什麼嗎，就是普通的話本。
繼續往下翻，《山中夜事》、《我那些嚴肅卻不正經的師兄師弟們》……這？洛世堯直接驚呆了。
他趕忙求知若渴地打開一本。
有文有圖，生動入微。
再打開一本。
想法前衛，花樣百出……
從繪畫和行文風格看，這些書應該和《我家師兄竟是大流氓》出自同一人筆下。
洛世堯壓下心裏的震驚，“大師兄的意思是，這些書都是金薇寫的。”
陽鋒點了點頭，“這妖女本是塗州青樓的一花魁，后混入本宗，不僅自己行為不檢點，還傳播這些污穢不堪之物，最後被師尊下令正法。”
這尼瑪……怪不得整個宗門都對金薇三緘其口，這種醜事，還死了人，確實不會有人再敢提起。
而且……
如果金薇是因此而死，那我之前的推斷就不存在了。
因為如果金薇真是神族姦細，她絕不可能在御金宗做出這麼“優秀”的事情。
低調正常的生活方式才是一個二五仔該踐行的生存之道。
這……並不是我的智慧出了問題，我他么的怎麼可能想到堂堂御金宗會出這樣的人才？
這簡直就是對抗封建禮教的代表性人物！
洛世堯突然就生出一種“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死”的悲愴來。
“那妖女因此而死，你當以此警醒！”
“冤枉！大師兄，你要相信我。”
陽鋒冷冷道：“你夜宿歌姬房中，又常講一些不乾不淨的笑話，其本質與她並無區別。”
不乾不淨的笑話？
我“高興高興”的段子也傳到大師兄耳中了！
即使這樣我們之間也是有本質區別的。
要是放在我的前世，金薇這屬於傳播淫穢物品，是犯罪；
而我只是一個思路活絡，有幽默感的優秀青年，區別大了……洛影帝臉上的驚恐愈盛，懇切道：“師兄如此一說，我也自覺罪孽深重。
有位賢者曾說過，勿以惡小而為之，我覺得我的問題就是沒有意識到平時開這樣的玩笑其實也是為惡。”
陽鋒微微點頭，覺得孺子可教。
“大師兄剛剛也說了，我的行為和金薇本質上是一樣的，所以大師兄能否將她的這些書借我幾日，我要認真研習，見著知微，從大惡中認識小惡，以便日後能遠離這惡言惡行。”
陽鋒猛然舉起手中的書……
洛世堯立即抱頭，“大師兄，我真的只是想批判這些書中的大惡，並沒有其他意思。”
“你呀！”陽鋒直接被氣笑，一書打在洛世堯的屁股上，“以後可別在胡言亂語，這些話傳入你陽鈅師姐耳中，她怎麼……肯讓你再去玉衡峰”
洛世堯趕忙堆起一臉諂笑，“謹記大師兄教誨。”
事情交代完，陽鋒準備送客，冷着臉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洛世堯也不客氣，最後確定道：“那個金薇，真的死了嗎？”
“死了。”陽鋒斬釘截鐵地答道。
洛世堯稍稍點頭。
以金薇的所作所為，御金宗確實不可能讓她活着離開。
“那孩子呢？”洛世堯又問道。
陽鋒轉頭看向洛世堯，眼中滿是不解：“什麼孩子？”
洛世堯愣了有一秒，“金薇不是和陽鐵有個女兒嗎？”
“你聽誰胡說八道的？”陽鋒有些生氣道。
“難道不是因為金薇在受刑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懷有生孕，所以師尊留了她一命？”
陽鋒看着洛世堯眼眸微凝，“一派胡言！
我御金宗怎麼可能對一個孕婦施以雷刑！而且，金薇怎麼可能會懷陽鐵的孩子？”
洛世堯被問得啞口無言，他這才發現自己極可能被誤導了。
他很清楚，陽鋒今天告訴她金薇的事，不單單隻是為了解釋陽鈅師姐對他的誤解已經消除，更重要的是想告訴他陽鐵並不是神族姦細。
他上次在陽鋒跟前懷疑金薇是神族的姦細，陽鐵已被神族策反，陽鋒當時沒當回事。
現在見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不得已才將金薇的事對他和盤托出。
為了證明陽鐵的清白，陽鋒連金薇的禁書都拿出來了，完全沒必要再在她的生死和孩子的問題上騙他。
他當時知道了那個叫“薇兒”的女人和那個元神受損的傻孩子的存在，再加上從淺沫處聽來的金薇和陽鐵的事，很自然的就聯想到了金薇懷孕，孩子元神受損，金薇因此存活這些事。
現在看來，陽鐵當時極可能知道虞子素會暗中跟蹤他，故意找了那兩個人來誤導他們。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山河郡的母女就是陽鐵的妻女，但是與金薇並無關係。
燚芳已經去山河郡了，是真是假，等她將這對母女帶到御金宗，到時一問便知。
只是，假如那個元神受損的姑娘真的和陽鐵沒有關係，那陽鐵為了她上七彩宗偷葯的動機就沒了。
那他的真正動機又是什麼？
陽鋒見洛世堯半天不說話，假裝生氣道：“沒有問題的話，你可以退下了。”說著一揮手，桌上的書籍立時化為粉霽。
師兄你大可不必當著我的面銷毀，誰知道你有沒有備份？
畢竟對道門的修士來說，要複製一本書還不是洒洒水拉。
洛世堯在心裏皮了一句，恭恭敬敬地揖手：“那我就不打擾大師兄了。”
向後退去。
“記得以後老實點，別再惹你陽鈅師姐不高興。”
“是，大師兄。”
從天璇宮出來后，洛世堯馬上聯繫了虞子素，在確定她仍在望雲居后，便直接飛了回去。
如今找到了覺醒巫力的法門，他一刻都不想浪費，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實力。
只是煉肉時整個人會變成一灘肉，完全沒有攻擊能力，所以必須由大佬護法他才敢進行。
之後的整個下午，洛世堯一直都在反覆錘鍊自己的肉身，覺醒，吸收巫力；虞子素也沒閑着，在一旁拿着一堆材料，畫了個小小的火系陣法，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
一直到夜裏丑時，洛世堯才中斷煉肉，開始塑形恢復。
並不是他自己想停下來，而是他發現無論自己再如何努力錘鍊，都無法繼續吸收更多的巫力了。
倒不是他體內的巫力已經完全覺醒，而是……就好像他身體已經裝滿了，哪怕是可以繼續淬鍊出巫力，他都無法再吸收分毫。
約一個時辰后，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倒是比昨夜快了半個時辰。
虞子素見狀馬上靠了過來，見他有些沮喪，問道：“怎麼了，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嗯，達到四品巔峰后就無法再提升了，看來光靠這個法子並不能突破品級。”
“哦，沒關係，總能找到辦法的。
給你做了好東西，戴上試試。”說著拿出一個靈戒就往洛世堯指頭上套。
洛世堯疑惑道：“我都是八品了，還用得着這東西？”
虞子素一副神秘兮兮地樣子：“你把這戒指里的靈力注入你的東山錘試試。”
洛世堯馬上明白，立即照做。
咚！
鎚子自他手中滑落，地上被砸出一個直徑丈許的大坑。
這還是在他只注入了十分之一的靈力，在鎚子落下后立即伸手去抓的情況下。
看來明天又得找人修房子了……洛世堯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問道：“如果我一次性將靈戒里的靈力全部注入，能釋放出東山錘全部的重量嗎？”洛世堯欣喜地問道。
“要完全打開這石錘得一品，這靈戒最多能釋放出它三分之一的重量。”
洛世堯明白了，這靈戒釋放靈力的上限受限於虞子素的修為。
不過東山三分之一的重量，再加上他自己的神力，也足夠傷到三品，對二品形成威脅了，對現在的他來說完全夠了。
“你一天了就在煉製這東西？”
“是啊，正好能配上你這鎚子，時間有限，我只煉了一隻，等回到七彩宗多做些給你，你就能反覆使用了。”
多做些？
十根指頭都戴滿戒指的話，會不會太土豪了些。
只聽虞子素開心道：“師姐這會兒可能快到七星鎮了，等解決了陽鐵的事，我們就回七彩宗。”
這……霸姐怕是不可能讓我再回七彩宗了……洛世堯點了點頭，笑得有些勉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