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故往
何姝禮看見那人,眼淚打濕了眼眶,幾年不見,比她高了好多了。
余未習被拉過來,以為周雁予要跟他說大事情,卻沒曾想在這裏碰到了她,自上次分別,他想找她聊會兒,卻已然發現她早已走了。
“姝禮,好久不見。”重逢的第一語,便是一個好久不見。
但,她也等了這一天等了好久了,那夜的事卻沉重地打擊到了她。
何姝禮不顧着門閨家中女的形象,跑向余未習的那邊。
她覺得這個天太冷了,好冷,她受不了,她想要他曾經的擁抱,需要他的溫暖。
直到撞進了他的懷裏,才感覺到久違的溫暖,還有他身上獨特的味道。
“好久不見,小將軍。”
余未習見她撞進自身的懷裏,手擁抱着她也不自覺地擁緊了些,自從那次戰亂的分離,他與她分離,也沒想到在這裏再次相逢。
“我想你了。”
最樸素的話語,也抵不過他的一句往來故逢的話。
草棚,荷花,燒餅……都是他們回憶的足跡。
周雁予將他扛在自己肩上,走起路上也有些艱難蹣跚了。
迎月正好要去找三公主,可進入殿內卻不見到半點人影。
心裏有些着急,出去尋找蹤跡。
最後找到了,但卻反倒帶了個人回來。
宋止夜眼皮內的眼珠滾動,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放鬆了下來,沒了剛剛那種皺眉起頭的模樣。
他靠在她身上,能聞到那熟悉的味道,百合桂花香味,如清如渴,好似那次他捂住她的嘴,湊近便可聞到她身上那般的香味,原先他最是討厭這些奇妙怪香,而如今的百合桂香卻能讓他入鼻鎮壓內的燥熱。
她拖着他,一路上都沒有歇息過,而他最後的嘴角也微微上揚,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周雁予有些累,想停下來,但好在迎月趕來的及時,讓她也看到了希望。
“迎月!”
她趕緊將宋止夜的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身上,為周雁予減輕一些重量。
“公主,你不是要等那余將軍才來嗎?”
聽到那三個字,被搭的人皺了皺眉目,不滿意這句話。
周雁予不知道那人有了醒覺,但還是說了出自己心內的話。
“我……我怕尷尬。”
“尷尬?”迎月趕緊附上一句,心裏有些疑惑。
但周雁予還是如實說了,“那次夜晚,我跟余將軍表達情意。”
迎月瞪起好大的眼珠子,看着她講了出口,“公主,你就講了?”
周雁予想起那晚,雖然是她親口說出口,但是吧那是系統操控的,並非她的意願。
這件事她也不能全盤說出,還是隱瞞了些事情下來,“對,但被拒絕了。”
“他說他只把我當妹妹。”
瞬間成了親人直接的交談。
“那公主呢?你是怎麼啊?”
“我?”
“對啊,前陣子你還因為要嫁那虛人自己都跳入河中,恐怕就是因為余將軍。”
“自己跳入?”
不由讓周雁予懷疑了起來。
“嗯嗯。”
她明明記得書中內容是那宋止夜的手段,再加上那時她並非會拿自己小命賭進去,虛情假意罷了。
怎麼可能自殺?
難不成是系統故意安排的?
宋止夜故意咳了幾聲,故意在她倆這擺弄氛圍。
迎月悄悄問了句嘴,“公主,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周雁予看了看他,發現並沒有異常,“應該沒有,他都睡了,怎麼可能會聽見。”
虛人就是虛!
“但!迎月我們平日裏私下叫他虛人可不能光明正大說出來,還是給他留點臉面。”
迎月點了點頭。
宋止夜癟了嘴,又故意咳了幾聲。
“真沒聽見嗎?”迎月又上前問了番。
“迎月!你不信我?”
“信!”
周雁予沒繼續多說,便將他抬回了自己寢宮中。
“你怎麼來這了?”余未習看了這裏,是皇后的寢宮。
何姝禮停止住了剛剛的敘情,抬起頭看着他,眼眶中還有淚水。
“今日皇后叫我與阿夜過來,結果是皇后安排的一場戲罷了。”
余未習又想起了剛剛周雁予的女婢叫她而來這的事情,內心還是充滿疑惑。
何姝禮端詳着他,這裏他怎麼會來?
“你是怎麼來這的?”
余未習也沒有隱瞞,“阿沅叫我來的。”
阿沅?可是三公主嗎?
何姝禮低下了眼眸,腦海里又回放了那夜他摸她頭的情景,以及他想如今這般喚她阿沅的名字,心內滿是心酸。
余未習捉摸到她那陰晴不定的情緒,嘴角勾笑,拉起她那冰冷的手,慢慢揉搓,摩擦生熱。
“放心,姝禮,我與她只是兄妹關係”
何姝禮猜不透他的心只是局勢現在不定,她現在看着他也就只能點點頭,信了他一回。
“嗯,日後三公主嫁入何家,也便是我的妹妹了。”
“如今三公主芳齡幾許?”
余未習想了想,與自己差五歲。
“十八。”
“嗯,那阿夜比她大了個三歲。”
周雁予望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這一次她真正地觀察過他了。
那次夜裏,黑漆的夜晚也讓她看不到什麼,唯有那紅亮的燈籠看見了些,但並沒有看全。
如今,算是看完了。
面前的男子,鼻樑骨高,有着獨立的立體感,凸出的下顎線顯得他很有魅力的感覺,與她所見的周國男子非同,骨額的描慕下來,顯得有些控制欲,更加黑暗了些。
與往日不同的是,昨日他身着黑色玄衣,霸氣凜冽,不失風度,襯托他那種黑暗的感覺。
而如今,白色素衣,顯得他憔悴了許多,像個乞丐一樣,沒人疼愛的感覺。
她回想起書里對他的描述,看來確實能將她蠱惑。
“看來,你與拿書中描述的還真的……可憐。”她哀婉嘆息道。
“其實,我們都一樣,一樣可憐罷了。”
“你說說你,大冷天的還傻傻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般。”
周雁予突然停止住,看了他一眼,“那日宴席估計你也被嚇到了,向你坦白吧。”
“其實,我是故意說出口的,說我們之間的感情情比金堅,但我知道,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恨你明明那麼好的機會你可以不跟我成親,你明明討厭我卻還要與我成親,我更恨你那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你不要,偏偏選擇跟了我。”
周雁予趴在那被子上,自己嘀咕道,“命運都安排好了,一切都註定的事情,我是挽不回來的。”
周雁予感覺心生疲憊,趴着便入了睡,連身邊的人動了她都未曾感覺到。
宋止夜睜開了眼睛,呆立了好久,歪了頭去看那剛剛還在自言自語的吐槽者,如今這半會兒,卻是睡著了。
他笑了笑,只是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好笑而已。
過後便停止住了,說出了第一句話,“這都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