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家的溫暖
羅爾彷彿被人狠狠扇了兩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他粗紅着脖子怒吼道,“要不是這個廢物搞偷襲,我怎麼可能會被他重傷!”
白蘇蘇嘲諷的目光掃過惱羞成怒的羅爾,走到他跟前蹲下,居高臨下看着他,具有強烈壓制性的信香再次傾覆而下。
羅爾頓時大吐了一口血,整個人的身軀又一次顫抖,神色甚至流露出恐懼。
她皮笑肉不笑道,“一口一個廢物,卻無能到還要搶廢物的獵物,欺負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為樂,究竟誰是廢物?”
幾人從小就是混混,恃強凌弱,看不起原奴這個外來的奴隸,以欺負他為樂,並且搶奪他本就貧瘠的食物。
此事部落許多獸人都曾經有目共睹,幾人根本無力反駁,臉色難看至極。
“這頭野豬本來就屬於原奴,我們自然要帶走。”
白蘇蘇看向族長,不急不緩道,“原奴雖然是奴隸,但他是我的雄奴,也是我們部落獸人的一員,而他們四人卻打傷原奴甚至倒打一耙誣陷,理應驅逐出部落。”
族長面露為難,躊躇難辦。
在獸世,雌性的話語權大於一切。本來只是一件普通的雄性之間的鬥毆爭搶,但是一旦有雌性插手,問題就直接上升了一個嚴重程度。
羅爾四人都是部落實力不錯的年輕獸人,而且還都是二階血紋戰士,反觀原奴只是一個無法進階的廢物奴隸……
“此事我自有定奪,既然羅爾幾人不能證明這頭野豬是他們獵殺的,那這頭野豬就歸原奴。”
“至於羅爾四人,罰他們三個月的食物補貼,你看如何?”
族長權衡利弊,拍桌定案。
這一番話看似公平公正,還給了四人一個懲戒,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族長的偏袒態度,皆是心照不宣。
其他的部落獸人們也都默認這個決定。
沒有人會願意因為一個沒用的奴隸,去驅趕幾個潛力無限的年輕獸人戰士。
雌性的話語權雖然大,但終究只是一個人,扛不過千言萬語。
白蘇蘇皺了皺眉,還想再說兩句,手卻被少年那隻乾枯瘦弱的手掌輕輕拽住。
手指勾上她的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向下拉了拉,滿是卑微祈求的意味。
同時一道虛弱發啞的嗓音輕輕傳來,“……我們回去吧。”
原奴也默認了族長的決定。
他只是個卑賤的奴隸。
她、她不應該幫他的。
少年滿臉複雜看着義無反顧擋在自己眼前的雌性,明明她那麼厭惡自己,甚至恨不得殺了自己,可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在他孤立無援之際,做他唯一的庇佑。
她到底想做什麼?
原奴發現自己越發猜不透了。
族長讓獸人將一半的獵物搬到院子裏,白蘇蘇則扶着傷痕纍纍的少年進屋,將他放在床上,又從石缸中接了一盆清水,潤濕了獸皮毛巾,為他仔細擦拭身上的傷口。
原奴方才進屋的那一刻,便聞到了一股好聞的淡淡熏香,驅散了屋內的陰沉潮濕,令人精神一振。
房間也被收拾的很乾凈,一塵不染,甚至地面上還鋪了幾塊柔軟的獸皮地毯,有幾塊臘肉掛在窗前,旁邊的石缸也裝着近兩天要吃的食物。
石牆上還掛了幾串編製好的艾草藤,正徐徐燃燒着,他剛才聞到的淡淡熏香就是艾草燃燒發出的氣味。底下放了幾個煙爐接着燃燒過後的粉塵,不會污染地面。
屋裏的一切佈置,都充滿着家的溫馨。
也是父母雙亡的原奴最缺少、最渴望的一種情感。
他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屋。
……這都是她收拾的?
少年微微瞪大雙眸,錯愕看向正低頭為自己認真擦拭傷口的雌性,一瞬間有些愣怔,還有點受寵若驚,身體發僵。
直到雌性柔軟的手輕輕按壓住他想要抬起來的手臂,並安慰他放鬆身體。瘦弱的少年躺在床上,漫無目地的想些什麼。
床上那些早已潮濕發霉的稻草也都被處理的一乾二淨,換成了兩層乾淨柔軟的獸皮疊加在一起,躺在上面軟乎乎的。
等白蘇蘇起身要去換一盆清水的時候,他目光緊隨着她而動,身體微微向上傾,幾乎是迫切開口,“……剛才你、為什麼要幫我?”
還有上一次她替他療傷,上上一次她主動收回刑罰,還親手為她洗手做羹湯……這個惡毒雌性就像突然變了個人,對他好的反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卻又忍不住、貪戀其中。
即便她別有用心。
他也忍不住因為她施捨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好,便心甘情願的沉淪其中,甚至心生貪婪,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這樣的自己真是賤。
少年在心底里唾罵自己,心臟陣陣揪痛,同時又忍不住抬起那雙絕望又希翼的雙眸看向停下腳步的少女,發白的嘴唇抖了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奴,人是會變的。”
她並沒有回頭,甜美卻冷淡的嗓音如此清晰的傳到他耳中,“我當年厭惡你是因為嫌棄你沒用,嫌棄你醜陋,嫌棄你是個奴隸……”
她每說一句話,少年的臉色便蒼白一點,像是被主人嫌棄地踢了一腳又一腳的小狗,酸澀的淚水在眼眶中積蓄。
“但那是以前,前幾天摔壞了腦子之後,我其實靜下心來想了想,其實你對我還不錯,從小到大捕獵的食物也都先給我吃,至少從來沒讓我餓到過。而且咱們兩個也是從小長到大的青梅竹馬,大可不必天天過得跟仇敵一樣,那也太累了。”
“你就當我摔壞了腦子,換個了人,不要再提從前的那些事情,我們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少年因為這番話徹底愣住,似乎重新認識她一般,
結結巴巴道,“你、當真這麼想?”
“當然。”
她斬釘截鐵。
少年臉頰染起兩朵雲彩般的緋紅,手指用力攥緊被褥,泛起寸寸褶皺,細若蚊蠅道,“……那你是準備接受我嗎?”
白蘇蘇這才想起原奴是原主獸父獸母買給她的童養夫。
如果不是因為原主不喜歡他,每天對他非打即罵,兩人早就交配成伴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