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匿身金陵台
元宵節后許長寧忽然被召進宮內,安瑾琛以為皇帝是要怪罪許長寧劫獄,為了不拖累他,安瑾琛一早便收拾好了行李,打算儘快離開將軍府,他匯聚全身力氣於雙腿,剛想站起來便跌倒在地上,爬起來又跌倒,如是幾次弄得自己狼狽不堪,許長寧進門時恰看到他摔倒在地,他飛步上前將他扶起,沉默片刻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齊大夫說你雙腿被水蛭叮咬,原本只是失血過多,療養一陣便好,但有人在水牢的水裏投了毒,我救下你時已有少量毒液滲入你的傷口中,所以你現在還不能行走。”
安瑾琛聽完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點點頭,他這才知道為何許長寧最近不是抱着他就是推着他,從未讓他自己走過路,他心事重重地問:“你進宮去做什麼了?”
許長寧長嘆一口氣,憂慮道:“邊疆傳來戰報,溪宜城失守,皇帝下詔令我去收復失地。”
安瑾琛得知不是去問罪的便長舒一口氣,道:“若是此事倒是為國效力,我只恐是因我的事降罪於你。”
“我與皇帝老兒談了條件,若是我能收服城池,他便免你一切罪責。只是西境苦寒,你如今身子弱又行走不便,我恐怕沒法帶你行軍。”許長寧溫柔地看着安瑾琛。
安瑾琛淺笑着說:“既如此不如將我送去金陵台吧,我如今無依無靠,在金陵台上還有一忠僕和牽挂的人。”
“牽挂的人?”許長寧略有不悅。
“嗯,你既是我兄弟,此事也就不再瞞你,我的阿姐…哦不,當今皇后曾設計陷害皇帝寵妃賀蘭嬿,在其生產時動了手腳,好在那孩子福大命大,還是生了下來,但賀蘭嬿卻因難產而死,后又遭人陷害,使皇帝相信這孩子並非親生,一怒之下便將她送去金陵台自身自滅。這是安家犯下的罪孽,所以我要守着她、護着她,看着她平安長大方能為安家贖罪一二。”
許長寧突然回想起在金陵台遇見的戴面具的孩子,他頗為訝異:“就是那天去燈會的那個?”
安瑾琛點了點頭,緩緩道:“她本應是養尊處優的三公主,如今卻要在金陵台那骯髒破敗的地方艱難求生。這都是我的錯。”
“她竟是個女娃娃,我那幾日倒是一點沒看出來。”許長寧拍了拍安瑾琛的肩膀,復言:“你也別太自責了。”
安瑾琛懇切地看着許長寧,再次提出了要去金陵台的請求。
“既然你執意要去那便去吧,我留幾個身手高超的暗衛護着你,以防皇帝老賊害你。”
安瑾琛笑道:“去了外邊可不要這樣口無遮攔,免得叫人非議,你如今已是名滿京城的‘戰神’,切勿功高震主,做事低調些。”
二人言罷,許長寧便將安瑾琛送去了金陵台,紫玉一見主子便跪了下來,她哭的梨花帶雨道:“您沒事真的太好了,宣銘去充軍了生死未卜,宋嬤嬤也不知所蹤。”
安瑾琛聽聞宋嬤嬤消失了,心裏大抵猜了七八分,那個看似兇巴巴的老人家大概是擔下了看守失職之罪,愧疚之情湧上心頭。
“有人照顧你我便放心了,我的暗衛隨後就到,他們就在周圍盯着,不會影響你們的正常生活的。”臨別時,許長寧戀戀不捨地看着安瑾琛,“等我回來。”
安瑾琛迎着明媚的陽光,淺笑道:“等你回來。”
送走許長寧后,安瑾琛便抱着冷曦月在後院看書。
“這上面有好多小蝌蚪。”冷曦月指着密密麻麻的字說。
安瑾琛忍俊不禁:“這些是字,不是小蝌蚪。”此時他想到冷曦陽和冷曦雲大約四五歲時便進學堂讀書了,而冷曦月這丫頭字還不識一個,原本打算讓任如松來做她的師傅,如今他腿腳不便,也不知任如松在何處,只有他親自來教習冷曦月了。
他柔聲詢問:“月兒想不想讀書?”
“想!”
“那以後月兒就不要叫我哥哥了,叫師傅。”
冷曦月嘴很甜,立馬就叫了兩聲“獅虎!獅虎!”
安瑾琛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高興道:“師傅明天就教你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