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包紮傷口
冷曦月將手裏的饅頭一點兒一點兒地喂完后便索性在潮濕的地上坐下。她偏着頭好奇地問道:“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呀?”
安瑾琛十分配合地答道:“安瑾琛。”他頓了頓又故意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冷曦月,紫玉姐姐說這是當朝丞相贈我的百日賀禮。哥哥你認得當朝丞相嗎?”
安瑾琛正欲脫口而出“我就是當朝丞相”,但他想了想還是將這句話咽了回去,一是因為他如今的狼狽模樣讓人很難相信他竟是當朝丞相,二是因為他的確參與了謀害賀蘭嬿一事,如今實在是無顏當著她的面承認自己的身份,他只說:“嗯,認得,他是我好友。”
“那你下回見着他便替我道個謝並問問這名字有何寓意。”冷曦月笑道。
安瑾琛當即解釋道:“你父親姓冷,家中班輩正值曦字,至於月字則是希望你皎潔如月,一生純白無瑕。”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從未見過我的父親、母親,哥哥見過他們嗎?”
安瑾琛心虛地答道:“只遠遠見過幾次並不相熟。”
冷曦月鼓起勇氣問道:“他們...他們還活着嗎?如果活着為什麼不來接我?紫玉姐說如果我乖乖的他們就會回來接我。”
安瑾琛點頭:“對,只要你聽話他們就會來接你的。”此時他在心裏承諾道:若是我能活着走出這裏,無論如何也要將公主之位還給你。
冷曦月突然委屈道:“宣銘哥已經兩三天沒回來了,今早我見紫玉姐的眼睛也是紅腫的,我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在紫玉姐與外頭小太監的對話中依稀聽到‘充軍’二字,哥哥,你知道什麼是充軍嗎?”
“充軍...充軍就是去戍守邊疆了。”
“是去邊疆打仗嗎?那宣銘哥這麼厲害一定是大將軍了吧!”冷曦月眼中閃着崇拜的光芒。
安瑾琛見她如此激動根本不忍心告訴她罰去充軍的犯人是不可能成為大將軍的,這個世界是冷酷的、殘忍的,但安瑾琛想要為她編織一個溫柔的、善良的世界。“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別讓嬤嬤和紫玉擔心。”安瑾琛提醒道。
冷曦月乖巧地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說道:“明天我還會來的。”臨走時她沖他揮手再見。
送走冷曦月後安瑾琛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他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但迷迷糊糊間聽見周圍有響聲,於是便警惕地睜開眼睛,誰知冷曦月又折了回來,手裏拿着小半截兒蠟燭靜靜地站在安瑾琛面前,無奈道:“嬤嬤將石板門關上了,我出不去。”
安瑾琛輕嘆一聲,用略帶責備的口吻說道:“唉!你這丫頭總不讓人省心!”
冷曦月就着原地坐下,她將燭台放在地上,忽而掃到安瑾琛腿上的血跡,她不由自主地叫嚷起來:“你流血了!”大概在孩子們的心中流血就等於死亡,冷曦月臉上寫滿了驚慌與無措。
安瑾琛溫柔地安慰道:“不要緊,傷口會結痂的。”
冷曦月靈機一動,她從粗布衣裳上扯下塊布條,然後掀起安瑾琛的衣裾,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褲子卷至膝蓋,露出的半截小腿已是血肉模糊,冷曦月的視覺受到了強烈的衝擊,有幾處潰爛的傷口使她感到反胃噁心。她的手顫抖着拿起布條,然後用布條裹住他的小腿,覆蓋住傷口,她扎結的動作有些笨拙,無意間觸碰到了安瑾琛的傷口,他忍不住發出“嘶”的聲音,冷曦月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吧,我只看紫玉姐給宣銘哥包紮過,所以......”
安瑾琛立即接過話來:“沒事沒事,我看你做的很好!”原來他們不曾見面的這幾年裏,冷曦月已經成長為一個小大人了,他有些欣慰亦有些難過,欣慰的是她成長為一個懂事善良的好孩子,難過的是一直以來沒有人為她遮風擋雨致使她過早地成熟。
冷曦月嚴肅地詢問:“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安瑾琛接連觀察了兩日,終於摸索出一些規律,他耐心地解釋道:“這裏是水牢,不知是哪裏安裝了機關,每到午夜我身後的石門便會打開,水就會朝我涌過來,水裏養着一種一種小蟲,它們會爬到我的腿上吸血。等它們吸完血退回水裏后,某個機關就會被觸動從而產生地勢差,腳下的水就會倒流回去,石門也會隨之關閉。”
冷曦月抬起頭問:“所以這些傷口都是水裏的小蟲咬的?”
“嗯。”安瑾琛顯然不希望她過多地關注他腿上的傷口於是便說:“你一宿未眠不如閉上眼小憩一會兒。”
冷曦月靜靜地走到牆邊坐下,但她並沒有睡着,因為她正在想着如何除去那些害人的小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