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敢跟我家公子搶女人，你小子有種
扇完這一巴掌，那名隨從輕輕甩了甩右手，像是生怕粘上什麼髒東西似的，同時目光在大廳里隨意地掃了一圈，那意思彷彿就是在說有哪個不服的可以儘管站出來。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大廳此時早已鴉雀無聲，尤其是那幾個剛才聲音最大的，此時更是恨不得將那腦袋藏到自己的褲襠里，生怕被這個瘟神盯上，也被來這麼一巴掌。
這些人大多也都只是些沒什麼本事的市井潑皮罷了，平時幹些小偷小摸，打架鬥毆的勾當也就頂天了，真碰上硬茬子，根本沒一個夠看的。
好在那名隨從的目的也就只是殺雞儆猴而已，見目的已達到，也就沒再節外生枝，快步出了鴻賓樓，跟着自家主子去了。
好利落的身手！
望着對方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徐楓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剛才那一巴掌要是讓他來打，他其實也能達到差不多的效果，不過下手絕對沒有對方那麼乾脆，倒不是說對方的修為就一定在他之上，而是一種熟能生巧的感覺。
打個比方，徐楓現在就是剛剛大學畢業的應屆畢業生，而對方則是畢了業已經工作了好幾年的社畜，兩人即使學歷一模一樣，干起活來的效率也絕對是天差地別。
“剛才那位帥哥到底是誰啊，還世子殿下，好像狠厲害的樣子？”
徐楓轉頭看向姬採薇，十分好奇地問道。
“他是燕王澹臺雲燁的兒子，澹臺明玉。”
姬採薇神色有些冷峻，別看她剛才拒絕得那麼堅決，實際上心裏還是頗為忌憚的。
畢竟王朝遼闊，公卿萬千，但站在金字塔尖的還不就是姓澹臺的那麼幾個，自從端王謀反被誅之後，剩下的一字親王也就只剩燕王澹臺雲燁這一個了，作為皇帝的親哥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毫不為過。
也就是燕王生母的出身賤了些，只是個沒名沒分的陪嫁丫鬟，要不然當今的皇帝到底是誰還真兩說呢。
“怎麼，怕了？”
見徐楓獃獃地坐在那兒出神，也不說話，姬採薇朱唇輕抿，似笑非笑道。
“有點。”
徐楓撇了撇嘴，卻是一點也不嘴硬，實話實說。
雖然他的思維方式依舊還是那個前世的他，從他的視角觀察這個世界的一切，多多少少總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但是想到對方畢竟是個世界的規則制定者之一，要說他一點不犯怵，那絕對是在吹牛逼。
“膽小鬼！”
姬採薇原以為徐楓怎麼也得爭辯兩句，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這麼慫，頓時感覺有點無趣，對他翻了個白眼，便低頭繼續用餐。
“說真的，那傢伙可是世子誒，將來的燕王，這樣的家世，你還有啥好挑的？”
這時徐楓最好奇的一點。
這裏可不是二十一世紀，不興自由戀愛那一套，這裏講究的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澹臺明玉這樣的頂級衙內，即便拋開身份不談，那也是一表人才，小姑娘不上趕着往上貼就不錯了，哪有像姬採薇這樣還往外趕的？
“哼，家世好有什麼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文弱書生罷了，我使點力一巴掌就能拍死，有甚意思？”
姬採薇倒是一點不把徐楓當外人，絲毫不掩飾自己話語中的不屑。
自古文武不兩立，像姬採薇這種出身武林世家的天之驕子，不管承不承認，天生就對那種文文弱弱，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打嘴炮的書生不太看得上，再說了，論家世，她爹的流雲山莊也不差，所以對於澹臺明玉的追求，她基本還是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來看待。
“再說了，都已經有了老婆了，還在外面沾花惹草，這樣的花心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後半句的聲音要小一些，但是徐楓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原來澹臺明玉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在家族的安排下娶了當地豪族之女為世子妃，是有家室的人，不過這個時代，家裏有條件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即便是做他的側室，那也是將來的燕王側妃，與普通人家地位低下如同奴婢的妾室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看姬大小姐這個樣子，顯然也是看不上的。
徐楓突然有點羨慕那個世子殿下了，家裏已經紅旗不倒，還能大張旗鼓地出來尋覓彩旗飄飄，妥妥的人生贏家啊！
等俺有錢了，俺也要娶兩個，哦不，娶八個！
腦子裏幻想着，徐楓的臉上不由自主地便流露出花叢老手一般的放蕩笑容，看得一旁的姬採薇直撇嘴。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徐楓收斂了思緒，抬手一抹嘴角確定沒有口水流出來之後，笑眯眯地看向姬採薇。
“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姬採薇打了一個寒顫，皺着眉將凳子往旁邊挪了挪，一副不想與徐楓有半點瓜葛的模樣。
“不說拉倒！”
徐楓擺了擺手，不再自討沒趣，安心低頭乾飯。
未來的日子還長，江湖那麼大，要見識的東西海了去了，他一點不着急。
姬採薇也不再說話，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碗碟出神，原來徐楓的問題觸動了她的心事，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傳說在二十年前，有一個叫應天成的劍道天才突然橫空出世，手持一柄從遊方道士那兒划拳贏來的桃木劍，從東海一路挑到西域，大大小小近百場比斗，無一敗績，一句“我讓你先出三劍”的口頭禪，壓得整個武林再無一人敢自稱在劍道上有所建樹！
這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劍仙，更是驚艷了無數江湖兒女的少年夢！
姬採薇也是其中一員。
雖然應天成成名之時，她還沒記事，但是她從小就是聽着這位劍仙的各種奇聞異事長大的，心裏對這位驚才絕艷的劍道前輩有着無比的崇拜和敬畏。
如果硬要問她希望與怎樣的男人共度餘生，那應是應天成那樣的人最符合她的期待吧？
一柄劍，一雙人，神仙眷侶，俯瞰眾生，那是怎樣的一種恣意風流？
光是想想，姬採薇便已是心神飄忽，不能自已。
當然，她可不會跟徐楓說這些，那傢伙就是俗人一個，哪裏懂得這些？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要是徐楓能聽到身邊這位姬大小姐的心聲，一定會忍不住大聲反駁。
俺們骨子裏也是浪漫主義資深中毒患者好嗎？別瞧不起人啊！
吃完晚飯，姬採薇便在這鴻賓樓開了幾間客房，安排眾人住了下來，至於那位嘴賤的麻臉漢子，聽說下巴都被人抽塌了，肋骨也斷了三根，即便能救過來，下半輩子也只能天天喝稀飯了。
眼見着天色擦黑，徐楓突然想起該給姬若芷那個小丫頭帶點東西回去，便來跟姬採薇打了聲招呼。
“我出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姬採薇本想阻止，但想着這河陽城是她們流雲山莊的重要根據地之一，耳目眾多，情報反饋近來確實還算安定，即便遇上點什麼小麻煩，相信徐楓自己應該也能應付，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從鴻賓樓出來，徐楓一路閑逛，晚飯後出來納涼散步的居民不少，因而沿街叫賣的各種小攤小販亦是琳琅滿目，招呼得十分賣力，只盼着在日落之前能夠多掙兩個銅板。
這也就是在河陽城才有這樣的景象，再小點的集鎮，這會兒早就沒什麼人了。
徐楓也不着急花錢，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他自然是想多體會一下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信馬由韁地逛盪着。
沒一會兒，徐楓便來到了一處類似城隍廟之類的地方，因為天色已晚，已經沒什麼香客進出，只有一位鬍子花白的老翁在門口吃力地掃着落葉。
徐楓轉身，正要打道回府，卻見身後站着一位身着青色短打，頭束黑巾的健壯漢子，因為光線不太好，看不清面目，不過徐楓還是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看那模樣，應該是跟着自己有一會兒了，顯然，來者不善。
心神警覺，徐楓的右手已經默默地勾入了袖口，因為出來時嫌麻煩，沒有帶着太阿，只有一柄綁在手臂上的匕首，無論如何，萬一打起來，有兵刃總是比赤手空拳要佔些優勢。
那人見自己已被發現，卻也不見絲毫驚慌，對徐楓偷偷去摸匕首的動作視而不見，又朝前走了兩步。
卧草，這不就是白天那位一直跟在那位世子殿下身後，後來還一巴掌把人抽了個半死的猛男保鏢嗎？
待看清對方的長相，徐楓心裏頓時就是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之前他一直就覺得，那一巴掌看似是在懲戒別人，實際上還有震懾自己這個“情敵”的意思，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沒想到，他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人家還有後手呢！
“敢跟我家公子搶女人，你小子有種！”
漢子膚色黝黑，咧嘴笑起來更顯得牙齒白得晃眼，語氣時分桀驁。
“要打便打，廢話少說！”
徐楓攥緊匕首，神情凝重，體內真氣運轉如飛。
他很清楚，這可能是這一世的他，真正意義上的“出道”之戰，和之前與姬採薇的那次切磋性質完全不一樣。
漢子先是一愣，顯然也沒料到對方這時候居然還敢這麼跟他說話。
“呵，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樣硬！”
冷笑一聲，漢子也不再磨嘰，話音未落，雙拳便已經帶着呼呼的風聲朝徐楓咋了過來，聲勢十分駭人。
徐楓不敢硬接，下盤一沉，就要藉助靈巧的閃身躲避對方的進攻，同時右手滴出，匕首鋒刃閃爍着幽幽寒光，直刺對方門戶大開的下腹，企圖圍魏救趙。
誰知對方就跟沒看見似的，根本不閃不避，眸中厲色一閃，拳勢稍頓，卻是改沖為落，肘部弓起，直直朝着徐楓胸口撞來。
這一式變招太快，快到徐楓根本反應不過來！
原來這傢伙居然之前一直都在隱藏實力，本以為對方與自己的修為應該差不多，打起來不見得會吃虧，但是現在看來，這傢伙比自己至少強出一個境界，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這還怎麼玩兒？
栽了！
腦海中最後閃過這兩個字，徐楓只聽胸口“咚！”得一聲，隨即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