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飛翔
距離命懸一線,並且失去父親的那一rì已經有七天了。在這七天中,楚原真真正正的體驗了一把烏鴉幼鳥的生活。
每天傻傻的呆在巢穴里,等到烏鴉媽媽覓食回來之後便把嘴巴張的大大的,一通亂叫。然後大個的蟲子便會被烏鴉媽媽喂到嘴裏,楚原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的閉上嘴巴把蟲子吞到肚子裏去。
烏鴉媽媽每天大概從早上天蒙蒙亮就會飛出巢穴,太陽初升的時候就會把第一隻蟲子帶回來,每次覓食的時間大概在二十分鐘左右。一天大概可以餵食楚原十到十二次左右,由於食物充足,不過七天時間楚原身材已經比剛破殼的時候大了好幾圈。
其實楚原不知道的是,一般烏鴉是沒有他長得快的。普通烏鴉一次產卵五到七枚,成功孵化的至少有四到五枚,也就是說一窩烏鴉最少有四隻幼鳥。分攤到父母身上,每隻成年烏鴉大概要負責兩到三隻幼鳥的食物。
而楚原雖然失去了烏鴉爸爸,但是由於烏鴉媽媽沒有其他負擔,只需要滿足他一隻幼鳥的胃口。所以失去丈夫的烏鴉媽媽如果拋開情感因素,單就生活方面其實還是過得不錯的。
而楚原所要面對的最大困難,就是將軟軟的,肉肉的,有時還會動的蟲子吞到肚子裏去。楚原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蟲子的味道,但是光是口感,就令楚原承受着巨大的心裏壓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楚原有着人類的靈魂,他的視覺,嗅覺,聽覺,甚至觸覺都和身為人類的時候差不多。雖然眼睛長在腦袋的兩邊看東西不習慣,兩隻手變成了翅膀也不習慣,雙腳變成了爪子更不習慣。
但是每當楚原以人類的習慣來做出一些動作時,身體總會潛默化的作出鳥類應該做出的動作。
每天吃完蟲子之後楚原也不是什麼都不做,豐富的食物給了他強健的動力。烏鴉媽媽離開巢穴覓食的時候,楚原便會開始“成長練習”
練習內容大概以下幾種:扇翅膀五十次,啄樹洞的木壁三十次,在巢穴中原地起跳二十次。
當然,並不是一開始就可以做這麼多的運動,這些數據是第五天才達到的。最簡單的是煽動翅膀,最難的是原地起跳。
累了就休息,餓了就等着烏鴉媽媽回來餵食。楚原每天都在挑戰自我,越自我。這種鍛煉對肉身的需求其實並不高,因為鳥類育的很快,如若不是不要命的去練習,對育中身體影響都不是很大。
但是,對於一般鳥兒來說,它們的jīng神意志卻經不起如此長時間高度集中的消耗。可楚原不一樣,雖然同樣是只鳥,但是這小小的身軀中卻有一位穿越時空的人類的靈魂。
如此反覆,轉眼間便過了半個月,今天已經是楚原破殼而出之後的第二十三天了。如今的楚原已經可以做到每天扇動翅膀三萬次,啄木壁五千次,原地起跳一千二百次!二十三天大的楚原全身已經退去絨毛,長滿了烏黑泛藍的羽毛。
之所以練習的數據差這麼大主要是因為時間不夠,扇動翅膀是最容易也是最基本而且最急需的項目,所以一直佔據了鍛煉的大部分時間和體力。
啄木壁因為喙的逐漸成長而有了長足的進步,相信比起一般的啄木鳥來說也相距不遠。但是因為喙的成長限制(喙在成長期間是逐漸變硬的)所以在不損害喙的前提下做到每天啄木壁五千次已經算是很大的成就了,樹洞內部的各種坑坑窪窪就是證明。
原地起跳因為需求xìng不是很高,而且最難也最浪費體力,在食物和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只能對前兩項練習做出傾斜。
一般來說鳥類的成長期大概在二十五至三十天左右,楚原通過自己的努力在第二十天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可以離穴出飛了,但是他還是沒有急於出飛。求穩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還是積蓄力量。一般鳥類出飛的主要問題是因為巢穴根本擠不下!但是楚原的情況比較特殊,這個巢穴住兩隻烏鴉,綽綽有餘。
到了第二十五天,楚原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是到了離開母親的庇護獨自覓食的時候了。而且這兩天的成長練習也沒什麼進步,主要問題是能量跟不上了。體型幾乎和烏鴉媽媽一樣大的楚原已經不是那少少的十來只蟲子可以滿足的了。
楚原覺得,自己必須有一個穩點且充足的食物來源,才能讓自己不斷的變強。而想做到這一點,就要外出覓食。
在烏鴉媽媽出去覓食之後,楚原站在樹洞口,看着周圍茂密的林木和純凈的天空,心中非常激蕩。“終於要踏出這一步了嗎?這身為人類時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
“藍天,我來了!”楚原奮力一躍,然後用力的煽動雙翅,向空中飛去。微風迎面吹來,視線中的物體飛快的倒退。然後,噗噗噗.....
楚原險之又險的避過一顆大樹,撲騰着降落在地上。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飛行,失敗了!
羽毛長全了,身體也夠強勁,翅膀寬大有力。但是這些只是飛行的基本條件而已,真正的飛行還需要一種東西來輔助,那就是技巧!沒辦法,現在已經下來了,如果今天學不會飛行。晚上就得在地面上度過,夜晚的森林中有足夠多的捕食者需要楚原這一頓宵夜。
無奈之下,楚原只能不斷的練習着,撲騰着翅膀飛行一小段,然後又落到地上,再飛起來一段,再落在地上。但是,老天顯然不想讓楚原順順利利的練習下去。
一隻野貓悄悄的盯上了楚原!
就在楚原準備再一次起飛的時候,一隻花白相間的野貓猛的從一旁撲了出來。楚原一驚,下意識的頭一低,往前沖了幾步。
野貓一口咬空,撲落在地面上,馬上轉身朝楚原衝過來。楚原見了,一邊拚命的邁動雙腳逃跑,一邊用力的煽動翅膀,希望可以飛起來。
但是越急,卻越飛得差,甚至比一開始飛行的距離還要短。眼見野貓越來越近,楚原卻沒有任何辦法。
“怎麼辦?要死在這裏嗎!”楚原又一次在堪堪被抓到的瞬間騰空而起,滑翔了一段距離。
“不行,一定要冷靜!冷靜!想像一下從樹上飛下來時的感覺。身體放鬆,煽動翅膀,煽動,煽動!然後......起飛!”
眼見美味即將到手,野貓縱身一躍,卻又撲了個空。
楚原終於成功飛了起來,和所有的鳥兒一樣,zìyou的飛了起來!
“這種無拘無束,zìyou自在的感覺就是飛翔嗎?”恐怕任何鳥兒都不能理解楚原此時的心情。飛翔對於鳥兒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對於曾經身為人類的楚原來說。翱翔於天空之上,幾乎是所以人類的共同夢想!
興奮的飛了大半個時辰,楚原覺得有些累了,才停在一顆三十餘丈高的巨樹上。直到可以飛翔之後,楚原才真正的初步認真這個世界。雄偉的高山,茂密的叢林。二三十丈高的樹木比比皆是,像楚原之前的家,那顆七八丈高的梧桐樹,在這片森林裏面像是灌木叢一樣低矮。
楚原在身為人類的時候對自然科學很感興趣,像這樣巨大的樹木和茂密的森林在地球上只有亞馬遜平原具備這樣的條件,但是亞馬遜是平原,根本沒有這樣的高山。楚原看着森林盡頭連綿不絕的山脈,海拔高度至少三五千米。
楚原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已經不再地球上了,每天晚上他都會通過巢穴的樹洞口來觀察夜空。但是一個熟悉的星星,星座,星系都看不到,這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夜空。
但是直到現在,楚原才確定自己已經處於另外一個地方了,一個隔地球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楚原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孤獨感,在這片天空下,自己是唯一一名來着遙遠地球的旅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