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茶管局撤銷

日軍不斷擴大侵華戰爭，中國的沿海重要城市相繼被日軍佔領，廈門，福州、香港也都淪陷。日軍同時挑起了太平洋戰爭，迅速佔領了大部分東亞，東南亞以及許多太平洋國家和地區，切斷了中國與外界的海上通道。

茶管局在安溪的收購處撤銷，六君茶葉公司的大院內一片忙亂，許多士兵和夥計在收拾東西，有的士兵把包裹往車上裝，地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物品。

辦公室內，陳霖桐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副官把桌上的文件裝進公文包里，面帶焦慮地問：“倉庫里還有上千擔的茶沒有運走，你們走了這些茶怎麼辦？”

李副官無奈地說：“香港被日軍佔領后，我們與富華公司失去了聯繫，另外太平洋和整個南洋的所有航線都被日本海軍控制，前往歐洲和美國的貨輪都停運了，茶葉根本運不出去，茶管局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那就先茶存放在六君公司的倉庫里，等國家需要的時候再運走。”

“這兩年六君公司為給茶管局收購茶葉損失了很多利潤，這些茶就由六君公司處理吧，作為對公司的補償，另外葉局長特別交代，讓您一起去南平。”

陳霖桐擺擺手，“這裏是我的家，我哪裏也不想去了……”

李副官擔心地問：“您不走，萬一日軍打到安溪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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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一個制茶的，小鬼子就是來了能把我怎麼樣？你們快走吧，麻煩轉告江濤，就說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去南平。”

“好吧，陳掌柜保重。”李副官拎着公文包匆忙離開。

陳霖桐心情沉重地回到奇卿村的茶廠，廠房內靜悄悄的，陳霖桐神情黯然，默默地往看着空無一人的晾青間，貨架上的笳籮里的還晾着青葉。

大牛一聲不吭地跟在陳霖桐身後。陳霖桐輕輕嘆了一口氣，邁步走到揉捻室的門口，裏面沒有一個人，他打量着裏面的揉捻機，流露出痛苦無奈的神情。

趙大年走過來，對陳霖桐說：“掌柜的，從福州來的夥計們讓我來問問，如果咱們茶廠近期內不開工，大家就先回去了。”

“福州被鬼子佔領了，大家這個時候回去怎麼行？”

“沒事，我們來的時候把家都搬到了鄉下。”

陳霖桐點點頭，“目前的形勢看，茶廠短期內是開不了工，讓大家先回去吧。”

“好吧，等再開工的時候，掌柜的就打發人送個信，我們再回來。”

陳霖桐對大牛說：“去告訴李先生，給夥計們每人帶上五塊大洋的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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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年急忙擺擺手說：“我們都領了雙份工錢了，不能再要錢了。”

“世道這麼亂，用錢的地方多，趙大哥就不要客氣了。”陳霖桐無力地向倆人揮揮手。

趙大年眼圈一紅，和大牛一起默默地離開。

陳霖桐走出廠房，獨自站在空蕩蕩院子裏，表情凝重，四下巡視着。

大牛走過來，低聲說：“阿桐哥，大年他們都走了。”

陳霖桐點點頭，百感交集地說：“都走吧，茶廠停工了，不走又能幹什麼。”

大牛面色悲涼，喃喃自語，“自從咱們建起六君茶廠建起來，還是第一次在採茶季節停下。”

“小鬼子切斷了海上的所有通道，去美國和歐洲的輪船都停航了，外銷茶全部停止，國內到處都是戰火連天，茶廠不停工又有什麼辦法。”

“阿桐哥，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這次我真的感到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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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口了，咱們可以在國內銷售，就憑咱們的觀音茶在國內也是響噹噹的。”

“國內喜歡喝觀音茶的地區幾乎都被小鬼子佔領，除非是跟日本人合作，否則根本運不過去。”

一個丫鬟神情慌張地跑過來，焦急地對陳霖桐說：“老爺，寒老爺快不行了，夫人讓您去看看。”

陳霖桐神情一怔，撒腿向大門口跑去。

寒家卧房內，寒賢志仰面躺在床上，嘴角邊掛着血絲，雙眼緊閉，氣若遊絲。

寒夫人坐在床沿上，不停地用手帕擦着眼淚，寒夙慧和幾個丫鬟站在旁邊。

陳霖桐急匆匆進來，焦急地問：“爹怎麼了？”

寒夙慧眼淚湧出來，“爹剛才吐了好多血。”

陳霖桐走到床邊，俯身看着寒賢志問：“爹，您好點了嘛？”

寒賢志微微睜開眼睛看着陳霖桐，顫微微地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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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霖桐急忙跪在床邊，用雙手握住寒賢志的手，“爹……”

“阿桐……我……我恐怕不行了……”

“爹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找大夫。”

“不用了，你聽我說……等我死後，簡簡單單埋在空明和尚的旁邊就行，活着的時候我們是茶友……死了到下面也做個伴……”說完，寒賢志的眼睛慢慢閉上。

陳霖桐急忙晃動着寒賢志的手，連聲叫着：“爹，爹……”

寒夙慧跪在床前，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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