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妖市
鈴宣帶着莫念笙走到了一處荒墳旁，還沒等人問，便拿起了準備好的白布蒙在人眼上，二人牽着手在柏樹旁繞着走了三圈，原本寂靜的荒墳發出了熱鬧的聲響，如同人間的集市一般吵鬧，鈴宣把蒙眼布摘下，看到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面前有一個骷髏把弄着手中的提線木偶。那玩偶全然是個小孩模樣，就連身上的皮膚和衣服都異常精細。好似真的是把一個人類嬰孩剝皮去骨製作而成。
那骷髏見鈴宣來了，張着嘴沖鈴宣點了一下頭，好似是在笑着歡迎。
長長的大街，兩邊儘是一些販賣的妖奴和手裏提着腦袋正在討價還價的鬼，小攤上還有從一些修士手中搶來的奇珍異寶，細看的話還可以發現法寶上的靈光。
在鬼流中不難出還有一些打扮奇怪的修士。
似乎是來買東西的。
莫念笙拉了拉鈴宣的手指向旁邊一個攤位“那裏有麵條。”
哦，她的小丫頭餓了。
一旁早早到的黑桃和小花把馬上就把人給攔了回去“別！”
莫念笙就那麼直愣愣的被攔了回來，心道莫不是這次帶的盤纏連碗面都買不起？
待她看清之後，着實把自己驚了個夠。
旁邊那個斷頭鬼吃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麵條，仔細一看，那碗裏竟然血淋淋的飄着血痂，斷頭鬼看到是鈴宣一行人在看他們，托着自己的腦袋笑着和眾人打招呼，空洞的眼珠里早已鑽出了蛆蟲，就算這樣，他還是傻乎乎的一手托着腦袋一手拿着碗，似乎要請客一樣招呼着眾人。
莫念笙的聲音似乎都在顫抖“那……”
鈴宣:“嗯，是腸子。”
儘管鈴宣說的有多輕描淡寫，莫念笙也頓時感覺胃裏翻江倒海，恨不得找個地方吐個痛快，待她回過神來向大街裏面看去，被拴住像牲口一樣關在籠子裏待宰殺的人，脖子軟軟的直接搭在另一隻鬼身上的長頭鬼，側面看起來妖媚，另半身其實早已化成白骨的舞妓，只剩半個身子，但仍追着斷腿的鬼孩玩鬧的小狗。那鬼孩手裏還拿着自己的斷腿逗狗玩。
刺激，太刺激了。
鈴宣輕輕把嚇壞了的小丫頭攬進懷裏抱住輕聲安撫“嚇到了？”
鈴宣笑而不語，她輕輕握住莫念笙的手“我在呢，和我走。”
二人並肩走着，路邊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妖舉着手裏的東西，甚至還有動物和人的心臟，甚至血跡都沒有干，招來了陣陣蚊蠅，而當莫念笙看向那個裝着人的鐵籠時差點沒有喊出聲，剛剛大活人那個人的雙手被綁着吊在籠子頂端，心臟的位置被刨了個大血窟窿，那人雙眼大睜着，似乎有說不盡的悲憤。
鈴宣從頭到尾看都沒看一眼，而是拉着莫念笙來到一個人類店鋪前，鈴宣進入店內，斜靠在布料架子上很是隨意“胡老闆，你這生意如何？現在的妖市比以前可好太多了，不知您賺了多少啊？”
一個矮胖的男人走了出來，把手裏的衣服交給鈴宣“哪有，我這不都要仰仗您嗎，當初我被四象山趕走，都要靠您收留，又給了小人這麼大的妖市，您說往東，我哪敢往西不是。”
鈴宣皺眉似是被冒犯了一樣猛的一拍桌子，額頭上的怒火好像竄三尺都不嫌高“別跟我裝糊塗，就好好說外面那個人怎麼來的就夠我受的了，你可別和我說是抓來的。我可不像你，我可不敢惹那群正道瘋子。”
胡老闆一聽這話則是連忙擺手生怕惹急了鈴宣，接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住腳“這這這，您怎麼能這麼想呢，我也怕他們啊，當地的官府把那些死刑犯賣給我們，既能為民除害又能讓兄弟們飽個口福不是。”
“胡不三，我警告你最好是這樣”鈴宣把手裏衣服扔給黑桃，讓黑桃帶莫念笙下去換衣服，見人下去了，鈴宣袖口裏突然彈出一個鐵鷹勾，好似鷹爪一樣的利刃直直的抵着胡不三的脖子“我警告你，最好別再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否則我有你好看！”
胡不三乃當初四象山一不知道哪家小少爺帶來的僕從，每年都幫着這小少爺接送家裏帶來的銀錢，誰知道手腳不幹凈，不光偷他家少爺的，開始連四象山一些弟子的錢都偷，讓麟座知道自然就給踢了出去。
這人手腳雖然不幹凈，但是做事有一手，商業頭腦玩的溜，被成魔后的鈴宣撿到時讓人發現了他又在偷，被打了個半死。
胡不三本名叫胡有財，被鈴宣救了后感恩戴德說從今以後對鈴宣說二不三，從此改名胡不三。
最後被鈴宣帶回鬼市讓他管生意。反正這個可不是手腳乾淨的人能幹的。
在莫念笙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鈴宣在門口站着等她了。
黑桃和小花抱着買好的東西擋在莫念笙兩邊“姐姐，我們走吧，她一定嚇壞了。”
鈴宣放開莫念笙“不行，今天要讓念笙在鬼市買一樣東西，我們才能回去。”
買東西？這裏能買什麼東西？法器不能用，妖奴用不上，難道去吃飯……？
還是算了。
莫念笙膽怯的走向旁邊煮“麵條”的攤販，那裏拴着一隻奄奄一息的狼崽。
老闆以為她要買麵條，笑嘻嘻的去接客，莫念笙努力不去看他，而是把繩子解開，攤販裏面的夥計猛的去抓莫念笙的手，卻被趕來的小花攔下“姐姐的人，是你能碰的？”
小夥計吃了個鱉，把手收回，陪笑似的看着莫念笙“這……小妹妹。這狼崽子是我們抓着用來放血吊湯用的，你看……”
“我們姐姐看上的東西，你敢不給？”黑桃搶先一步把一粒黑藥丸扔到老闆懷裏。
瞬間整條街都沒有了聲音，突然又像過節一樣爆發出了各種驚嘆和歡呼聲，那老闆更是一邊跪下一邊恨不得對鈴宣感恩戴德。
在那老闆剛想給莫念笙一個擁抱以示感謝時，小花和黑桃拉起狼崽和莫念笙就跳到了鈴宣身旁。
鈴宣:“吵死了。”
的確現在的妖市的確算的上是群魔亂舞了，嗚嗚啊啊的怪叫聲此起彼伏，鈴宣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帶着莫念笙離開。
“姐姐，你給他們的是…？”
“小孩子不要多問”鈴宣似乎很不耐煩“下一站，翠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