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異科的故事(四)
87_87368芹姑娘:“你呀!就是嘴硬罷了。滿谷的鬼你都不沾,偏來和人扎堆;說你不戀陽世,貪鬼城,鬼信呀?”
玉嬌:“沒想過這些。我一直認為大哥是個好人,誰不願意和好人呆一塊哪?何況我們鬼無拘無束的,呆哪兒還不都一樣哪。”
我不由的笑了:“不聽你們這麼說,我還真忘了你們是鬼。特別是玉嬌,連人間的奉承都還這麼熟,不露痕迹的就出來了。你說你哪裏象鬼,就是人,也是個刁鬼呀!”
玉嬌不快的說:“我哪裏刁了?還刁鬼哪!我說的都是實心話。我們一起過日子,我真是一心一意的。你這人心眼真小,竟挑起了鬼理。”
我不由的樂了:“看來我這人真是不行,快一輩子了,混的沒個人緣,被攆到鬼這邊來。可你們又說我是人的小心眼,我可真是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慘了。”
玉嬌:“活該!誰叫你這張破嘴,什麼都往外說的。得罪人都不知道,反到覺得自己挺能的。年紀都一大把了,還跟孩子似的,連當著禿子不罵月亮都不懂!老在我們面前鬼呀鬼的,我們不愛聽,你知道嗎?”
芹姑娘和道:“是的,知道了吧?咱們知道自己是鬼,可就是不愛聽你再說。”
我不由一樂:“是這樣呀!以後有什麼就直接說出來。我這人是知錯就改,而且是不覺得難堪。不過,我還是要說:‘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主動放棄生命都是不對的’!正如俗話說的:‘世上沒有翻不過去的坎。’
而且是,人的一生中,每翻過一道艱難的坎,人的眼界和思想就會得到一次飛躍,而且和坎的難易成正比。這就是人的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一樣的重要,怎麼能輕易放棄人生,來逃避它哪?”
她們不約而同的一聲:“呸!這錯都錯過了,誰還用你再來啰嗦。你有本事該去和活着的人白話。讓世上再也沒有輕生的人了,才算你有能耐!”
我無奈的拉被蒙頭睡覺,禁不住想:“這是鬼話嗎!我是有這個心,可是哪有這個力呀?”
我被從睡夢中推醒,就聽到玉嬌說,起來吃早飯了。便含糊的回答:“你們先吃吧,我還想再睡一會。”
玉嬌:“怎麼?真生我們的氣了!”
看到她認真的樣子,不由的一樂:“你說的是經常受氣的小媳婦。怎麼來問我呀。”
玉嬌一笑:“快起來吧。我們有事跟你商量。”
吃飯的時候,玉嬌說:“我們商量好,從今天開始,我們都在天亮前開早飯。天亮以後,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午飯後,隨你睡到什麼時候,天黑以前起來吃飯就行。這樣我們就可以多玩一會了。”
我知道沒得選擇,應下就是了。反正我現在就是個拿錢、吃飯的閑鬼。無所事事,哄鬼玩唄。
老天真是奇怪,幾天之隔,就是恍若兩季。紅紅的太陽慢慢的從地平線上升起,沒有一絲一息的風。草上沒有結霜,下面小小的霜牙花已開的一片白了,早春已經提前來臨了。
我很喜歡這小小的白花,它總是在嚴冬里悄悄的生長。當嚴寒來襲的時候,你來看它:一點點細長包屈着的長葉躺在地面上,被凍的青頭紫臉,幾乎和大地融為一色,沒有一點生的氣息。只要你不是刻意的來找它,它就會被視而不見。
一旦氣溫回暖,人尚不知覺的時候,它以無聲無息的升起了一個個紫紅色的小花蕾,黯淡的色彩,矮小的身姿,彷彿還是脫不了大地的呵護。如果老天繼續給點顏色,紫紅色的小花苞便悄悄的綻放,仿若一朵朵微縮的百合花。一眼看不盡的,白白的花朵,嫩黃的蕊------
此時你若再來看它,讓你震驚的不僅僅是矮矮的一片白浪;更是重疊交錯的宛若巨型蚯蚓般的長葉,它以在不知不覺間織成了連片的地衣。因而,它是本地名副其實的迎春第一花。
它打動我的不是姿色,而是和嚴寒抗爭的堅韌毅力和頑強神奇的生命力------
走在無際的花毯上,欣喜的忘記了清晨冷重的空氣。一個小小的旋風,悠然的從遠處飄來,曲曲折折,走走停停。到我的面前停了下來,滴溜溜的貼着地面轉的搖搖擺擺。
小時候大人們曾說過:這是鬼在地下經過的跡象,遇到了必需趕緊躲開。小時候膽子小,都是老實的照做,長大后便覺得可笑了。
現在卻不由的懷疑起來,是否真是就如此說,於是便試探的問:“老兄!也來賞花呀?”
地下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傻帽!有爺們如此愛花的么?我可是個俏模樣,水靈靈的俊姑娘!
沒想到,人世上還有你這樣多愁善感的爺們!和你呆一起的那兩個傻妞,真傻的可以,竟然還到處吹噓你是如何如何了得的漢子。真是瞎掰!唉!兄弟:我這有一條很漂亮的花裙子,我把它送給你。你穿上,咱們做姐們吧!”
我氣的站起來:“你個搗蛋鬼,我踹你。”便一腳踩進小旋風裏。
地下又是咯咯的一陣笑聲:“這才是爺們哪!兄弟,晚上多備一點茶,我也去湊熱鬧。”
話隨着風漸去,漸去漸遠。
走到壩頂上,看着清澈的碧水微起煙波,襯托的峽谷如詩如畫,恍若仙境。看着眼前的奇景卻不能進去,心裏不免覺得真是天大的憾事!心癢難耐,還是回屋吧。很巧,恰在此時手機響了------
又是老周,他告訴我:趙家以基本平靜了。趙老爺子要請客酬謝。
我忙告訴他:“我是不會去的,你快請他們別麻煩了。不過,我到是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老周:“有什麼事快說,我一定儘力。只是我沒有你這麼大的能耐。”
“你又來了!就是請你到木材店看看,有沒有四五米長的好杉木。有的話,給我個兩三方,我立即就去拉。”
“這事好辦。唉?你要這麼多木料幹嘛。”
“看着這麼大的水庫卻沒有魚吃,我虧不虧呀。可是,想吃魚當然就要先置辦下水的工具了。”
老周有點急了:“這水可下不得,你別弄懸事啊!”
我輕鬆的一笑:“放心吧!我沒事的。”
老周也笑了:“一急,我到把這茬給忘了!你現在已經是神通廣大了。好了,你聽信吧。”
我再次被從夢中搖醒,是芹姑娘,把正叫着的手機遞給我。
我睡糊塗了,不滿的說:“不是說好讓我睡覺的嗎。電話你接一下就是了。”
芹姑娘嗔怪的說:“還沒醒呀?我能接嗎!好吧!我接了,出事別賴我。”
我被嚇醒了,忙說:“好好!給我吧。”
還是老周,說他已把木料送到了山下,汽車上不來了,讓我去接。我便慌忙起床,下山。
老遠就看到滿滿的一車木料停在公路上。老周和幾個年輕人站在一起。
忙跑過去打招呼:“怎麼這麼快。”
老周:“能不快嗎?也看是給誰辦事呀!”
我忙打斷了他:“好了,這回我隨便你怎麼說,乾脆得過且過,我把存單給你,再累你去把賬也結了。”
老周一樂:“哪還有什麼賬,這木料就是趙家的生意,請不動你,乾脆就送你一車木料了。趙老爺子是個細心人,連網具都給你辦來了。”
我急了:“這怎麼行?你一定要幫我把錢還了。”
老周:“你就別難為我了。要想不被繼續麻煩,你就全收下。我和他們說好了,你們從此兩清,捎帶上我三清了。”
我心裏暗想:‘人’可真是說不清楚。只得說:“大家先上去喝杯茶,回來把木料卸下來,車就可以回去了。老周你就留下來玩玩。”
老周笑了:“到了你我這個年紀,理智以遠遠的勝過了好奇心。真是不想上去喝茶了,更別說玩了。你們幾個年輕人想不想上去呀?”
幾個年輕人一起,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樣,一疊聲的說:“不去,不去。還是快卸車吧,天快晚了。”
我看看太陽離山還很高,不由得暗想:“周伯母沒有騙我,這裏的人真是談谷色變”。其實,我是當局者謎,如今我和眾鬼一起用這樣慘烈的以暴易暴的手段,徹底摧毀了多年來官府都奈何不了的邪-惡勢力,又為鬼谷披上了一層更加神秘、兇險的外衣。現在更是讓人望而卻步了!
老周關心的說:“這麼多木料,你一個人怎麼抗呀?我們再幫你往上送一段吧。”
老周的客套話,說的幾個年輕人緊張起來。
我忙安慰他們說:“不用了,你不是說我神通廣大嗎?對我來說,這是一點小事。”
等到汽車逃離似的絕塵而去,我就先扛起了網具上山了。
芹姑娘迎了出來。
我驚異的問:“天還這麼早,你出來幹什麼?”
芹姑娘:“沒事的,這兒已是陰影里了,你扛得這是什麼?”
“到底是些什麼,我也不知道,進屋裏你自己解開看。我的抓緊回去扛木料。這回,可夠我扛兩天的了。”
芹姑娘:“幹嘛你一個人扛,吃過晚飯我們一起去,人多好乾活嗎。我們現在就看看裏面是什麼吧。”說著,就拆開了包。裏面是大小刺網,撒網,海撈一應俱全。吃驚的問“你這是要下水捕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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