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大婚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婚期被訂在了花燈節的后一天。蘇之稼聽宋朝臨說的時候很是驚訝,那不就是大後天了嗎……

蘇之稼緊張了起來:“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甚至沒有學……”

宋朝臨笑了笑:“不必緊張,就是尋常婚事。宮中那邊陛下已經安排了,屆時你會從光華殿出嫁,按的規格是公主出嫁。”

就在一個月前,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嫁給當朝昭元王,更沒想過自己會以這麼高的規格出嫁,如今一切,都應當感激不盡。

她眼眸濕潤,對着宋朝臨行了禮:“謝王爺。”

宋朝臨站起來握上她的手:“明日你就需要入宮了,需要等兩天才可以見到我,有什麼想說的嗎?”

蘇之稼想了想,好像沒有,片刻后掃到了什麼,才低低開口:“王爺娶我那天,可以不佩這個荷包嗎?”

宋朝臨頓了頓,反應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本王答應你。”

……

許是前些時日宋朝臨在宮中鬧騰的那番,蘇之稼此次進宮格外順利,光華殿是皇族重地,此地出嫁,代表着非富即貴。

兩日過得格外快,蘇之稼一大早天不亮便被晴雲拉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這麼早……”

晴雲捏了捏蘇之稼的臉頰,笑道:“王妃再不起,便要錯過嫁與王爺的吉時啦!”

蘇之稼猛地睜大眼睛,慌亂下床找到鏡子,確保了自己沒有水腫沒有黑眼圈后,猜放心下來,彼時屋外已經站滿了前來佈置準備的宮女。

放沉重的頭飾壓下來的時候,蘇之稼覺得這也許更是未來的重量,或許她的未來就如同頭飾這般沉重,肩膀上的責任也是這般。

一套珠釵首飾叮鈴咣鐺,甚是悅耳。

大拖尾的喜服更是顯得這場婚嫁隆重莊嚴。

晴雲與她提前兩天就已經排練了今天做的禮儀流程,只是沒想到來的人只有皇上,沒有太后。

宋朝臨八抬大轎入宮的時候可謂是風風光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動靜之大,遠在光華殿的蘇之稼都聽得清。

宋朝臨穿了一身與她極為相配的喜服,將宋朝臨寬肩窄腰的身材展示的淋漓盡致。蘇之稼透過團扇看到了他的衣裙下擺,王爺果然守信,沒有帶那隻丑了吧唧的荷包。

宋朝臨過來牽她的時候,她的耳朵里好像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好快……

宋朝臨一路帶着她來到光華殿主宮,她見到了皇上,但沒有見到太后。

皇帝看起來很高興,喝了好幾杯喜酒,最後說了一通祝福的話就讓兩口離開了。

蘇之稼很是疑惑皇帝為什麼不到王府來,更疑惑太后怎麼會缺席兒子的婚娶大事。

宋朝臨似有感般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太後來與否,於你我而言不重要。陛下剛登基,不宜離宮。”

蘇之稼這才意識到,他們此時成婚本就是有違大昌律法,先帝駕崩不過月余,本三年內不應大張旗鼓辦紅事,可偏偏她與宋朝臨的婚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先帝遺詔。這個婚無論如何,再不合時宜,也是要成的。

蘇之稼永遠都忘不掉宋朝臨將她娶出宮時,街邊兩旁都是前來祝賀的百姓,他們有的人流離失所,是宋朝臨給了庇陰之地。有的人窮困潦倒,是宋朝臨給了再生希望。如此深得民心,恐怕天下也就他宋朝臨一人了。

國喪時期,婚宴沒有邀請賓客,宋朝臨只需將人風光帶回王府即可。但是當蘇之稼踏入王府的時候,面前跪了不少的人,她們齊聲皆是:“拜見王妃娘娘,祝王妃娘娘與王爺恩愛和睦,早生貴子,永結同心,共修百年美好。”

宋朝臨面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淡聲道:“府中許久未曾熱鬧了,今日本王與王妃大喜,人人有賞。”

“謝殿下。”

宋朝臨又捏了捏蘇之稼的手指頭,蘇之稼愣愣轉頭看他,就看到宋朝臨沖她使了個眼神,她一瞬即懂:“如此,那本王妃便給你們放一天假,假中開銷皆由王爺出,可好?”

“謝王妃!”

蘇之稼轉頭沖面無表情的宋朝臨笑了一下。

宋朝臨沒說什麼,拉着她的手帶她回了湘居。

蘇之稼放下團扇,看着面前一言不發只顧着喝茶的人,實在忍不住開口道:“王爺……”

宋朝臨抬眸看她一眼,似乎哼了一聲:“長大了,學會利用本王做人情了。”

蘇之稼看着他嚴肅的表情,但是不嚴肅的坐姿,判定宋朝臨沒有生氣,於是輕手輕腳挪過去:“王爺不會這麼小氣的,不是嗎?”

宋朝臨盯着她看了幾秒,施施然嗯了一聲。

蘇之稼看着慢慢暗下來的天,忽然覺得過得太快了,明明天不亮就起來了,一套流程居然都磨到了天黑。

“咕……”

蘇之稼猛地僵住,不敢去看宋朝臨。

宋朝臨倒是毫不避諱開口:“餓了?”

蘇之稼尷尬笑了笑:“王爺……殿下……我……臣妾從早晨到現在都沒進食了……”

早晨就喝了一碗甜粥,早在換婚服的時候就已經耗幹了,頭上的冠很重,壓的她差點直不起脖子,耳朵也被重耳飾扯的有一些疼。更不要提那套婚服更是重達十幾斤,金絲銀線,珠玉鑲墜。

宋朝臨看着她有些疲憊的模樣,按下了心中想要帶她出去吃的想法,索性喚了人來傳膳。

等室內安靜下來,蘇之稼才託了托頭上的冠,小聲開口:“王爺,臣妾可以換一套常服嗎?”

宋朝臨沒有立刻回復他,而是打量了她一下,問道:“不喜歡這套婚服嗎?”

怎麼可能不喜歡,蘇之稼立刻說道:“不是的,只是有些重,臣妾沒有穿過如此華麗莊重的衣服,恐失禮。”

她不知道這番話宋朝臨會如何理解,因為宋朝臨的面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慢悠悠喝了口茶道:“你今日做的很好,沒有禮數不周之處。既如此,本王也換下這身喜服好了,再找人好好保存下來。”

王爺如此珍重,蘇之稼心裏也覺得自己有了分量。用完膳后她實在是捉摸不透不知道宋朝臨會不會選擇留下來,所以說話都帶了些不自然的情緒,只得默默開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王爺喜茶,為何不喜清香甘甜的竹葉茶,而是喜歡苦丁茶呢?”

正在看書的宋朝臨聞言抬眸看她一眼,隨後移開視線道:“甘甜之味總是轉瞬即逝,本王不喜。”

蘇之稼自認不懂茶中之道,便也沒有接話。她看到宋朝臨手中的是一本兵書,就更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只能坐在榻上摳手指頭。

天色越發黑了,蘇之稼本是一個很冷靜很能夠坐的住的人,可現在手裏的文書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王爺不會真的要宿在湘居吧,可是……

就在她有一些坐不住的時候,宋朝臨放下了兵書:“今日累了,王妃早些休息,本王就不留了。”

蘇之稼愣了一下,隨即站起身:“是,王爺慢走。”

“對了。”宋朝臨走到門口又轉過身開口道:“明日是花燈節,本是要陪你的,但明日本王要進宮,回來也許晚了,不必等我,你好好玩。”

“是,臣妾明白。”

蘇之稼說不失落是假的,但也談不上有多麼失落,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喜慶節日,晚上亦是有些期待地睡不着,於是第二日生生睡到了日上三竿。

“你怎麼不叫醒我呢。”蘇之稼拍着臉頰看鏡子裏的晴雲。

晴雲笑了笑:“王爺吩咐的,允許王妃賴床。”

蘇之稼扶額:“以後不能如此了,王爺說是一回事,我做是另一回事。這要是被傳去了,壞的是王爺的名聲。”

“知道啦。”晴雲給她梳着髮髻,笑道,“王妃今晚要放花燈嗎?”

“自然要的!”蘇之稼一想起來就有一些按耐不住的興奮,“我想吃冰糖葫蘆,想猜燈謎,想放花燈,更想親手做花燈。”

她可太期待了。

晴雲低低笑了兩聲:“王妃此模樣,若是被王爺看去了,怕是要笑話的。”

“為何笑……”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門外突然傳來婢女的喊聲,蘇之稼看向晴雲。晴雲也表示不知道,給她固定了髮髻後走出門:“喊什麼?”

門外的婢女是王府老人了,大家都喚做鏡雲。

鏡雲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一些慌亂,看到晴雲身後的蘇之稼才開口道:“前廳來了一行人和一位小姐,說是帶了太後娘娘懿旨來的。”

晴雲轉頭看着蘇之稼,她幾乎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剛想開口蘇之稼就走了出去:“引我去見。”

晴雲跟在身後:“怕是來者不善,王妃確定不要告知王爺嗎?”

“王爺現在宮中,如何告知?”

“王爺在王府外有一隊親兵,是可以直接找王爺的。”

蘇之稼搖搖頭:“我與王爺昨日成婚,今日便上門,應當不會是什麼大事,不必驚擾王爺。”

蘇之稼走到前廳便看到一位穿着華麗的姑娘坐在椅子上,正在細細打量王府內飾。見到她以後站了起來,開口便道:“你就是昭元王妃?”

早在之前宋朝臨就跟她大概說過皇室貴族的人員,沒有眼前這號人物,應當不是什麼大角色。

“姑娘可是帶了太後娘娘懿旨?”

那人見蘇之稼根本不回答她的問題,深呼吸一口氣道:“本小姐是言諫院副院長陳大人之女,陳亭禮,太后口諭,將我許配給了昭元王殿下,我今日,便是來入府的。”

蘇之稼理解她這番話花費了一番功夫,才瞭然走到主座前坐了下來。

她不疾不徐道:“鏡雲,上茶。”

陳亭禮見她沒有什麼反應,便一股子氣上頭:“你怎麼不理人啊?我可是太後娘娘跟前的人,她知我愛慕昭元王殿下多年,將我許配給殿下,王妃娘娘不會介意吧。”

蘇之稼看着她的模樣,只覺得愚蠢至極,她本想慢慢磨出她的猜想,如今也不需要磨了,人自己全交代了。

蘇之稼微笑道:“姑娘許是不了解王府規矩,這事兒本王妃說了也是不算的,姑娘是走是留,是由王爺定奪的。”

“我可是太後娘……”

“姑娘若是了解王爺半分,便知道任何人都不得左右王爺的意願。”蘇之稼毫不留情打斷了她的話,繼續道,“姑娘方才見我也未曾行禮,可見規矩上也不曾妥善,如此,怎能入我昭元王府大門?更何況,姑娘入府也需名分,名分是王爺給的,王爺不回府,這事兒便做不成。”

太後娘娘在她成婚第二天便將這人送上門,擺明了就是要打昭元王府的臉,蘇之稼雖然不知道宋朝臨和太後有什麼恩怨,但是她知道沒有宋朝臨下令過的,都不能做。

陳亭禮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暗暗道:不是說這昭元王妃乃是不懂禮數膽小懦弱,靠着滿門忠烈孤女身份才嫁給昭元王的嗎……

蘇之稼其實不大能看懂陳亭禮那番表情,她現在要做的只有等宋朝臨回來處理這件事。

殊不知,與此同時在宮中,宋朝臨幾乎是現場看到般聽完了烏雲傳述的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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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王爺與婚約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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