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血星·北(二)
“滴答。”
沉默。
“滴答。”
依舊沒有回應。
“怎麼回事?不應該啊。”
“滴答。”
因貢手中抓着的瓶子中,蒼龍血正以極快的速度消失着,不等他在那半截龍角上滴上三滴瓶子就已經空了。在因貢身側,汀鑰緊皺雙眉,汗水正從他的臉上滾落——二人正身處船上的實驗室內,那隻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地中海”的大蜘蛛就在不遠處望着他呢。
終於,龍角逐漸起了變化,不再變得透明,反而一點點堅實起來,上面出現了許多條精緻的紋路,在龍角上呈現出了藍天的顏色。汀鑰的眉頭舒展開了,他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將龍角舉起來,在燈光下細細觀察,卻一抬頭正好對上了蜘蛛的三色眼,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扔下龍角拔腿就跑。因貢的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默默伸手去拍了拍搭在隔板上的一條蜘蛛腿。
不得不說,這腿毛的確扎手……
眨眼間半個月過去了,他們才去兩個方向——接下來先去距離近的北方解決玄武好了。
十天後,船穩穩噹噹地落在了一片峽谷前。汀鑰收回船,與因貢一同飛入。飛着飛着,兩邊山崖的間隙越來越小。因貢率先飛入,汀鑰跟在後面。最後二人落在了地上,在他們的面前,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正背對着他們坐在一塊石台上。
因貢瞥了好友一眼,躡手躡腳地向那人走近,右手緊緊握着長刀。
“我說,你們也用不着這樣吧。”
那人在因貢離他還有兩米遠的時候轉了過來。黑色的短髮自然下垂,兩道劍眉透着一股英氣,兩隻黑色的眸子清澈乾淨,白皙的皮膚像是從未見過太陽,他的手中把玩這一條小黑蛇。汀鑰一見是個人立即收起了劍,因貢卻將長刀擋在胸前,厲聲問道:“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麼?”
“在下台章,是北方玄武的守門人。玄武之魂不在此處,一直都在蠻荒之地的玄武本體上,二位請回吧。”
“如果我說不呢?”“那我也沒辦法啊,你們愛怎樣就怎樣吧。”
台章閉上雙眼,靠在石頭上。汀鑰猶豫着是否要離去,卻聽“唰”的一聲,因貢的長刀抵在了台章的脖頸處。台章毫無反應,嘴角還留有一絲甜甜的笑,像是睡著了,倒是他手上的小黑蛇支棱起身子,兩隻黃色的眼睛緊緊盯着因貢。
汀鑰扯了扯因貢的袖子,有些疑惑,只聽因貢說道:“玄武,別裝了。”
汀鑰一愣。
因貢的長刀向下傾了一些,能看到血絲從台章的頸處滲出。台章只是翻了個身,絲毫不在意傷口的加深。
因貢把長刀扔在一旁,從袍子內掏出一本古書——袍內有一個施了擴展法的口袋,再怎麼大、重的物品放進去都不會讓人感覺到重量——翻開一頁,遞給汀鑰。汀鑰接過書,只見上邊有一幅畫,介紹說圖中的地方是蠻荒之地,在其中央是一隻龜一樣的動物托着一塊印章,龜殼上還盤着一條蛇,蛇用身體圈着印章,蛇頭高高地立着;在龜的兩邊分別站了兩隻白色的虎,緊貼着龜殼寸步不離;空中有一隻火紅的大鳥和一條青黑色的龍飛着。這就是四大神獸了。
有兩隻虎汀鑰還能理解,因為古代軍營中的虎符就是二合一時才能發動軍隊。玄武為什麼是人形?汀鑰不解地看着因貢。
“因為他的名字叫台章,玄武作為檯子托着血印章。懂?”
台章坐了起來,仰天大笑:“能猜出我名字的含義,果真不是一般人啊!”
因貢冷哼一聲:“別想岔開話題!只要我殺了你,就……”
因貢怔住了,他看到台章的身體正在一點點消失,他想提起長刀去阻止,劃到的卻只是一團空氣。台章坐過的位置傳出一個聲音:“我說過,玄武之魂在本體上,想解決我就來蠻荒之地的中央找我吧。”
聲音消失了,峽谷重新回歸寂靜之中。因貢懊惱地坐在地上,右臂無力地垂着,長刀也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