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叛逆
【混蛋!為什麼你的血里有劇毒?!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麼劇烈的毒,你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我要掏出你的腸子,把你撕成碎片!!欺詐者!你該死啊!!!】
那個陌生的聲音開始在克蘭的腦海里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讓本就有些迷茫的克蘭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毒?自己什麼時候中過毒?就算是先前遇到的那隻帶毒的蟹蜘蛛,自己也沒有被其所傷。
而剛才那隻形似蜥蜴的妖獸給自己留下的傷害全都是鈍性損傷,也不會有機會中毒才對。
克蘭回想起自己最近的經歷,除了逃離諾拉曼爾時被射中兩箭,自己應該沒機會中毒才對。
不對,那兩支箭......絕對有問題!
就算傷口已經癒合,但先前克蘭在施展法印的時候還時不時會出現運轉阻塞的情況,之前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當時克蘭還以為只是舊傷未愈的影響,現在看來,恐怕另有隱情。
還有一件事也有些蹊蹺:自己才被希莉婭傳送離開。可沒過幾天,愛爾莎就能準確鎖定自己的位置,並派遣殺手對付自己。
如果硬要說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湊巧了些。如果排除了其他可能性的話,那麼問題只能出在那兩支詭異的精靈箭上。
可是這樣的話,身中劇毒的自己該怎麼辦?或許同為精靈的希莉婭會知道些什麼,但自己現在並沒有她的下落。
不過好在,某個暴躁的傢伙比他更着急:
【喂,蠢貨!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剛剛才說要掏出我的腸子,我為什麼要和你做交易?”
【喂!你現在可是我的宿主,要是不趕緊想辦法把毒解了,我們都得死!】
克蘭能清晰地感覺得到,這個話癆的暗靈並沒有騙他。
之前的毒素髮作並不嚴重,但是剛才自己與那隻蜥蜴妖魔的戰鬥多次重傷,加速的血液流動將毒素徹底激發了出來。
這種毒確實給他帶來了極其嚴重的損害,只是因為他的體質遠超常人,又因為身為獵魔人的耐毒性強悍才能勉強保持清醒。
要是換做是一般人,現在恐怕已經躺進棺材了,哪裏還能在這裏和一隻暗靈爭論不休。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解毒?還有,我現在還剩下多少時間?”
【血,我需要足夠的血,才能把毒素稀釋掉。至於時間......目前的你頂多再撐上三天。
但如果能不斷獲得新鮮血液,將毒血代謝掉,能讓我們再撐上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痊癒。】
“三天嗎……聽起來還行,但是...我為什麼要幫你?要是被你這麼個鬼東西給寄生,我寧願就這樣結束。”
【喂喂蠢貨,你還不明白嗎?因為那該死的毒素,咱倆的血已經融為一體分不開了!你難道就沒發現,咱們從剛才開始壓根就沒開口,全是用思維在交流的嗎?!】
直到這時,克蘭才反應過來;對方壓根就沒有開口,這些話是憑空出現在腦海里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彷彿是自己的腦海里長了張嘴......等等!這感覺可一點都不奇妙。
“喂,你能不能先從我的頭裏滾出去再談?吵死了!”
【你以為我願意?聒噪的東西!我可巴不得離你這個蠢貨遠點,真他媽晦氣!】
克蘭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彷彿有幾十張嘴在瘋狂地叫囂着,聲音刺耳異常,甚至讓他難以集中注意力。
“行行行,咱們定個規矩:你別說廢話,我就去給你找血。把毒解了之後,咱們各走各的。”
【早這樣不就行了?唉,我為什麼會這麼倒霉,好不容易找個宿主結果還是個廢物!行了,開始吧。把毒解了,咱們就各走各的。】
“哈?你現在居然還不樂意了?”
【廢物,你以為我很想跟着你嗎?要不是我吸收了你的......該死!我怎麼會遇到這麼糟糕的軀殼!】
雖然陌生的聲音沒有透露太多信息,但光憑這幾句話克蘭基本可以確定:
不論它願不願意,接下來它恐怕都得和自己保持共生一段時間了。
“血的話,外面就有個現成的。不過......我弄不死它。”
【喂蠢貨!那不過是一隻骯髒的蛆蟲!只是一堆碎肉堆積起來的拙劣品!】
托克說得對對,繼續待在這裏也是於事無補,還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活下去。
但還沒等克蘭規劃下一步的目標,他卻感覺到整間石室內傳來劇烈的顫抖,讓他有些難以站穩。
“怎麼回事?”
【我怎麼可能知道,蠢貨!】
過了一會兒,石室終於停止了顫抖。克蘭朝外看去,發現先前那隻巨獸還徘徊在外側。
它似乎很清楚:這間石室僅有這唯一一處通道。而克蘭如果想要離開,就必須通過這裏。所以它只需守在外面即可,克蘭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喂,你看到那傢伙了嗎?我先前就是被它逼進洞裏的,要是我出不去,咱倆都得死在這。”
【喂!能不能放尊重點!我是托克,更是暗靈一族中超凡的存在!只是被困在了一把劍里。你那狹隘的腦子裏,可曾聽說過偉大的暗靈?】
“行吧,托里,你要是知道什麼就趕緊說吧,我沒耐心在這裏和你耗着。”
【是托克!你他媽是金魚嗎?那東西的心臟在脊柱的右側第三根肋骨下,只有刺穿那裏才能把它弄死,懂了嗎蠢貨?】
“喂喂,知道要害有什麼用?我試過攻擊它的眼球,但它的甲殼實在太硬了。”
【喲吼,難道你要用那把和你一樣殘破無能的斷刃嗎蠢貨?看看你這高貴的勇氣,那樣只會死得很蠢。
呵,難道你以為這把劍只是個擺設嗎?給我放尊重點蠢貨!我可是暗靈!】
“你能閉嘴一會兒嗎?就憑這個?”
克蘭這才注意到那柄剛拔出的石中劍,-也正是那個吸食了自己大半血液的罪魁禍首。
先前自己光顧着和提姆爭論,居然都把這個要命的東西給忘了。
現在,克蘭開始重新審視起它來:
不得不說,這把劍無論從造型,材質還是做工,自己先前的那把鋼劍都遠不及它的分毫:
它整體比單手長劍更長一些,也要厚重得多。劍柄的部分很長,哪怕是雙手握持也全無問題;纖長的劍身呈現為彼此交融的紅黑兩色,彷彿日暮前的最後一抹晚霞。
其最為顯著的特徵,當屬劍柄與劍身交接處的骷髏狀雕飾,還有着大量的尖銳骨刺般的突起,給人以一種極度獰惡之感。
或許是因為吸收了克蘭的血液,骷髏雕飾那空洞的眼眶處浮現出兩抹醒目的血紅色,並沿着顴骨的軌跡蔓延至劍柄處。
克蘭隨手將其揚起,感覺分量着實不輕;但他還是憑藉單手劃出了一條利落的弧線,揮向旁邊的花崗岩石柱。
克蘭耳中僅聽極輕的咔嚓一聲,一閃而逝的劍身完全斬過石柱,克蘭卻幾乎沒有感受到半分凝滯的遲鈍之感。
然而稍後不久,上半截石柱順着切痕開始緩緩滑動,繼而砸落地面並碎裂開來。
直到這時克蘭才發現,那石柱的切面平滑如鏡,居然已經被無聲地斬成了兩段。
“這把劍......它有名字嗎?”
【當然了,凡人!你可以稱呼它為: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