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許哭,哭了我揍你
女孩兒有點兒怕他。
他一凶起來。
女孩兒腦子裏晃過阮建國的樣子,想起他常說的一句話。
【棍棒底下出孝子,孩子不打不成器,惹老子不高興了,打一頓就老實了。】
阮書意聽見他凶,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伸手擋住了頭,膽怯地發出微弱的顫音,“別,別,別打我。”
小姑娘動作太大,毫無徵兆,那是一個完全自我防禦的動作。
像是真的讓他嚇到了。
周牧野愣了愣,一時間覺得很不可思議。
他長的很兇,還是看上去很像個十惡不赦的混蛋兒?
能讓一小姑娘怕自己怕成這樣?
周牧野鬱悶極了,面無表情道:“小東西,誰要打你啊?”
他朝小姑娘靠近些。
阮書意緊張又害怕。
想往後退。
被周牧野一把抓住了手腕,她眼眶微紅,帶着淺淺的水汽,看着又可憐又讓無助。
周牧野揚起眉,警告:“不許哭,哭了我揍你。”
阮書意杏眼瞪的圓溜溜的,讓人這麼一吼,一個哆嗦,眼淚當真落了下來。
她眼淚啪嗒啪嗒往外掉,帶着濃重的鼻音,顫顫巍巍的解釋:“我,我,我沒哭。”
她用手背抹掉眼淚。
又忍着聲音里的顫音,盡量保持冷靜,“我,我不哭。”
...
看着面前小姑娘哭的梨花帶淚。
周牧野煩躁的抓了抓頭髮,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搜了搜身上,也找不出一張手帕紙,就這麼和她僵着。
看着她哭。
還不如轉頭回去干一場架呢。
他不會哄人。
也沒哄過人。
少年覺得空氣里都是讓人窒息的煩悶,他舔了舔乾澀的唇,低沉又暗啞的嗓音響起。
“不許哭。”
“再哭。”
“再哭。”他頓了頓,重複,“真揍你了。”
小姑娘忍着滿腔的委屈,抽着鼻子,嗚咽着點點頭。
乖巧的像只想要讓人揉捏的小奶貓兒。
“很好。”周牧野很滿意,揚眉,“我問你,你能不能一個人離開這裏?”
阮書意抬起哭紅的眼睛,無措的看着他。
帶着幾分不可置信,“我,我,我我可以走了嗎?”
廢話!
不走還留在這裏看什麼風景?
簡直是敗給你了。
周牧野讓眼前的小姑娘簡直氣笑了,學着她,“是,是是啊,你可以走了。”
阮書意整個人都是繃著的,咬肌收緊,她從沒有碰過這種狀況。
對眼前的少年,又懼又怕,聽見他要放過自己,心裏又不可抑制的燃起小小的竊喜。
像是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努力平復着心情,擦掉了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用力的點點頭。
她不敢看周牧野的眼睛。
害怕的說話都磕磕碰碰的,“那那那再見。”
小姑娘音調實在太小。
在嘈雜的空間裏。
顯得太微不足道。
周牧野沒聽清,覺得她可愛的實在過分,挑了挑眉,微彎下腰,朝她湊近了些,聲音又低又欲,問她:“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見。”
...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阮書意愣住了。
抓着肩帶的指尖微微泛白,死死咬住唇。
讓人戲弄的感覺化作委屈,鋪天蓋地的襲來。
臭周牧野。
壞蛋周牧野!
她咬住唇,低垂着腦袋,還是很慫的,“我我我,我走了。”
女孩兒離的很近。
一股淺淺淡淡的奶香味鑽入了少年的鼻尖,周牧野動了動喉結,不動聲色的偏開頭,朝她眉眼一挑。
“好好好好啊。”
阮書意一愣。
臉上迅速爬上一抹紅暈,心不由自主的加快的速度,怦怦直跳。
聽到了他的同意,她才小心翼翼,動作慢吞吞的從他身側走過。
“再再再見。”
她腦袋低低地,似乎很怕周牧野,聲音很小,不用力聽,幾乎聽不見,
...這麼怕他?
怕到看都不敢抬頭看他一眼了?
周牧野看向她,讓她表情逗樂了,笑出了聲,道:“哪個學校的啊?要不我送你吧?”
阮書意如臨大敵。
眼睫顫了顫。
倏地抬起頭,對上了他那雙似笑非笑的臉,那顆淚痣在眼瞼處,分外妖嬈,性感又撩人。
不得不承認。
他長的真好看。
但是!
好看有什麼用啊啊啊啊——
好看不妨礙她害怕啊啊啊啊——
周牧野往前走了幾步。
見人沒有跟上。
停住腳步。
俊眉一揚,喊:“憨憨,還不走?”
阮書意呆了呆,如夢方醒。
不敢反駁他。
怕他真的揍自己。
匆匆跟上了他,直到離開了巷子,她聽見周牧野漫不經心的聲音。
“憨憨,哪個學校的啊?”
阮書意咬了咬唇,有些緊張的開口,“一一一中。”
周牧野垂眸。
看不清表情。
很淡的“嗯”了一聲,“下次見我,能不能不要結結結巴了呀?”
少年語氣染着笑,又沉又撩人,阮書意抬眸,臉不爭氣的紅了。
“我我沒有!”
她才不要承認。
哪怕很怕。
也不要讓他知道。
周牧野歪着頭,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兒,心裏有什麼東西,彷彿破土而出,那是前所未有的柔軟。
他儘管很不想承認。
還是不得不承認。
眼前的小姑娘,憨憨的很讓人心動。
他不大自然的偏過頭,指着前面的方向,“一中啊。到了。”
“啊?”
阮書意還沒有反應過來,周牧野恢復一貫的玩世不恭,朝她歪頭一笑,“進去吧。”
她仰頭一看,居然真的走到了一中正門口。
“啊。”阮書意獃獃的,望向周牧野那雙深邃的眼眸,表情有點怯怯的,囁嚅着,“謝,謝,謝謝你,再再再見。”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和他保持着距離,聲音脆脆甜甜的,在熱鬧非凡的校門外,帶着一抹乖甜的樣子,很撩人。
她說話的時候,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看起來格外軟糯糯的,就像夏日炎炎的一抹草莓冰沙,讓人煩悶的心情都一鬨而散了。
然後。
周牧野喉結滾動了下。
生平第一次。
彷彿像是在悶熱的夏天裏,嘗到了一口空氣里自帶的甜意。
很甜。
甜到嘴角都不自覺微微翹起。
“走吧。”他眼皮動了動,眼尾輕佻:“再見。”
說完。
周牧野就頭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