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摩天之秘
白靈緩緩地睜開眼,朦朧中,感覺自己靠在一塊巨石上,眼前是一個諾大的山洞。她面前點着火堆,而流雲正坐在旁邊運功,見白靈醒來,忙停止練功,問道:“白靈,你覺得怎麼樣?”
白靈在他的攙扶下坐起身,腰部頓時一陣劇痛傳來,她忍不住低呼出聲,伸手扶住腰。流雲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白靈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腰撞疼了,一會就好。”說著,看了看周圍,忍不住又問道:“我昏迷多久了?這是哪?”流雲也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應該是摩天崖後山的山洞。你昏迷快兩個時辰了。”
白靈納悶,她來摩天崖的次數不少,竟從未發現,也未聽說摩天崖的後山有如此大而深的山洞。她慢慢起身,走到自己滾落下來的暗道,那暗道竟是曲徑通幽,深不見底。白靈道:“此洞離地面也不知道有多深?剛才我只覺我們滾下不只十里。”
流雲也站起身,點了點頭,道:“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們再尋找出路。”白靈應了一聲,二人便重新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白靈不禁自嘲道:“沒想到沒有被那南陽四怪抓住,倒是把自己困在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流雲嘴角露出懶懶的笑,斜身靠向身後的巨石,道:“那也比被他們抓住的好!”
白靈沉思片刻,又問道:“你如何得知莫天仇和那三怪還會偷偷再見?”流雲道:“莫天仇與那如風腿過招的時候,你沒看到他二人手中的動作么?”白靈嘟了嘟嘴,笑道:“只顧着欣賞二人的招式,沒注意到,還是你細心!”說著,頓了頓,又道:“每次我落難,你好像都在,為什麼?”流雲佯裝氣惱,道:“能為什麼?只能怪自己倒霉了!”心裏卻是甜入蜜。
白靈微笑着嗔了他一眼,道:“能有本大小姐陪你,你自然不會無聊,又哪裏會倒霉?”
突然,山洞深處隱約傳來陣陣鐵鏈觸地的聲音,二人互換了一下眼神,頃刻警覺起來。流雲伸手拿起一個火把,慢慢往裏走去。白靈心中緊張,不自覺的扶上他的手臂。流雲只覺心中一陣悸動,微微紅了臉,卻並未言語。
二人沿着暗道繼續往裏走,這是一個僅能容二人並肩而行的狹窄通道,兩邊皆是石壁,石壁上早已長滿青苔,甚是荒涼。那鐵鏈聲時斷時續,卻是越來越清晰。
待走出一里,依然沒有任何光亮傳來。白靈忍不住拉着流雲,悄聲道:“流雲,不如我們回去吧,這麼深的洞,也不知道會關着什麼。不如等明日,天明后我們再來查探不是更好?”流雲笑道:“怎麼,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怕的時候?”突然想起那日她看到老鼠后的表情,不禁輕笑出聲。
白靈怒打了他一拳,道:“你笑什麼?”流雲道:“我想起來你連老鼠都怕,那你可要小心點,這個山洞,荒無人煙,還指不定突然衝出什麼蛇鼠之類的動物,到時候可別大驚小怪。”正說著,旁邊突然傳來“吱吱”的聲音,白靈果然驚得跳了起來,直接撲到流雲的身上,問道:“什麼東西?”流雲不禁哈哈大笑,道:“只是不知道哪裏來的聲音,瞧你嚇成這個樣子?我真奇怪,你膽子這麼小,又為何一個人哪裏都敢闖?”
儘管他如是說,白靈的心,還是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待她慢慢平復下來后,方發現自己一直撲在流雲的身上,不禁微微紅了臉,乾笑一聲,退了下來,輕輕的推了推他,道:“你先走!”流雲笑道:“你確定讓我先走?”白靈又緊緊拽着他的手臂,道:“一起走!”流雲默默的笑看着她,心中想道:“沒想到表面堅強的她,內心裏,也只是一個小女子!”
二人繼續往前走,約三盞茶的功夫,前面頓時豁然開朗,二人又來到了一個石洞。流雲舉着火把,仔細打量了周圍的洞壁,竟驚訝的發現,石洞的西面,竟然是一個厚厚的圓形石門,那鐵鏈的聲音,便是從石門後傳出來的。
流雲將火把遞給白靈,上前輕輕地敲了敲石門,發現這石門竟是一堵厚厚的牆。流雲凝聚內力,用力一推,那石門竟是紋絲不動。白靈道:“我們到處找找看,應該會有什麼機關暗門!”流雲點了點頭,二人便各處察看。
四周的石壁上,卻是找不到任何神秘之處。白靈不禁納悶,道:“奇怪,沒有開關!”說著,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石門頂上那光禿禿的一塊圓形,忙伸手指了指,激動道:“流雲,你看那!”流雲仰頭一看,也不禁笑道:“那周圍都覆蓋青苔,卻獨留這一小塊地,光滑無物,說明有人經常觸之。”說著,驀地凌空飛起,伸手一觸,那石門便緩緩地打開。
這時,裏面傳出一個蒼老深沉的聲音,喝道:“誰?”白靈一愣,看了一眼流雲,便喊道:“前輩,晚輩誤闖入此地,不知前輩在此清修,還望前輩見諒!”
只聽石洞內又傳來一聲冷哼,道:“清修?你且進來一瞧,看看老夫是不是在清修?”白靈一聽,正欲抬足。流雲忙攔道:“白靈,且慢!裏面是誰,你我二人皆不得知,還是小心點為好,你跟在我後面!”白靈點了點頭,便跟着流雲,二人慢慢走了進去。
山洞四壁點着火把,裏面儼然白晝。待看到被鐵鏈拴着的白髮老者后,白靈和流雲不禁震驚。
白髮老者手腳被鐵鏈鎖着,頭髮長及腰,將整張臉全部遮住。他緩緩抬起頭,啞聲道:“你們是誰?”白靈退到流雲身後,抓着他的手臂,向他使了使眼色,流雲回頭看了看她,嘴角輕揚。隨後回頭對白髮老者道:“前輩,在下流雲,我二人被摩天派弟子追殺,不慎跌入此地,有所打擾,還請前輩見諒!”
不料,白髮老者竟縱聲長笑,道:“十幾年了,終於有人來了,莫天仇,你想瞞,也瞞不住了。”二人聽他提及莫天仇,不禁大吃一驚。白靈怯怯問道:“前輩,您是?”白髮老者哼了一聲,突然大怒道:“我?我是摩天派前掌門花落影。”話音一落,洞內頓時鴉雀無聲。
白靈心中震驚,想道:“花落影,摩天派前掌門?十幾年前與無塵大師在摩天崖一戰後,不是已暴斃身亡了么?為何被人囚禁在此?他剛才提到莫天仇,囚禁他的人難道是莫天仇?”不禁問道:“你是花掌門?可是,世人都傳,當年您與無塵大師決戰後便暴斃而亡,卻為何被囚禁在此?”
花落影目露凶光,狠狠道:“哼,暴斃而亡?哈哈,這些只是莫天仇的彌天大謊罷了。當年,我屬意門下大弟子萬宇,有意傳位於他。不料,莫天仇心生嫉妒,竟勾結外人,殺死萬宇,並趁我比武重傷之際,將我囚禁於此,藉機奪取掌門之位。沒想到我顯赫一世,竟有眼無珠,收下如此歹毒的徒兒,引狼入室,真是諷刺!”說著,不禁又大笑起來。
白靈又道:“既然莫天仇篡奪了摩天掌門之位,卻為何將前輩囚禁於此?”花落影冷笑一聲,道:“小姑娘,你是好奇,為何莫天仇不直接殺了我,而留我這條老命是么?”白靈乾咳一聲,點了點頭。
花落影緩緩道:“還不是因為覬覦老夫的無影掌。莫天仇資質不錯,只是心術不正,當年我便對他心有芥蒂,未將無影掌傾囊相授。也因此,他始終懷着奢望,從我口中套出無影掌口訣。”
白靈未曾想到,表面上正人君子的莫天仇,背地裏竟是如此奸詐之人,不但殺害同門師兄,還囚禁自己的師父十幾年,逼他傳授獨門口訣。果然人不可貌相。不禁想起絕命煞對他的追殺,自言自語道:“難怪他會被絕命煞追殺。江湖皆傳,絕命煞只殺該殺之人,難道,絕命煞是發現了莫天仇囚禁花前輩之事?不可能,倘若知道,為何不施予援手?難道他是如此無情之人?”
流雲一聽,臉色微紅,清了清嗓子,道:“莫天仇犯下的罪,又豈止囚禁花前輩這一件?”白靈不禁看向他,道:“你還聽說了什麼?”流雲道:“你忘了他還與南陽四怪勾結了?”
花落影一聽,道:“南陽四怪,不錯!當年他勾結的外人,便是那南陽四怪。沒想到我摩天派頂天立地,竟有如此心術不正的徒兒。”
流雲沉默片刻,道:“花前輩,我聽師父提起過你,師父說他這輩子最自豪的,便是遇到花前輩這樣的對手。”花落影一聽,變得萬分激動,向流雲沖了過來,卻在鐵鏈拉到最直時不得不停住。他傾身向前,用力甩去落在臉上的白髮,雙目圓睜,問道:“你師父,你師父是誰?”
流雲側頭看了看白靈,見她也緊緊的盯着自己,心中猶豫,看到面前花前輩那激動的神情,便緩緩道:“我師父便是無塵大師月卿。”白靈驚得雙目圓睜,一臉的不可置信,與花落影異口同聲,道:“你師父是無塵大師!”流雲默默的點了點頭。
花落影又是哈哈大笑,道:“真是天意啊,無塵,沒想到,我死之前,還能見到你的傳人,哈哈!”頓了頓,又道:“當年老夫和你師父,都是武痴,聽聞彼此的武學造詣,便相約決戰摩天崖。此戰後,雖然我和他有了不同的際遇,但老夫始終慶幸自己這輩子能棋逢對手。”
流雲道:“師父聽聞花前輩在戰後暴斃而亡,也是心痛不已,未曾想,花前輩竟是被莫天仇這個歹人囚禁在此地,若是早能知曉,師父定會不惜一切前來搭救。”
花落影眼裏盈出淚來,喃喃道:“有無塵這個知心人如此,我花某這輩子也不算白活。對了,他如今在何處?”流雲道:“我與師父一年多前便分別,師父說想去找一個故人,自此以後,我們還未曾得見。”
花落影嘆道:“老了,我們都老了,人一老,便會開始懷念故人,若是我花某也有出去的一日,也必定前去尋回我當年的故人,或者是故人的後人。”
白靈問道:“花前輩想找的故人是誰?”花落影長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他的後人,是否還在世上?當年,我二人英雄相惜,我以無影掌,他以絕情劍,互相切磋,羨煞武林。可沒想到,那次切磋,竟成了我二人的永別!”
白靈安慰道:“花前輩,既然今日有緣,讓我二人到此,我們肯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到時候,你自能去尋你故人,再續當年之緣。”
花落影喃喃道:“救我出去?這又豈是易事。小姑娘沒注意到,我手上的鏈子,是何物所制?”白靈上前摸了摸,道:“難道不是普通的鐵鏈么?”
花落影仰天長笑,道:“小丫頭,你真是小瞧我摩天派了,這曾是摩天祖師練功之地,又豈會有普通的鐵鏈?普通的鐵鏈,又豈能協助祖師的修練?”
白靈問道:“那是什麼所制?”花落影道:“這是精鋼所制,非特殊的刀劍是無法斬斷的。”說著,又嘆了口氣,道:“也只有那故人之劍,方能救我於水火,只可惜,故人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
此刻的流雲,正在痛苦的掙扎,他深知,自己腰間的劍,便是花前輩口中非一般的劍。從花前輩口中,他深知,他與父親,曾是故交,倘若今日不能施予援手,他日,自己有何面目面對泉下的父親?可自己,真的要自曝身份么?他不敢想,倘若白靈知道他的身份,是否會遠離自己?是否會認為,他,絕命煞,只是一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最後,他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緩緩道:“前輩,我想我可以救你!”花落影一聽,問道:“小子,雖然你是無塵的徒兒,但如此一說,似是有些狂妄自大了,這個精鋼所制之鏈,別說你,即使無塵在此,也無法劈斷!”
流雲微微一笑,道:“憑我,自是無法劈斷,可是,它可以!”說著,解下背上的劍,遞到了花落前的面前,又道:“花前輩可還認得這把劍?”
花落影震驚,伸手撥去臉上的長發,兩眼放光,脫口而出,道:“幹將劍!”震驚之餘,又問道:“你與流星山莊莊主星雲是何關係?”白靈一聽,更是震驚,不禁凝神屏息。流雲猶豫片刻,道:“星雲正是家父!”流星山莊?流雲?星雲?原來,他竟是星雲之子!可師父說絕命煞手中的劍應該就是幹將劍,那流雲,他難道便是絕命煞?如此想着,不禁搖了搖頭,又想道:“不可能,若他便是絕命煞,為何那日還要擄走我,還要裝成不認識我?”
關於流星山莊,白靈也只是道聽途說。當年,流星山莊是一個鑄劍山莊,是武林數一數二的家族門派。莊主星雲更是叱吒武林,他手中的幹將劍,快如閃電,劍一出鞘,便可一劍封喉。他要殺的人,從未成功逃過他手下的劍。流星山莊鑄出的劍,鋒利無比,用劍之人,像是有神助般。因此,武林人士競相趨之。而自先祖以來,他們的劍,都只會贈予有緣人。十幾年前,突然一場大火,流星山莊裏的人,全部慘死。
白靈臉色煞白,默默的看着流雲,想道:“怪不得他總是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原來,他的家人,竟全部死於那場大火,當時小小年紀的他,如何生活?他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花落影仰天長呼,道:“真是老天開眼,你竟是我想找的故人後人。十幾年了,能讓我見到星雲的後人,即使讓我今日便死,也是心甘!”說著,頓了頓,又問道:“十幾年前,那場大火,據說流星山莊全部人,皆葬身火海,你小小年紀,是如何逃出的?”
流雲喃喃道:“當年,是叔叔帶着我逃出去的,只是,父母沒有流雲之幸,皆葬身那火海!”說著,竟是凝噎。白靈緩緩走上前來,拉着他的手,安慰道:“流雲,你也莫要傷心,當年你還小,能保住性命,已是給你父母最大的安慰,他們在天之靈,看到你現在這樣,定能含笑九泉!”
流雲用力握着她那柔軟的小手,心中竟有一股暖流流過,融化了他那久久封凍的心。他感動的點了點頭,隨後轉向花落影,又道:“今日流雲能在此與花前輩偶遇,想是父母在天之靈,讓流雲前來報答當年花前輩與父親的惺惺相惜之情。”說著,舉起手中的劍,又道:“還需煩請前輩傾下身來,晚輩好替你斬斷鐵鏈。”花落影蹲下身來,伸出了手。
白靈只覺面前青光一閃,隨後“鏗鏘”一聲,花落影手中的鐵鏈應聲而斷,又是“鏗鏘”一下,雙腳的鐵鏈也落到地上。
終於脫離鐵鏈牽制的花落影,忍不住老淚縱橫,跪了下來。白靈忙過來攙扶,花落影拒絕,哭道:“老天有眼,在我閉眼之前,還能遇到無塵和星雲的後人。”說罷,欲站起來,卻因禁錮太久,一時不適應,又摔落地上。
白靈忙伸手攙扶,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並走上前來,伸手捋了捋長長的鬍子,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輕人。片刻后,喃喃道:“真是不一般!
白靈見狀,問道:“花前輩,什麼不一般?”花落影笑道:“流雲,我看你骨骼精奇,着實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無塵那廝,真是有眼光。”說著,頓了頓,又道:“莫天仇每月初一會來見我一次,後日方是初一,不如,我們明日再走如何?”
流雲問道:“前輩,您好不容易脫離苦海,為何不馬上離去?”花落影喃喃道:“老夫老矣,已不中用了,即使出去,也不知該何去何從,不如趁此機緣,我將無影掌心法傳於你,相信你定能將我的無影掌發揚光大。流雲,你意下如何?”
流雲心中震驚,竟一時無語。白靈忙上前扯扯他的袖子,笑道:“流雲,你還不快多謝花前輩的知遇之恩!”流雲回神,忙跪下來,雙掌抱拳,道:“多謝前輩美意,我流云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前輩指導,乃我三生有幸,流雲願意!”花落影又捋了捋他那長長的白鬍子,仰天長笑,又道:“丫頭,你先到門外等着,千萬不要讓人打擾。”
雖然對自己的身手毫無信心,白靈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她驀地坐到地上,太多的事情,擾得她心緒不寧,她也需要時間,好好思考。
洞內二人相對盤腿而坐。花落影雙手橫於胸前,手掌向上,手指相對,凝神屏氣,嘴裏念念有詞,道:“春去冬來,緣生緣滅,皆為常態。心空神空,萬魂歸一……”洞內不斷迴響着二人的聲音。隨後,傳出“嗖嗖”的習武之聲。
門外的白靈,想着想着,竟逐漸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流雲的攙扶下,二人慢慢走了出來。待看到睡得正香的白靈,忍不住笑了起來。白靈被笑聲驚醒,突然站起來,大聲喊道:“誰?”待看到面前的二人,方安下心來,笑道:“一個人在此,想着想着,竟睡著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流雲咧嘴一笑,道:“已是次日了。”白靈一驚,脫口而出,道:“竟過了一夜么?”流雲點了點頭,笑道:“白靈,你什麼時候能有點出息?”白靈嘿嘿一笑,道:“你二人如此高手,就算我再有出息,也是防不了的!怎麼樣?好了么?”二人對看一眼,點了點頭。
白靈看到花前輩那蒼白的臉色,忙關切道:“花前輩,您沒事吧?”花落影搖了搖頭,道:“老了,不中用了,稍微運功,便喘上了。”頓了頓,又道:“流雲,記住我教你的口訣,日日勤加練習,他日必能承我三人衣缽,將武學發揚光大。”流雲點頭應是。
此刻,洞外突然傳來急驟的腳步聲,流雲暗暗道:“有人來了!”花落影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道:“沒想到他竟提前來了,快,跟我來!”說著,帶頭往右手的方向走去。
三人沿着一條細窄的過道走出約莫二里,面前突然出現一個深坑,坑內插滿密密麻麻的劍,劍尖朝上,冷冷的劍光閃來,白靈不禁一陣顫抖,道:“這是什麼地方?竟如此瘮人!”花落影再次捋了捋鬍子,道:“此處是當年摩天祖師練功的地方,外人不得闖入,闖入者必死。因此,此地只有歷屆掌門知曉。”
白靈嘆了一聲,看着面前延伸過去的方形石頭小道,每塊石頭由一根圓形石柱頂着,立在深坑內,每塊石頭約隔開五六丈寬,憑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如何過去?於是,忍不住問道:“前面的石頭小道,可有何玄機?”
花落影大笑一聲,道:“姑娘年紀輕輕,能看出這條小道不凡,已非常人。”說著,轉頭看向小道,道:“這條小道,是根據佛家《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所造,‘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
白靈只聽到花前輩口中念念有詞,並未有所解。正自納悶,突然,面前的方形石頭開始逕自運動起來,白靈只見面前出現各種不同的形狀,不一會,竟停了下來,面前赫然出現一個石頭拼成的大字”空”。白靈雙目圓睜,震驚的一時無話。
花落影見二人不語,便先行往前跳去,二人見狀,忙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跳。白靈恍然大悟,原來花前輩剛才口中念的,便是暗號,有了暗號,尚需特別的步法,方能走出這個深坑,不由得感慨起先賢的大智慧。
等三人走過後,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白靈和流雲忙扶起花前輩,快步往洞外走去。待來到洞外,白靈驚覺,洞外竟是摩天崖的後山腰。
因與流雲切磋武藝,又在洞內被囚十幾年,此時的花落影,也是風燭殘年,步履踉蹌。眼看着腳步聲越來越近,流雲道:“白靈,你帶花前輩先走,我攔住他。”白靈點了點頭,道:“一切小心!”流雲一愣,眼中竟露出一抹柔情,點了點頭。不料,他剛轉身,莫天仇便來到了面前。
莫天仇看了看三人,神色不自然,喝道:“白靈,枉你身為武林正派人士之女,竟做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你將你爹的臉面放於何處?”未待白靈回答,花落影頓時仰天大笑,道:“莫天仇,你這個武林正派人士,難道也是明人不做暗事?”
莫天仇一愣,深知面前的二人必然知曉了自己的秘密,不禁仰天長笑,道:“師父,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便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們是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花落影冷哼一聲,道:“莫天仇,枉你身為摩天派掌門,竟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被武林中人知曉,你這掌門之位,也是不保!”
莫天仇笑道:“所以,你們更不能走了。師父,徒兒敬你,月月前去探望,十幾年了,你竟三緘其口,不但未透露半點無影掌口訣,更沒有對徒兒的無影掌指點分毫。既然師父無情,那便別怪徒兒無義。”
花落影冷笑道:“真是偽君子,十幾年前,你我便恩斷義絕,我早就不承認你是我徒兒,如今,又為何假惺惺的跟我談起尊師重道之義?”
莫天仇冷冷一笑,突然看向流雲,喝道:“你又是誰?還有,那精鋼所制之鏈,你們竟能斷之,真是讓莫某刮目相看啊!”
流雲笑道:“在下只是無名小卒,不值得莫掌門記掛。”莫天仇皺了皺眉,喝道:“你們未經允許,私自來我摩天崖,還闖入我摩天秘道,今日我便作為長輩,教訓教訓你們,讓你們知道,我們摩天派,不是你這種小輩想闖便闖的。”
流雲皺了皺眉,一眼不屑,道:“長輩?像你這種人面獸心,不忠不義之徒,豈敢自稱長輩?這個世道居然淪落到,你這種卑鄙小人,也能自稱武林正派,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莫天仇咬牙暴怒,道:“臭小子,你是何人?竟敢教訓起老夫來,哼!”說著,便凌空飛起,朝流雲襲來雙掌。
流雲見狀,推了推白靈,道:“快,你帶花前輩先走,待我先攔住他,再去與你們回合!”說完,便快步朝莫天仇衝去。那如鷹一般的目光,冰冷銳利,連氣勢洶洶的莫天仇見罷,也不禁大駭。他心中一緊,想道:“這個年輕人的眼神,竟有點熟悉,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
不待他想起,流雲便再次襲來,招式奇快,招招致命,莫天仇竟處處受牽制。莫天仇心中大驚,此人到底有何來歷?內功竟是如此了得?還有這武功招式,竟是如此出奇制勝。想他莫天仇,位居江湖榜第二,居然不敵面前的臭小子,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靈擔心花前輩的身體,只是扶着他碎步快走,心中不免替流雲擔憂,如果他真是那日的黑衣人,身上的傷肯定沒有完全恢復,如今,再與那莫天仇交戰,不知道會不會有所不敵。正想着,后脖頸突然被人用力一擊,兩眼抹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