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話年少紀事

第1話年少紀事

民國初年,在一個名為平城的地方,有三個孩子,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三個孩子中唯一的男孩子江燃,是平城自清末起便有的百年家族,到江燃這一輩,只有江燃一個,因而都特別疼愛他,即便是天上的月亮,江家人都會摘下來給他。

另外兩個,是一對姐妹花,她們是平城鹽商大戶沈家的女兒,姐姐沈玉婷同江燃年紀相仿,性格潑辣不羈,很嚮往自由,她常說人生在世要活的轟轟烈烈才算不枉此生,妹妹沈玉喬跟姐姐性格相反,知書達禮,溫柔良善,不過因着太懂事,別人常常會忽略她的感受,比如江燃。

江燃自幼便同沈玉婷定下親事,他也喜歡極了沈玉婷,平城也是人人皆知江燃對自己的未婚妻打小就喜歡,可沈玉婷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這麼被安排了,但她自己又無可奈何,只能暗暗的等待着時機,等待着一個很好的理由離開,終於那個機會來了。

因着江燃和沈玉喬書讀的好,被兩家一起送去留洋,本來說好的是沈玉婷跟江燃兩個人,可惜沈玉婷哄騙着江燃發奮圖強,自己卻不思進取,錯失機會。

江燃跟沈玉婷允諾,待他四年後歸來,定然會迎娶沈玉婷過門,沈玉婷也裝作歡歡喜喜的答應了,實際上早已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一晃四年過去,江燃和沈玉喬回來了,他想履行承諾去迎娶沈玉婷,然而江家人對沈玉婷閉口不談,連沈家那邊也是不太想談沈玉婷的事,在沈玉喬的幾番追問下,才知姐姐想離開平城,還跟着形形色色的男子,妄想着私奔,為了顧及兩家顏面,只好將沈玉婷關在她自己屋裏,平時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上是不會讓她出門的。

沈玉喬擔心姐姐,便去看望姐姐,見到了面容憔悴的姐姐。

沈玉婷一見到妹妹,便開心道:“你回來了,玉喬,你去求求阿爹阿娘,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

“嗯嗯。”

沈玉喬還是不忍心見到姐姐受苦,轉頭去勸父母放了姐姐,哪裏知道沈老爺發了話,如若沈玉婷不是真的悔改,那麼他是不會放了她的,見父親是鐵了心,沈玉喬只好尋找江燃,江燃也知道了沈玉婷這幾年的事,不過他並不介意,仍舊要娶沈玉婷,於是江家沒法子,上門說是這親事繼續履行,還定下了日子。

沈父怕節外生枝,直到成婚那日,才放沈玉婷出來,沈玉婷穿上嫁衣,蓋上紅蓋頭,雙手還在被繩子綁着,沈玉喬趁人不注意,偷偷給姐姐塞了一塊小刀片,但是她還是希望姐姐能顧及兩家顏面,別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就是怕什麼來什麼,沈玉婷逃婚了,她在半路上跑了,有人在碼頭上看見過她,說是跟着一個陌生男子上了一艘輪船,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下子讓江家和沈家都成了平城最大的笑話,江家老太太更是發話永遠不會讓沈玉婷再進她江家的門,江燃將自己關在書房的三天三夜,他從未受過如此羞辱。

沈家這邊,在得知是沈玉喬給了沈玉婷刀片,讓沈玉婷有逃跑的機會,沈老爺罰沈玉喬跪在祠堂,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出來。

江燃很快得到消息,說是沈玉喬塞給沈玉婷的刀片,心中愈發氣悶,他為了報復,親自上門說是不介意沈玉婷逃婚,使得沈家愧疚不已,緊接着又為沈玉喬說好話,讓沈老爺將沈玉喬放出來。

後來江燃帶着沈玉喬出去一夜未歸,其實什麼也沒發生,但就是讓人以為發生了什麼,江燃還很負責任的求娶了沈玉喬,一時間平城人人都說沈家大女兒惹了禍事,把小女兒賠了進去,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新婚之夜,沈玉喬守了空房,據說那江燃少爺在成婚夜跑去勾欄瓦舍喝花酒去了,多大的恥辱啊。

沈玉喬沒有說一句,她第二日依舊早起,給公婆和老太太奉茶,聽長輩訓話,一個人面對江家那些不好惹的長輩們,隨即跟着婆婆去學管家的事宜。

成婚的第一個月,沈玉喬沒有見到江燃一面,雖然都說她不得丈夫歡心,可卻是管家的一把好手,將江家內宅打理的井井有條,還將江家長輩侍奉的妥妥貼貼,惹得江家長輩都對她讚不絕口。

成婚後的第三個月,沈玉喬終是見到了江燃,可江燃卻是來興師問罪的,他一進門就冷冷道:“你這個少奶奶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我是對不住你,可你也不能如此善妒,將翠兒一個活人打死啊!”

“翠兒是誰?”

“你…”

“你這整日都未曾來過我這裏,我又忙着家中事宜,為什麼要打死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瞧着江燃不信,沈玉喬叫來了江家的管家,讓管家來說說她這兩月都在做些什麼,根本沒功夫搭理什麼翠兒的事情。

江燃自知理虧,沒有再說什麼,離開了。

成婚不過半年,跟着江老爺進貨的江燃在回來的路上出事了,江府上下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怕是凶多吉少,江老太太經過這半年也看開了,覺着既然江燃生死不明,那麼不能耽誤沈玉喬,就想着讓沈玉喬離開,沈玉喬拒絕了,在這個關頭她不能走,總要等江燃平安歸來再從長計議。

江燃是在除夕夜回來的,他待沈玉喬的態度緩和了許多,想對沈玉喬說些什麼,可沈玉喬病倒了,許是帶着對沈玉喬的歉意吧,江燃親自照顧沈玉喬,等沈玉喬病好后,他掏出了一封休書,道:“之前種種,是我對不住你,因為我的一時賭氣,害了你,對不起,玉喬。”

“…好,從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沈玉喬離開了江家,回到了自己的家,沈夫人抱着她哭了好久,一直念叨着她受苦了,沈玉喬笑着安慰,就當她為姐姐贖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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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沉燼清余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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