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葉善昏昏沉沉的醒來時,敏銳的察覺一道疾風掃來,她本能的伸手握住。
“呵!”一道粗重的含混不清的男聲,“竟然還敢反抗,找死!”
男人一腳踹了出去。
葉善生生挨了一腳,徹底清醒了過來。
屋內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酒氣還有霉味,男人踉蹌着上前,嘴裏嘟嘟囔囔:“什麼狗.娘養的娘家女子,我怎麼看不出比窯子裏的花姐金貴到哪去!還不如我的阿琴呢,嗚嗚……”他莫名哭了起來。
葉善不知被打了多久,身上就沒有一處不疼的,她縮在牆角,摸到左手肘,只聽“咔”一聲輕響,她輕易的將脫臼的胳膊正了回去,面上仍是一絲表情都無。只是在看清男人的長相時,微微一怔。
房門忽然被人劇烈的拍響,一名老婦在外大喊大叫:“宗孝!宗孝!你開開門,你開開門啊!”
“你可不能把新媳婦打死了啊!娘可是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真金白銀啊!”這一聲吼的尤其大,恨不得十里八村都曉得似的。
“宗孝!”
本就顫顫巍巍的房門終於不堪重負,轟一聲倒了半邊,砸出一地煙塵。
屋內屋外皆是一靜。
“呸!”男子吐了一口混合著泥土的吐沫,腳底用力踩了踩。
老女人盯着門這才發出一聲穿透力極強的尖叫,又是心疼憤怒又夾雜着懊悔,她是不願將錯處歸在自己身上的,指着男人身後的新娘子破口大罵:“狗.娘養的喪門星!才進我們家門就發生了這等禍事,瞧你這張尖嘴猴腮的臉就不是個旺夫相,我怎麼就信了人伢子的騙,花了那麼多銀子買了你!”
她的叫罵聲連鄰居的狗被都被吵着了,朝着這方院子汪汪汪叫個不停。
老女人又轉頭朝着籬笆的另一邊破口大罵,那邊久久沒有迴音,估計是常年被這家人騷擾,已經習慣了,不敢招惹。
男人也受不了他娘的叫罵,恨恨跺腳罵一句:“這他.媽的還是一個家!”言畢衝出家門。
老女人愣了愣,又抹着淚追了出去。
世界終於清凈了。
葉善站起身,環視一周。
刀子刺穿她心臟的時候,她肯定自己已經死了。
跟以往很多次一樣,初初醒來,前世的記憶都是模糊不堪的。
唯有孤單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她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機器,程序啟動前,茫然空洞。
直到劉宗孝一腳踹上她的肚子,她看見他,記憶重啟了。
生命仍在繼續,她想要過的好,過的安穩就必須要努力。
努力讓自己活下來,努力讓自己過的好。
她記得自己有個奶奶,奶奶教會了何為“家人”,後來奶奶死了。她獨自流浪了四年。她真的很想要一個家呢。後來她被一家三口“收養”,他們很“疼愛”她呢,她也很“照顧”他們。直到她親手了結他們的前一刻,他們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想像的人呢?
一定是有特殊的緣分才讓他們相聚吧。
這可真好呢,她那麼喜歡家人,她終於又能和家人們一起生活下去了。
這次,她一定要讓他們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她喜歡熟悉的人,熟悉的臉,這會讓她感到很安心。
葉善走出了屋子,四野空曠,漆黑一片,她銳利的眸子掃視着整座院子。
臟,破,窮,是她最直觀的印象。
一道小小的身影藏在廊柱后,她微微探出了頭。
葉善轉過身,她不喜歡人類幼崽。
女孩兒一張小臉髒的根本看不清原本模樣,唯有一雙獨屬於孩子的純真的漆黑雙眸透着害怕與試探。
正中的堂屋,左邊廂房是她今晚的婚房,右邊連着兩間屋子,最後一間是地窖。葉善巡視了遍,也就左邊廂房味道還好點。剛走出那三間屋子,她又察覺到了那隻人類幼崽。正躲在堂屋的大門后偷看她。
夜已經很深了,葉善沒有停留,又回了左邊廂房,四下翻找,發現也就今日鋪在床面上的被褥還算乾淨。
她不是不能忍受髒亂,再難的壞境她都能坦然處之。她只是在評估,將來的日子,如何讓自己好過。
她喜歡帶領着她的家人讓日子慢慢變好呢。
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女人回來了,大概她也是累極,也沒過來找麻煩,只隱隱約約聽到女孩子的哭聲,隨即傳來呵斥,沒過多久又停了。
天快亮的時候下了一陣小雨。葉善在滴答滴答中醒了。
可真是有意思,除了她睡得這塊地方,這個屋子幾乎要成了水簾洞。難怪她從昨晚就覺得這床擺得不對勁。四方四正的房間,那床斜着放不說,幾乎都快懟到門口了。
不一會,耳邊傳來響動,一個小小的人影偷偷摸摸的靠進了她的房門。
她不動,只危險的眯了眯眼,手指點了點她睡前從廚房順到的菜刀。
刀很鈍,不過手起頭落,殺個把人倒不成問題。
“咚”一聲響,小女孩嚇得吸了口氣。過一會,見屋內人沒反應,便將手裏的葫蘆瓢擱在一處漏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