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五 薛姨媽拉家常 賈璉要誇耀四海
再說薛姨媽,婚事定下來,心情好了不少。薛寶釵回來探望,薛姨媽和寶釵嘮叨。:“蟠兒無論命里應該,自作自受,也是薛家繼承人。大凡養兒防老,父母對子女是沒得說。”薛寶釵道:“便是小戶人家,還要奉養母親,哪有敗壞光家產的?”
薛姨媽道:“薛蟠人傻,往往墜入圈套之中。按說他做不了大事。不過,經歷過磨難,也該反思了。”薛寶釵道:“媽媽再不明白,明哭到夜,夜哭到明,終日不能放得下心!他是傻,把大家唬的了不得。不是賈璉打點,哥哥鬧的事,幾個也給殺了。幸虧離得近,若是離鄉調遠,聽見了這個信,人就沒了。媽媽問問各處的帳目,人家該咱們的,咱們該人家的,亦該請箇舊夥計來算一算,看看還有幾個錢沒有。”
薛姨媽說道:“這幾天你哥哥說,京里官商的名字已經退了,小的當鋪已經給了下面人家,一些不相關的鋪子也慢慢出售。銀子都投入到鐵路裏頭。有一個當鋪,管事的逃了,虧空了好幾千兩銀子,也夾在裏頭打官司。”薛寶釵道:“這回事,我聽說了,王爺也在安排人抓捕這個掌柜。”薛姨媽:“那就好,賈家還沒有拋下我們。心裏還有這門親戚。”不同於薛姨媽,薛寶釵懊惱的說:“別提了,大房那面手頭緊的很。各自開銷都是自個負責。你還敢說,他心裏有親戚?”薛姨媽道:“都是修大觀園鬧的,潑天銀子似流水一般,擱在誰身上,也不舒服。”薛寶釵道:“別說了,還不是他們不想和二房一塊過,最近在西山白雲觀附近購買土地,山林了。要修別院,說是京城人員繁多,聲音雜得很,不利於修行。要搬出城去。”薛姨媽道:“鎮南王府,哪裏來的這麼多銀子?”薛寶釵道:“還不是官做到哪裏,就把買賣做到哪裏。京師,山東,到金陵,然後又到了姑蘇。向西去江西到貴州,就沒有他們不敢涉足的買賣,與牛家合作經營河南。要我說,日後不要再提金陵四大家,金陵就剩下一個賈家。”
薛姨媽道:“你哥哥天天派人在外頭要賬,京里的賬已經去了幾萬銀子,南邊公分里銀子也調來不少。住房折變才,南邊的公分當鋪折了本兒也要收了。都投入到鐵路中去。為娘是憂心忡忡。”薛寶釵道:““銀錢的事,媽媽操心也不中用,還有二哥哥給我們料理。單可恨這些夥計們,見咱們的頭兒敗了,各自奔各自的去也罷了,我還聽見說帶着人家來擠我們的訛頭。”
薛姨媽:“看來,我還是走一趟,看看你哥哥怎樣打算。薛家的分支,她有怎樣對待,是不是要放棄不管?沒有理由就這樣敗了。”
薛姨媽同薛蝌一道來到天津鐵路督辦的衙門。薛蟠現在是從四品,雖然不管事,也做了一身袍子穿着。人靠衣裳馬靠鞍。大周是一個官本位國家,沒了這身皮,會有很多人欺壓上門。有了這身皮,他們躲着你,敬着你,連帶事情也好辦多了。
薛姨媽對薛蟠說:“你把不少生意收了?是要把薛家這塊金子招牌也丟了嗎?”薛蟠平靜的說:“媽媽想錯了。外面的生意怎麼會不賺錢?別人經營都賺錢。只不過是錢到了誰的口袋裏。我們薛家,血緣離得都遠了。趁着沒有敗光,能收回多少是多少。我們人也不旺盛,有那麼多產業也照顧不過來。找一個能夠容納大資金的行業,把錢投進去,好過與那麼多族人勾心鬥角。”薛姨娘:“族人那裏怎麼應付?”薛蟠道:“按照手中股份,每年往回分紅就是了。”薛姨媽道:“恐怕族人不會願意。”薛蟠道:“事情由不得他們,畢竟買賣在他們手裏,總是虧錢。我們不過是將計就計。”
薛姨媽道:“一條鐵路,要多少投資?讓我們把家中產業變賣,投入進來。”薛蟠道:“你看看那鐵路,都是鋼鐵鋪成的。鋼鐵多貴,那可是一步一錠銀子串起來的。不要以為錢多,鐵路一條不夠,就再修一條。有多少錢也能夠花掉。”薛姨媽:“你是鐵了心要與家族分開了!”薛蟠道:“大家整日罵我,我是知道的。可是你看,大多事情都是為了族裏產業。我表現的好說話,一副慈善面孔,許多事都沒法做。薛家離着權勢越來越遠,誰還怕我們?”薛姨媽道:“你要跟着賈璉混,我是知道的。你給我交個底,賈璉大這艘船有多大?”薛蟠道:“足夠在船上給我留個位置。”
薛姨媽沉默了。薛蟠道:“說到造船,我就給你們說一下賈家的造船。”薛姨媽道:“船,我們熟悉。薛家也有商船。而且還不小,有四百料。也是大船了。”薛蟠道:“四百料就算大船?賈家造的船大多了。幾個四百料都不止。而且都是鐵船。”薛姨媽:“鐵船,開玩笑,鐵比水沉,怎麼能夠漂浮在水上?”薛蟠道:“這就是你不知道了。鐵船已經造了出來。也已經試過水了。現在船也不是按料來算,而是按照排水量。比如四百料,排水量是一百噸。兩千料,排水量是一千噸。賈璉在造的是排水量五千噸。這兩天下水。”jj.br>
薛姨媽道:“這船建了幾年?這就快服役了。”薛蟠:“四年多了。一直是賈家在青泥浦秘密建造,在海邊建的船塢,圈了好大一片地。一下水就是四條船,同時開工建造。”薛姨媽:“賈家為什麼要建造這樣大的船?”薛潘:“賈家早就想着改河運為海運,謀划不止一天了。現在運河斷了,商船從海上走,惹得很多人眼紅,倭寇一直想打劫我們的商船。賈璉是想到前面去了。未雨綢繆罷了。”
薛姨媽道:“我們都是見招拆招,賈璉是謀定後動。這些我都不明白,我只知道賈家生意越來越大,賈家越來越有錢。我們跟着賈璉走,准沒錯。族裏沒有侄女了,要是有,肯定送給賈璉一個。”
薛蟠道:“賈璉製造這幾條船,是因為倭寇乘8艘破舊船侵人琉球。對外稱台灣高山族人殺死了屬同琉球漁民,要報仇,但遭到反擊,以議和收場。朝堂毫無辦法,為此兵部奏請切籌海防,並擬出六項內容來整頓海防規劃,謀划立水師。但是,內閣說是財政匱乏,朝議擱淺。
四年前,賈璉秘密籌劃建造鐵船,鐵炮,準備以武裝商船進行護航為由擴大水上武裝。炮和船造的差不多,通過在天津練兵開始了水師人員培訓。船名都起好了。春萃,夏卓,秋驍,冬蘊。”
薛姨媽:“軍隊可是吞金的怪獸,我們薛家就不參加了。這火車,我是乘坐過。京津一線也有利可圖。賈璉要你坐督辦,你就好好乾。”薛蟠答應着。
薛蟠道:“賈璉準備用這些船來送賈探春出嫁。就是為了給探春撐腰,在爪哇不被人欺負。所以現在急着交付。這船長近三百尺,寬五十尺。上面有火炮十二門,火槍五百多支。一條船要兩千多人。”薛姨媽咋舌。賈家怎樣掌控這支軍隊,怎麼和朝廷去談,是另一件事情,但是,賈家能夠訓練出一支這樣的隊伍,這是薛家不敢想像的。
賈璉雖然身在京城中,但是天津新軍不時的派人來請示下一步的行動。以致於皇帝要派人接管這支軍隊都做不到。就拿最近的一件事情來說吧!兵部派兵部侍郎前去視察新軍。新軍軍官從侍郎大人一入軍營就開始刁難他。不是陰奉陽違,而是事事請示。一切都要侍郎大人做出答覆。侍郎是個文官,又怎麼知道這些。看着軍官們不屑的笑容。侍郎大人的威名大損。
賈璉在京城中接到報告,侍郎大人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索賄。給各級軍官定下了價碼,有師爺告知各個主管,銀子從三千兩到二百兩不等。放出話去,誰要是不上供,就不用擔任這個職務了。侍郎以為各個主官必然就範,誰知道大家不為所動。就沒有人向他給出半分銀子。侍郎大人大為惱火,下令進行閱操。以為總能找到錯處,收拾這些人一頓。誰知道士兵們訓練精良,動作劃一。令他大為讚賞。可是撈不到錢,再好的兵有何用。
侍郎大人又開始挑兵種的毛病,認為有些兵種設置沒有作用,設置不合理,不如裁撤掉。侍郎大人首先挑的就是鐵道兵,認為這是一支與作戰無關的部隊。可以立馬裁撤掉,所有人員就地解散。修路應當是工部的事情。並且對相關的官員進行了羞辱,說他們百無一用。就是浪費乾糧。還有水師的訓練,也是指手畫腳。侍郎大人所做所為引起了廣大士兵的反感。引出了士兵們對他的驅逐。
正好遇上士兵們發餉的日子。由於朝廷的銀子緊張,按照商定,是有賈府墊付,然後有朝廷以稅收,土地等償付。賈璉做的也是徹底,規定銀子發放先從基層士兵開始。士兵領了,小的官員領,然後一級一級向上領取。而且也不是給現金,都是給一個摺子,上面寫好了數目,雙方畫押。錢莊記錄在冊,等士兵用錢的時候,再去領取。這樣一來,就杜絕了吃空餉,喝兵血的弊端。做為最高長官賈璉,是最後一個領取自己的薪俸。
侍郎以為可以藉機會剋扣銀錢,誰知道根本就見不到銀子。而且侍郎大人也不在新軍里支取銀兩。這讓師爺顏面無光。要知道,這京城裏上上下下,都眼瞅着賺錢的機會。為了嘮叨一個差事又是求人送禮,又是借債疏通關係。一個個眼瞅着眼前有銀子,卻撈不到手,心裏是痒痒的難耐。誰知道就是一群榆木疙瘩,腦袋不開竅。都這樣明示了,還是一個個都不明白,一個個只知道遵循賈璉定下的規範來做。
師爺自己認為高人一等,除了侍郎就是他。進軍營的時候,馳馬而入,被站崗的士兵扯了下來。師爺高聲喝罵:“小兔崽子,你知道我是誰?敢拉我下馬?”衛兵道:“我不管你是誰,進入軍中就應當拴好馬,報門而入。”師爺道:“我是大人的親信,你小子敢攔着我。我扒掉你的一身皮。”恰好,有一位將軍走過來。這人是跟隨賈璉作戰提拔起來的。知道侍郎是來找賈璉麻煩的。就問明情況。然後對師爺說道:“你違反軍規在前,馬上道歉。不然軍法從事。”師爺自然不服。
將軍道:“首先,在大營立一個旗杆,道路派人看守,沒有符節作憑據禁止隨便通行,軍人外出必須三人或五人連保同行,不得分散行動。不得擅自與外界人員交談。凡是逾越營區干擾秩序的,強行通過或不排成隊伍的,守門軍吏可以就地誅殺。守門軍吏夜間遇到有報告事情的人,沒有中軍有令箭者不得放進。沒主帥命令准進而不肯走或硬闖格殺死勿論。
五更擂鼓,各營起床,號聲二遍,赴木城邊,立定作守城。把門人報告情況、應點人數。聽擂鼓,看升旗,方可造飯。外出返回,聽號方可進營,遲則二十棍。買菜,砍柴都有規定,進出皆要盤查。這是防止姦細進入。出入憑腰牌,隨便便溺違者三十棍。
還有商賈小販不得入軍營,不得婦女帶進軍營,外面親朋故友送財物書信必須報由長官驗查,不準擅自集聚酒樂或嫖賭:將軍以下不得奔走騎馬;凡是看見奇異禽獸、蟲蛇雜類接近軍伍或入營區,應逐級稟報至總帥,不得圍觀或傳謠,違背者一律軍法從事。”
師爺道:“我是侍郎大人隨從,不是大頭兵,你們敢欺我?”
將軍道:“劉亞夫屯兵細柳營,上使使持節詔將軍:“吾欲入勞軍。”亞夫乃傳言開壁門。壁門士吏謂從屬車騎曰:“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於是天子乃按轡徐行。至營,將軍亞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天子為動,改容式車。使人稱謝:“皇帝敬勞將軍。”成禮而去。”師爺還是不服。將軍說:“你比皇帝還高貴?”師爺啞口無言。將軍下令羈押師爺。並且下令,嚴查軍紀執行,犯軍紀的人,嚴懲不貸。並且要求侍郎嚴懲自己的隨從。不幾日,侍郎離開天津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