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沈宴清瘦了許多,尖尖的下巴顯得越發脆弱,穿着白襯衣長褲坐在陛下的床邊,燈光透過燈罩一映,柔和的側影像一幅油畫。
院長提出過給他檢查身體,不止是因為健康問題,雖然面前的沈宴和過去的沈宴除了體重減少之外沒有任何區別,但院長還是敏銳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危險的感覺,他越是安靜的守在一旁,這種怪異的感覺就越強烈。
過去的指揮長是清冷的,他站在一旁就像最耀眼的天南星,沒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而現在的指揮長變得更加冰冷,光輝像一輪月亮,寒冷的罩在每一個身上。
尤其是他看人時的眼神,明明彬彬有禮,卻有種被他盯上的輕蔑,讓人有一種甘心為他獻上一切的衝動。
但檢查身體的請求被拒絕了,沈宴和陛下同吃同住,信服陛下的人都信服着他,陛下在昏迷中,他就是最大的掌.權者。
沈宴白天會打開席歸淵的光腦審閱文件,晚上在他的寢殿床上休息。
躺在柔軟的大床一側,沈宴側頭看着身旁的人,這張床足以睡下四個人,沈宴躺在席歸淵身側,肩膀上傳來他的體溫,心裏又算了一遍他醒過來的日子。
應該快了,就這幾天內。
沈宴微微蜷起雙腿,合上眼睫。
夢很漫長,有席歸淵,有冰蟲,有很多鮮血。
醒來的時候沈宴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席歸淵的肩膀上,頭微微向內側,鼻尖抵在他不斷跳動的動脈上輕輕磨蹭。
沈宴皺起眉頭,抬眼看向他的脖頸,確認自己沒有像以前一樣在睡夢中襲擊他,才抬手撐起上身,卻對上一雙微垂的黑色眼眸,沉默不做聲的一直看着他。
“沈宴?”
沈宴微垂眼,看向還攬着自己腰的手臂,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的,卻一聲都沒有吭,只是一直在看着他。
“嗯。”他淡淡應聲,下一刻眼前的一切翻轉,席歸淵抱着他的腰肢將他壓在了身下,沉默而炙熱的吻落了下來。
席歸淵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沈宴?”
“嗯。”
“沈宴。”
“嗯。”
沈宴輕聲應着。
直到漫長的一吻結束,席歸淵依然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
隔着衣衫沈宴的胸膛也能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激烈跳動,他低着頭,將沈宴擁在懷裏很久都沒放開。
直到沈宴微微垂眼,看向那隻探進自己衣服里的手,席歸淵做這個動作已經成了習慣,這時反倒彬彬有禮起來,抽.出手認真的望着他,聲線平靜:“抱歉。”
沈宴挑了挑眉,沒說什麼,起身下床整理好衣衫:“你昏迷很久了,待會吃些東西吧。”
席歸淵的視線始終跟在他身上:“好。”
沈宴將人叫了進來,很快席歸淵蘇醒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帝都,身受這麼嚴重的傷,還能在這麼短的幾天內醒來,他們的陛下簡直如同神靈一樣堅不可摧。
這一點對帝都子民是鼓舞振奮的,當天整個帝都都為席歸淵的蘇醒開始了不約而同慶祝活動,一切都花團錦簇光華流轉,見不到一絲塵埃,襲人的鮮花芬芳瀰漫在大街小巷每一個角落。
院長帶着人趕來的時候席歸淵剛用餐完畢,沈宴落座陪他吃了一些,蘇醒后的第一餐口味偏清淡,只有煮好的軟嫩魚片還算合他的胃口,稍微吃了一些。
席歸淵的注意力至始至終都在沈宴身上,儘管他的目光沒有時時刻刻都盯着沈宴,但沈宴感覺得到他在觀察自己。
回到卧室后早已經等候在一旁的院長和助手給席歸淵做了一個初步的檢查,確認他的身體和臟器各方面都沒有問題,身體功能也已經恢復到了正常時的狀態,思維也完全正常。
院長將最後一項的結果打上勾選:“一切正常,還請陛下好好休息,如果能在兩天內接受一次全面檢查就更好了。”
席歸淵微頜首:“我會安排時間。”
院長應聲說是,目光看向一旁的沈宴,白色絲綢襯衣穿在他的身上顯出一分空曠,領口處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和鎖骨,恰到好處的寬肩將衣衫輪廓撐得很漂亮。
經過西里亞一劫之後回到帝星的沈宴膚色至少比之前白了兩個度,讓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更加剔透,手腕內側的青色血管和脈絡若隱若現,顯出一種半透明的脆弱。
他依然還是那個冷淡高不可攀的指揮長,但更像一個突然進化到了終點的Omega,沒有人會對他不為所動,哪怕他在冰冷的俯視着你。
這種進化感這讓院長很難不懷疑在西里亞身邊的幾天裏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或者被用了什麼葯。
院長收回眼神看向席歸淵:“陛下,我認為指揮長更加需要一次全面檢查。”
沈宴目光冷淡看着院長,沒想到他會突然對席歸淵告狀。
席歸淵側眸看向沈宴,片刻后道:“他的情況我很清楚,不需要檢查。”
院長沒想到席歸淵會這麼慣着沈宴,連一個身體檢查都不願讓他接受,但陛下終歸是陛下,他說他清楚,院長也不能再說什麼,探究的目光落在沈宴身上,最後也只能默默收回目光,恭謹的退下。
兩人呆在寢宮中,都有各自的事情桌,沈宴才看了一半的書還放在窗下,走向軟墊旁時淡淡的道:“文件都在你的光腦里,最近幾天的我都處理過了,今天的你自己看吧。”
寢宮翻修了一遍,四周所有的東西都是嶄新的,唯獨宮殿外的花還是舊時模樣,半圓形的大窗很古典,沈宴靠在軟墊上看書,光線透過窗欞落在書頁上,沒翻兩頁手上的書就被抽走。
沈宴抬眼,倒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看完了?”合上書,沈宴仰頭問:“我處理得沒什麼問題吧。”
“看了一些,還沒看完。”
“哦?”
席歸淵垂眸看着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沈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什麼?”
“你的身體檢查。”
沈宴倒是楞了一下,炙熱的掌心已經貼上了他的臉頰,指腹一點點的摩挲過眼角,到耳廓,到耳垂。
沈宴閉上雙眸,臉頰微側貼上那溫度來源,隨着他的掌心下移,向後傾身半躺在了軟榻上,翻開的書頁被壓在後腰,被襯衣遮擋了大半。
衣扣被解開了大半,沈宴似笑非笑的問:“夠健康嗎。”
席歸淵看着他過分雪白的胸膛,片刻后又一顆一顆為他合上了衣衫。
沈宴眼底的笑意消失:“席歸淵?”
他想席歸淵看見他的情況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再次蟲化了。
他在想什麼……
沈宴的下頜微微緊繃起來,看着站在面前的席歸淵,看着他傾身的懷抱。
收攏的臂膀傳來熟悉的溫度,沈宴只感覺身體一輕,席歸淵已經將他抱了起來,轉身向那張大床走去,口吻理性的詢問從頭頂傳來。
“介意我檢查得更仔細嗎。”
……
……
……
清理之後沈宴已經昏睡過去,席歸淵為他掖好被子,轉身走向浴室。
浴室寬闊的鏡面映照出線條緊實的上半身,席歸淵微仰頭,手指觸摸到側頸上的齒痕,血跡還在不斷的往外滲。
他潦草的擦掉血跡,打量了一眼那些已經陳舊的齒痕,打開柜子找到了備用藥物,拿在手裏仔細的一行行看過上面的標籤和成分,旁邊是隱形創傷貼,拉開上一層柜子,打量着裏面簡單的藥物,還有一些他一直常用的眼藥水。
將傷口處理好,席歸淵走出浴室穿了件上衣,餘光看向已經睡着的沈宴,被子鬆軟輕薄,將他微蜷縮的身體蓋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張臉微側着露在外面,顯得無比柔軟。
席歸淵擦乾頭髮回到床上,將睡夢中的青年撈進懷裏,掰開他微蜷的身軀,將他圈在自己的胸膛之間,垂眸看着懷中人的眉眼,指腹在他的眉眼間撫過,一點點的描摹。
很難想像,現在沈宴就在他的懷裏。
還會主動擁住他。
席歸淵的懷抱炙熱,最初沈宴並不習慣,到現在的逐漸適應,在他的懷抱中會感到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