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刺眼的陽光落在頭頂,將炙熱的溫度送達。
久居黑暗猛然迎來陽光的眼睛一時難以適應,眼前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
刺眼的陽光落在頭頂,將炙熱的溫度送達。
久居黑暗猛然迎來陽光的眼睛一時難以適應,眼前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五彩繽紛的光斑隨着眼球的移動而旋轉滑動,好半天才消失。
視線恢復后聽力也跟着正常運作起來,周遭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被清晰地傳遞進耳里。
宗霄漠然地打量着身邊的環境,凜冽的眼神讓路過的人都膽寒地繞開。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街道,坐在樹下熟悉的乘涼老人,這是宗霄每天回家路上都能看見的景象。
“宗霄啊,今天怎麼不見你帶着那個破娃娃來啊?哈哈。”
大樹下乘涼的老人中坐着一個禿頂的中年大叔,抱着西瓜搖着蒲扇衝著宗霄笑道,話說得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嘲弄宗霄。
宗霄收回打量的視線,確認了是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前面不遠處的小區第一棟居民樓五樓右邊那戶就是他家。能把他家單獨拿出來作為副本場景,已經不用確認其他隊友的情況了,一定只有他一個人。
本來上次副本結束地突然,長安的狀態沒能確認就讓宗霄一肚子火了,現在刺耳的笑聲竄出來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宗霄瞥了一眼樹下的男人,慢步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冰冷的眼神感覺能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幾分。他突然抬手接過男人手中的半邊西瓜,重重地扣在對方臉上,手勁大得將人一個仰倒摔在地上。
邊上的大爺大媽嚇得往後坐,同時開口勸架,只是宗霄一個眼神掃過來之後紛紛閉了嘴,不敢再說話。
宗霄甩掉手中被濺到的汁液,抬步走向家的方向。
“你在家連個飯都不會做嗎!放這麼多鹽是想咸死我嗎!”
還沒走到家門口,隱隱約約的就能聽見飽含怒火的聲音隔着牆傳過來,在狹窄的過道上來回碰撞。
宗霄腳步頓住,站在門口眼神震蕩。
回憶如潮水般兇猛,瞬間從底層翻湧上來,自顧自地佔據了他的大腦。
宗霄從沒感受過父愛,對家庭的印象幾乎等同於戰爭,充斥着暴力血腥和恐懼,他所有對於美好溫暖的回憶都來自於母親和祝長安。
年幼的他無法保護母親,反倒要她來保護自己,為此受盡了折磨。長大后的他懦弱沒用,連反抗都被壓制着。像個廢物一樣替母親當著人肉沙包。
直到那天,那個男人喝醉酒回家后又挑剔母親做的飯菜難吃,母親只是稍微辯解了幾句,就招來對方毫不留情地一頓毒打,男人喝了酒下手沒輕沒重地,加上母親新傷舊傷沒有好,本就體弱,這一次就硬生生地被活活打死了。
宗霄回家的時候一低眼就看見了倒在餐桌下的母親,等他張皇失措地跑去檢查母親的情況,她的身體都已經沒了溫度,冰冷一片。
在失去后終於懂得反抗的宗霄去找那個混蛋算賬,然後被在廚房找酒還沒醒酒的男人隨手抽了一把刀連砍了十幾下。
沒想到他回來的時間剛剛好。
宗霄眼神一暗,幾乎是片刻都不能忍耐地踹開了房門,箭步衝到還在施暴的男人面前,揮拳直衝面門,將男人擊退了半米遠。
“你這個,小畜牲,反了你……”
男人一開口就是熏天的酒氣,啐了一口血沫,舌頭頂了頂被拳頭打中的地方,鬆開了手中抓着妻子的頭髮,視線一轉,惡狠狠地盯着敢反抗他的宗霄。
“老子打老婆,天經地義,小兔崽子滾遠點,不然我,我連你一塊打……”
他身子因為喝了太多酒而搖搖晃晃的,被宗霄打了一拳的怒火直接就近發泄在了腳邊的妻子身上,他重重地踹了兩腳。
妻子只是身體抽搐了一下,動作起伏並不大,看起來情況並不妙。
宗霄視線快速掃過身邊的物品,伸手拿過桌上的銀筷子,腳步沒有任何停頓地奔向男人。
剛才他打的那一拳可不輕,換做一般人就該像之前那個禿頭男人一樣倒在地上了,顯然是系統有意為之。
但是……
宗霄仔細觀察過男人的狀態,雖然比正常情況下要耐打得多,卻沒有脫離實際,比起最開始的副本難度簡直是弱不禁風。會造成這種局面,說明系統已經是強弩之末,更代表着長安所做的努力沒有白費,而是真真切切地影響並改變了系統的能力。
現在的系統沒有了可以隨手致人於死地的能量,只能稍稍抬高npc的實力。就意味着連之智取的考慮都不需要,直接反殺就行了。
宗霄攥着銀筷子,在抬手再次攻擊前便想了幾種切入點。操縱人偶和銀絲那麼久,對於人體構造和弱點基本是了如指掌了。
男人見宗霄發狠的樣子萌生出退意又被酒精壓下,他沒有避讓,見筷子的尖端的目標是他的眼睛,伸手去抓宗霄的筷子並用胳膊半遮擋住自己的眼睛,結果沒料到宗霄是在聲東擊西,筷子拐了個彎轉到了背後,腳順勢當胸一蹬,空閑的手又拉住要飛出去男人,背手的筷子一揚徑直就要對準他的脖子橫插進去。
但意料之中,男人身體不平衡加上喝醉了情況下還能做出瞬間的反應力,下腰一躲閃過了致命的筷子,胸前挨得那一腳似乎沒給他帶來多大的傷害,反倒讓他借力甩開了宗霄的手,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宗霄見男人跌跌撞撞地往廚房的方向去,彎腰想要檢查母親的傷勢,可就在他低頭的瞬間,耳里就傳進了細微的摩擦聲。
他立刻勾頭就地一個前滾翻,勁風擦着他脊背劃過,叮噹一聲打在地板上。
前一秒還往廚房去的男人在宗霄低頭的一秒鐘里就拿着刀出來,也沒有了醉酒的手抖意識不清的反應,表情無比猙獰又清楚。
宗霄側滾閃避,暫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同時也拉遠了自己和母親的距離。
他剛起身,男人就又沖了過來,手裏的砍骨刀有他半截手臂那麼長。
一隻手突然從腳下攔出,拽住了男人的褲腳。
宗霄瞳孔一縮,急匆匆地飛奔過去,卻趕不上男人動手的速度。
手起刀落和血液噴濺,細聽還能感覺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媽//的……你這個賤人,給老子鬆手……”
女人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死死地攥住男人的褲腳,即使遍體鱗傷也沒有鬆開一個手指頭。
男人的刀又要落下,被一根筷子接住,因為力道的關係往下壓了一段后停在半空中。
宗霄抓着男人的手腕往後折,試圖卸下他手中的砍刀,抬腳踢在他的膝蓋窩上,迫使男人跪下。
男人奮力掙扎,揮舞着砍刀向後攻擊宗霄,試了幾次想要站起來但被宗霄踩着腳沒能成功。
宗霄手疾眼快地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扭,整個手掌折了九十度,但依舊緊握着砍刀不肯松。宗霄索性就不再執着於刀具,踩在他的後頸上將人按倒在地。
“你在看吧?”
宗霄將一根筷子扎進男人的後背,準確地刺入了腎臟的位置,聽着男人的尖叫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自語道,“如果你有實體的話。知道你會怎麼死嗎?”
“看好了。”
宗霄將餐桌上的筷子筒攬過來,抽出裏面的銀筷,一根一根地分別釘進男人的脖頸、心臟和肺部,抬腳踩住男人握着砍刀的手一點點地往下壓,刀尖對準了尾椎骨。
因為太鈍遲遲沒能扎進去,宗霄拿過旁邊的餐椅,泄憤似的像釘釘子一樣砸在男人的手腕上,強硬地將砍刀一點點地打入男人的尾椎。
等刀身沒入了小大半之後,宗霄才甩掉椅子。
“可惜沒有趁手的工具,不然……”
回應宗霄的是扭曲的房子,扭曲的人影和刺耳的尖嘯。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祝長安的情況嗎?你不想見他嗎?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只要你願意合作。”
宗霄嘴邊的笑意漸淡,低頭看着從男人體內竄出來的骷髏頭,裂縫從細微到逐漸變大,看上去越發地脆弱了。
“他會來見我的。上次他答應我的,還沒履約。”
宗霄垂眸時眼神柔和了些許,當他再抬眼后,瞬間凜冽。
“你?從你口中說出合作兩個字簡直髒了我的耳朵。”
他腳步向前一踏,化掌為拳,眨眼間就到了骷髏頭的面前。
像是打在了空氣上又像是觸碰到了一點真實,宗霄想確認的時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