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平和島靜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答應了你。
也許是發現你失蹤后焦急絕望地跳動着的心臟,也許是長大后再也沒有人像你一樣親近他、不害怕他,也許是你牽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間令人沉醉的窒息感,也許是善良柔軟的心靈無法拒絕另一個散發著熾熱與潮濕的真誠的心靈。
平和島靜雄實際上是一個孤獨的人。
他渴望着和人建立親密的感情,卻因為自身無法控制的力量而選擇和他人保持距離。
那你呢,美麗的年輕的散發著青春活力的人,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這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你牽着他的手。
在這段感情里,你變成了主動的那個人。
你現在被無法言喻的幸福包裹着。
原來追求幸福、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是這麼幸福的事。
經過路邊的自動販賣機,你指着那黑色的現代機器、隔着玻璃板的那杯粉色的桃子汽水,你說:“靜雄先生,你知道嗎,你欠我一瓶桃子汽水。”
“嗯?”平和島靜雄順着看向那杯桃子汽水,隔着粘有污漬的玻璃面板,畫著粉色水蜜桃的易拉罐表面也凝結着幾滴水珠。
“當時我買了一杯桃子汽水,把硬幣投進去后正在等它掉出來,然後靜雄先生你就出現了——”你一臉懷念沉醉地描述着,彷彿那一幕是什麼天神降臨的場景,“靜雄先生就舉起自動販賣機,然後把它扔了出去。”
平和島靜雄:……這個好像並不是什麼浪漫的開端。
“所以,桃子汽水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吧。”
平和島靜雄從口袋裏掏出硬幣,說:“那我買一杯吧。”
從自動販賣機里滾落的圓柱體易拉罐經過平和島靜雄的手遞給你,他的體溫也染了上去,手掌壓破了表面的水珠,形成了一片片水花。
你的手掌也被易拉罐表面的水漬打濕了。
不過你又把易拉罐交給平和島靜雄,“靜雄先生,幫我拿一下吧。”
你從手提包里掏出硬幣又買了一杯桃子汽水。
平和島靜雄有些訝異地看着你。
你和平和島靜雄交換了桃子汽水,“這樣的話,靜雄先生就還是欠我一瓶桃子汽水了。”
古老的傳說中,契約和交易是具有約束力的,平和島靜雄欠你一瓶桃子汽水這個事實或許在遙遠的星圖中留下了痕迹。
平和島靜雄的家裏很乾凈,三室一廳,他的房間的窗戶面向東方,能看到每日朝陽升起的姿態。
平和島靜雄對怎麼招待你有些手足無措。
畢竟你是剛剛才成為他的女朋友。
他自己還沒有從恍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的朋友很少,更不要說女朋友了。
女朋友是珍稀物種,他從來就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現在更加為難,只是後知後覺地從冰箱裏拿出水果、蛋糕等食物。
“這麼多我們吃不完的。”
“沒關係。”
“哦。”你說,“那靜雄先生也坐下來吧。”
平和島靜雄身體立刻僵直了,手腳僵硬地坐下,“那個……看電視吧。”
他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按下開機鍵,但是因為力度過大遙控器被捏得出現了裂痕。
“咔嚓。”
平和島靜雄掩飾性地咳了一聲,“要看什麼?”
“都可以啊。”你拿起一根手指餅乾,略微支起上半身,把餅乾喂到他嘴巴邊上,他愣愣地看着你把餅乾咽了下去。
“其實……我更想和靜雄先生做親密的事情呢。”
平和島靜雄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餅乾的碎屑堵到了喉嚨口,他眼急手快地拿起一杯水灌了下去,水珠或從頸部流入襯衣里,或灑到襯衣上,被水花浸透的領口及胸部那一塊貼在肌膚上,顯示出綿延的線條。
“你還太小了……”平和島靜雄緩和下來后說。
“首先,我已經成年了。其次,”說到這裏,你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只是想得到靜雄的一個擁抱而已。”
故意把話說得曖昧不清然後觀看對方會錯意后的窘迫樣子,這樣的把戲你用得樂此不疲。
平和島靜雄漲紅了臉,眼睛完全不敢看你。
你把頭輕輕地放到他的肩上,撒嬌道:“我是故意的啦,靜雄,請原諒我吧。”
男人嘆了口氣,雙臂交叉着輕柔地挨在你的背上,給了你一個擁抱。
下次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啊,可惡。
平和島靜雄的擁抱是溫柔的、顫抖着的,如同蝴蝶親吻花朵,他用盡全力把自己的力量收緊,完成你的期望。
如果擁抱是用緊緊抱着對方傳達情感,那麼平和島靜雄的情感足以把東京鐵塔壓碎。
要多麼小心翼翼才能從龐大的力量中分出一份微小的恰當的重量,給予你真正擁抱的感受啊。
他的氣息也撲在你的頭髮上,順着長發消失在空氣里。
太陽落下山,房間裏變得昏暗,平和島靜雄打開燈,“今天……”
“今天我就住在這裏可以嗎?”
“嗯,好啊。”平和島靜雄說,他又想了一下,說:“我把床單換一下,你睡我的房間,我去睡幽的房間。”
“就是那個羽島幽平先生嗎?”你問,“湯姆先生說他長得很像靜雄呢。”
“嗯,他的本名叫平和島幽,不過應該是我長得像他才是,他是大明星呢。”
“可是在我心裏,靜雄就是靜雄,就算是靜雄的弟弟也只不過是和靜雄長得像的一個人,是不是大明星又有什麼關係呢?”
平和島靜雄看着你,水泊般的眼睛裏落進了一p片花瓣,泛起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