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先生吐血
想着，不由的竊喜起來，倒是可以和之前元遲說的那樣，高枕無憂了。
百里忘塵想了想，扭頭看向蘇黎，開口說道。“我房間裏有個盒子，你去幫我拿一下。”
蘇黎完全沒想到這個脾氣古怪的先生會主動搭理自己，所以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家元遲乖，怎麼不叫你們家元遲去。”心裏嘀咕。
可不敢說出來。
元遲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思，得意洋洋的吐了吐舌頭。“本姑娘就是比你乖，先生那是疼我。”
“百里元遲你還要不要點臉了，你可是個女孩子，難道就不懂得淑女？或者謙讓？”
蘇黎憤憤，很想跑過去，從桌面抓只茶杯摔給她看。
可！不敢。
“女孩子怎麼了？沒聽說過巾幗不讓鬚眉。”元遲撇了撇嘴。
蘇黎無語，他只能無奈的搖頭，不太想理會這個不要臉的師妹。
“是！師妹以後要做大英雄，巾幗不讓鬚眉。”卻是翻了個白眼。
“那是自然。”元遲吐了吐舌頭，毫不在意。
蘇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着實無奈。大概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發燒或者聽錯什麼的，簡直無語到了極致。
“你若不去，以後廚房的事，就交給你了。”百里忘塵看了看他，嘴上劃過什麼。卻不知道是笑了還是沒笑。
元遲嘿嘿偷笑，故作鎮定的轉身，蘇黎覺得，她可能就差拍手叫好了。
蘇黎瞥了她一眼，轉身離去。“你倒是很開心嘛！”
“先生說的話，都是對的。天大地大，先生最大，先生說什麼，以後我們就做什麼。是不是啊先生？”元遲說著，跑到百里忘塵背後，開始為他捏肩捶背起來。
把一個好演員演到了極致。
此時，蘇黎才明白了，以前別人說的那些話。“你師妹長大了，定是個惹禍的主。”
“嗯！就按元遲說的。”百里忘塵說。
“先生，你偏心。”蘇黎努了努嘴，但並未回頭。
“你，你們。”
好吧！事實證明他又在胡言亂語了，因為差點脫口而出“不得好死”這句話。
“算了。”蘇黎苦笑，甩了甩衣袖。
反正他說不過他們，也打不過他們，他們想怎麼就怎麼吧！
走到門外后，他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再次轉身看向屋裏。“所以說，廚房這件事沒變？是元遲她？”
“嗯！”百里忘塵點點頭。
蘇黎咧嘴一笑，突然就高興了起來，邁着輕鬆的步伐向先生那間小屋走去。神情轉變之快，讓人無法看透。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了，蘇黎鬼鬼祟祟的進入了東牆院的那間小屋，然後啪的一聲又把門迅速關上了。
說實話，他實在不想來這種地方。
但他是先生的弟子，用先生的話來說不能丟他的臉，所以只能硬着頭皮來了。
先生這間屋太過詭異，這是他害怕的原由。也是元遲極力推遲的原因。
他倆心知肚明先生這屋裏有什麼。
不過還好，比起自己，元遲那小丫頭是絕對不敢進來的。或者說她根本不願意踏進這裏。
原因無他，因為先生院子裏養了很多蛇和一些稀奇古怪甚至有毒的動物。
這些動物怕先生，甚至很聽他的話。可對他和元遲，似乎有防備之心。每次都會凶相畢露。
後來他大概知道了，那是先生親自動手餵養的，像親生兒子一樣，很有感情。
“養這些東西做什麼呢？”他心裏嘀咕。
這個疑問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及了，幾年前就在腦海里來回琢磨過。
後來他終於明白了。
目的不難猜，一是因為這些東西是上好的藥材。二呢！二是為了防範他進入這間屋子。
畢竟一直以來先生都是不讓他學習任何功法和秘籍的。當然，除了醫藥類的書之外。
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只是他一時猜不到而已。
用先生的話來說，元遲可修練，而他只可修心。
所謂修心！估計是認為他心術不正，需要改進。
後來，他覺得先生在胡說八道，不過他也懶得管這些，所幸只是先生的一面之詞，就裝作信了他又何妨。
先生如此，可能有自己的原因，但他只想說，自己學得很好，根本不用這麼提醒。
不過有了先生這話，他倒是收斂了許多，至此，倒是不怎麼碰那些以修鍊為主的書了。
先生許是覺得對他很不公，所以一視同仁，也阻止了元遲來他院子裏請教修鍊，故意放了這麼多蛇蟲鼠蟻。
然而此時，他已經走到了屋裏。
關掉門后只覺得一片漆黑。不明白先生是怎樣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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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這漆黑的。
唉！真是難猜，先生難猜，師妹難猜，全天下也難猜。
他摸黑着走到桌子旁。
倒是沒有點燈，許是害怕自己點了燈之後，眼前便會出現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等着他的蟒蛇。
雖然他也很相信先生不會無緣無故在家裏養蟒蛇什麼的，但萬一呢！先生？不可用常理論之。
好吧！故事聽多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話！也不知道是哪本書里寫的了，之前他着實看過，點點頭還覺得蠻有道理。
他抱起放在桌面上那個長長的盒子，轉身正要走時，眼睛好似瞥到了什麼，當下驚駭。
漆黑，哦不，也不完全是漆黑，因為現在是白天，窗外還照進來些許的亮光，只能說有些暗淡。
桌面上的另一角，一個長方形的匣子靜靜的平放在那裏。
匣子的縫隙里，閃爍不停。淡淡的光，折射了出來。
只是那光，着實讓人恐懼。
沒錯，那是黑色的。黑色的光。
他走過去，伸手觸摸了一下匣子，一股淡淡的舒適感從手指上傳來，像是要傳送他能量一般，去向四肢百骸。
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聲音，仿若清風拂面，樹葉沙沙。
他扭頭望去，一條毒蛇緩緩攀爬在窗口之上，抬着腦袋盯着他。目光中，說不出的深冷。
事實證明，先生不會在家裏養蛇這句話是錯的。至少眼前這一幕已經得到了很好的證明。
好在那蛇不是很大，不然以他的承受能力，估計得被嚇暈過去。
他轉身撒腿就跑，好似見到了魔鬼一般，嘴裏開口便喊。“先生救命，先生救命！……”
模樣甚是狼狽，像是發瘋的三歲小孩。
可話說回來，不跑能怎麼辦？先生何許人也！養出的東西會簡單？
自然是不簡單的。
用元遲的話來說，天大地大，先生最大。
果然，先生若是不把自己作死，怕是也要把他和元遲兩個給嚇死。至少此時此刻，他心裏是這樣想的。
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角落裏那個盒子冒起了淡淡的煙，像是祭奠時冥紙燒出的那般黑。
窗口上扭頭四顧的毒蛇瞬間掉落在地，翻滾幾圈后，不知何故死掉了。
百里忘塵突然覺得心口一悶，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
他暗道不好，卻眼疾手快的扭過頭，吐了一口鮮血。
整個動作差點把桌面掀翻了去，一瞬間，只覺着心裏翻江倒海，整個心臟都要停止呼吸了般的痛。
“先生，怎麼了？”元遲緊張的問，實在不知先生為何突然吐血，畢竟先生平時都不是這樣的。
難道先生之前受了傷？或者說吃錯了桌上的東西？她心裏默默的想着，還有些埋怨起蘇黎來。
可是一切告訴她絕不可能，先生那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受傷呢？又怎麼會因為食物而變成這樣呢？須知，先生可是個醫者。江城裏一些人都稱他為百里神醫的。
“我沒事。”百里忘塵說著，靠在椅子上擺了擺手。
只是靠在椅子上閉目思索，緩緩的調整自己體內的氣血。
“封印有鬆動了嗎？”他心裏想着，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實則已是百轉千回。“是不是不該讓他進那間屋的，雖然瞞不了多久，可我這算不算太操之過急了。”
元遲給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卻是不說一句話。大概是想讓他漱漱口。
就在這時，蘇黎在外面大喊大叫的跑了進來。
“先生，救命啊，你的蛇。……”
聲音好似殺豬，着實！一言難盡。
百里忘塵蹙着眉頭。可還是無可奈何的鬆了口氣。開口說道。“大驚小怪，一條小蛇而已。”
蘇黎氣喘吁吁。“你的蛇要咬我。”
“就是，小蛇而已，有什麼可怕的。”元遲撇了撇嘴。
蘇黎哭笑不得，翻了個白眼，心說師妹你口氣真大，對小蛇和大蛇定然有所誤解。剛剛師哥看到的都有師哥的手臂粗細了，估計能吞下半個鵝蛋。
“先生，我們先看東西？”百里元遲笑着指向了蘇黎懷裏的盒子，目光閃爍。
蘇黎搖搖頭，心說師妹，你轉換話題的功夫真是一流，師哥實在佩服，以後能教教師哥嗎？
可心裏吐槽時，又不由自主的給元遲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把東西先放下吧！”百里忘塵氣喘吁吁，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了般的疼。
蘇黎點着頭把盒子放在了桌面上，站到了元遲一旁。
卻是看向嘴角帶着血絲的先生，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大概還是有點痛的吧！
“先生，你受傷了？”他脫口而出，卻是沒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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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伸手示意，勉強的笑了笑，開口卻說。“無礙。”
元遲卻在旁邊看着他，咧嘴偷笑。
“該死，要不是那條蛇，他估計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偏要在我看到那盒子的時候。”他心裏百轉千回嘀嘀咕咕。
原因無他，小姑娘估計是笑他滿頭大汗狼狽的模樣。
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以為自己拿錯了東西，躡手躡腳想要上前來把長匣子抱回去。
百里忘塵卻瞪了他一眼，他瞬間慫了，不敢上前。
“不用拿走了，都是要叫你拿過來的。”
蘇黎努了努嘴，有些無語，心說先生，沒拿錯你瞪着我幹嘛？
不過先生倒沒看他的表情，只是伸手把盒子打開后。
從裏面摸出兩本書來，一本給了元遲，一本給了他。
蘇黎本來有些期待的，可看到書之後他就泄氣了。
是啊！先生怎麼會良心發現，送給他好的東西呢！
他扭過頭，伸長脖子想要瞅瞅元遲手裏的書。
可被元遲一個咧嘴笑，藏在了身後，躲開了。
蘇黎撇撇嘴。“好像誰想看似的，保不準是什麼傷寒雜病論之類的。”
“師哥，你想看嗎？”元遲一臉眉飛色舞，卻是藏得極好。
蘇黎暗叫不好，也不理先生在不在，轉身就跑。
小丫頭這個表情他實在他熟悉了，保不準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套路進去了。
果然，只見小姑娘站在門口看着他逃跑的背影，開口對着天空。“師哥，給我點錢，我給你看。”
蘇黎心裏鬱悶，轉過牆角拍着胸脯，大罵。“百里元遲，你是我師妹嗎？老想着在我身上打主意，咒你不得好死。”
可如此惡毒的言語，他卻是還不滿意，又罵。“破書而已，有什麼好看的。江城裏的，估計還要好些。”
“你去幹嘛？”百里忘塵眯着眼睛看向他去的方向。
他無奈，只能走了回來。
“反正比你的好。”元遲搖頭晃腦，很是嘚瑟，有種贏了對手的感覺。
蘇黎心說比我的好就好唄，你嘚瑟個啥！要不是先生偏袒於你，你會有這麼好的東西嗎？怕不是還在哪個地方哭鼻子吧！
“好吧！我給你錢還不行嗎？”最後他妥協了，終是好奇戰勝了理智。
他接過書，有些驚訝。手都在發抖。“先生，這是劍譜？冰聖姬的劍譜？”
“沒出息。”百里忘塵翻了個白眼，一臉的不屑，像是看一個傻子一樣看着他。
“師哥，這劍譜什麼來歷？你那麼激動，難道很好？”元遲歪着腦袋，用蘇黎的那本書搓了搓着自己的鼻子。“還有，那冰聖姬是？”
“劍譜你都沒聽說過，你平時跟先生怎麼學的，這些都不知道，沒認真學吧？”
元遲吐了吐舌頭，一臉的陰晴不定，最後轉為氣憤。一把把書敲在蘇黎額頭上。“什麼叫沒認真學，我可是比你聰明，我現在只是不想說而已。”
她說完，扭過了頭，撅着嘴有些憤怒的樣子。
“天盪山的冰聖姬周麗紅。”蘇黎捏住她的小臉蛋，左左右右的拉扯，就像製作大餅一樣。
元遲一臉激動，咬着嘴唇慢慢思索。“師哥說的，莫非是那叫阿蘇希的？”
“不然你以為呢。”蘇黎白了她一眼。“天盪山上除了她，難道還有別的冰聖姬不成。
元遲又瞥了一眼蘇黎，咬牙切齒，恨不得在他胳膊上來上一口。
如此模樣，還真有幾分說不出的可愛來。
“其……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在趁機套你的話罷了，你還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師妹我讓着你的。”元遲氣憤的瞪着他。揮了揮衣袖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動作。好像誰也不會質疑她吹噓自己一樣。
她眼睛閃爍着明亮的光，明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她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把戲。
百里忘塵也微微的笑了笑，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衣袖，那裏有紅色的血跡。
但他許是高興，沒有出聲。
他這些年一直以“忘塵”二字自居，提醒自己不要活在過去的塵事之中。但他自己知道，不是聖人，根本做不到清心寡欲，或者做不到忘掉過去。
好比，他也曾夢到過那個女人，魂牽夢繞。又夢到師父死時的樣子，還很難過。心裏糾結，這世道怎會這般。好人都要不得好死嗎？
如今，兩個徒弟笑得如此開心，他又怎能掃了興緻。
畢竟，他們看起來實在太像當年的自己等人了。朝氣蓬勃。
本該出去闖蕩江湖的年紀。卻被自己困於這忘塵山莊中，實在慚愧。
他動了動手，放在膝蓋上，心裏默默的想着。卻很想開口對兩個徒弟說師父也很懷念過去。師父也有血有肉，師父也有那七情六慾。只是為人師表，師父必須嚴肅，也必定嚴肅罷了。
（本章完）